“正在趕路途中,白天或許是沒多大區別,晚上就不一樣了。”邦妮沿著林安的話打開話題。


    同樣作為女性,她也是一個緩和氣氛的好人選。


    “哦,這裏麵有什麽說法?”林安露出一絲迷惑。


    “我想假如你在家裏,至少是不用每晚親自畫警戒法陣的。”汀娜對林安眨眨眼,仿佛白天的隔閡不曾存在。


    法師的驕傲啊!


    林安感歎,又暗暗歎氣:一個真正驕傲的法師,是不會因為眼前小利或是其他非必要的理由,而違逆自己的心意,對一個不喜歡的人假以辭色的。


    相比之下,斯考特這樣的人,雖然不被安德烈喜歡,起碼還得到了他的認可。


    不過說起來,林安也不是真正恪守法師準則的人,隻不過她表現得並不明顯,沒人知道而已。


    她一邊想著,另一邊話題還在進行,氣氛漸漸打熱。基諾卻突然提起林安:


    “琳,你有野外宿營和畫警戒法陣的經驗嗎?如果沒有的話,最好多練習一下,我們這次任務到後麵可能也要分成幾個小組,到時你一個法師獨自帶隊的話,警戒法陣就得全部由你來畫了。”


    “琳的警戒法陣畫得又快又好,”不等林安回答,安德烈就搶先說,“我們結伴後路上的法陣,大多是她來畫的。”


    “對了,我都忘記琳曾經是你們兄妹的旅伴,”基諾恍悟道,“琳在藥物方麵有研究。手一定比較穩吧!”


    林安靦腆地笑了笑。其實真正和魔法符文及陣法有關的,應該是煉金。藥物研究充其量能讓林安手更穩,填充魔粉和魔力的時候更精確節省而已。


    “在實驗室裏畫法陣和在野外的感覺可不一樣,而且隻籠罩兩個小帳篷的警戒法陣難度,可不能和七百多人的法陣相比,”邦妮似乎有些不信地說,“我第一次在野外畫法陣的時候,可是失敗了好幾次,隻能自己報銷材料呢!”


    “那不如今晚的法陣,就由我來負責好了。”林安笑笑。也不管邦妮是不是想挑釁,直接接了一句。


    “邦妮你在說什麽啊!”不料汀娜卻突然截了胡。而且還是反駁了她一向跟從的邦妮的話。


    她見大家目光一下集中在她身上,眼睛閃爍了一下,笑著說:“邦妮本來就把畫法陣的任務分配給我了,能用免費材料練手的機會很難得呢!”她又看向林安,“琳不會跟我搶吧!”


    林安有些錯愕,還是笑著說:“啊,當然不會。”就見邦妮臉色有些難看,其他人似乎也有些古怪的感覺。林安以為是汀娜舉動突然的原因。但似乎又不僅於此。


    汀娜神色也泄露一分不自然,這時林安身邊的安德烈忽然輕哼一聲,扯扯林安。站了起來,“走了。”也不告辭一聲轉頭就走。


    安德烈的舉動很失禮,林安卻沒有驚慌和舉止失措,站起來和雪莉爾一起對其他人點點頭,就跟了上去。


    聚會有點無疾而終的味道。


    回到自己的帳篷那裏,林安沒有多問什麽,拿出調和好的墨水將魔粉填充進去,然後開始在帳篷周圍畫警戒法陣。


    安德烈這時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湊過來看看林安畫著的警戒法陣,“這是……你師門獨創的法陣,好像和你以前畫的不大一樣啊。”他語氣有些誇張。


    林安不理他:一是因為法陣需要專注,二是為了表達她的不滿。


    安德烈也知道他剛才的表現有些專斷,還好林安跟了回來,維護了他的麵子,於是涎著臉笑,可憐巴巴地請求原諒。


    林安畫完法陣,還沒等到安德烈的解釋,有些惱怒:


    難道他以為她會像普通女法師一樣,習慣依從順服男人的決定,隻要兩三甜言蜜語地討好就能糊弄過去,對事情真相睜隻眼閉隻眼,不去探究?


    麵無表情地畫完法陣,林安看也不看安德烈,轉身進了帳篷,拉緊布門。


    安德烈在外麵徘徊了一下,然後雪莉爾說了兩句,將他拖走,各自進了帳篷。


    進帳後的林安很快摒除了繁雜心緒,反正那些事與她切身無關,她隻是對安德烈的態度比較失望而已。


    點亮螢石燈想休息一下再練習體術,卻發現事後補充能量的食物和浴盆清水等東西準備好,隻得又出了帳篷,想著這些事還是別讓安德烈他們知道,自己走到外圍去叫士兵來幫忙準備。


    路過一個靠近營地外圍的帳篷時,卻聽到幾聲模糊壓抑的呻吟,從旁邊的樹林裏傳出。


    林安立即警覺地握緊了法杖,輕手輕腳走近兩步,那極模糊的聲音似乎有些壓抑不住,高亢了一分,讓林安立即聽出那是個女聲。


    這支隊伍裏隻有雪莉爾和她們幾個女法師是女性!


    緊張之下林安沒想那麽多,臉色就是微變。


    而後她表情卻精彩起來,在那逐漸頻密高亢的女性呻吟中,臉色越發古怪,那聲音似痛苦似愉悅,越聽越熟悉,然後確認了那個女聲的身份。


    聯想到這裏應該是斯考特的帳篷附近,但和他相近的史蒂文卻沒有出現――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似乎都可以成為汀娜的選擇……


    原來汀娜是……林安瞬間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臉色也有點不好。


    難怪安德烈怎麽也不肯說呢,這種事,的確是不適合隨便宣之於口,尤其是告訴女士。


    林安搖搖頭,不打算去多想這裏麵的事,轉身打算回帳篷,不意沒走多遠,就遇上了邦妮。


    這裏離史蒂文的帳篷不遠,邦妮帳篷的位置卻正好相反,而從邦妮複雜的表情看來,她也知道了那個小樹林裏的事。


    男女之事對林安來說並不陌生,她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打算就這麽過去,邦妮卻忽然開口,語聲幽幽:“你很看不起汀娜吧!”


    不回答就太過失禮了,而且也不知道邦妮是個什麽態度,林安隻得站住,刻板平靜地答:“這是她的選擇。”與我無關。


    “汀娜對斯考特的態度太急迫了,她以為瞞過了所有人,但其實最遲知道這件事的,隻有我吧!”邦妮輕歎一下,“其實我不怪她,不管你信不信。”


    她苦笑說,“其實我隻是失望,她這樣做竟然不告訴我一聲,一直瞞著我。”


    林安心想,汀娜的行為,多少有借她的高枝攀附邦妮的意思,而且還帶累了邦妮在隊中的名聲。


    以己度人,假如林安是這個世界的原著民,換成她想到剛才眾人那種異樣中有部分是朝她而來,不惱羞成怒和汀娜斷絕關係就不錯了,難得這個高傲的大小姐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有點出乎林安預料。


    邦妮的品性讓林安高看一眼,林安才開了尊口,“她的品行,並不值得你這樣看重,”想了想又補充,“作為法師,該善於選擇朋友。”


    “汀娜和我們都不一樣,以她的天賦,基本已經不可能晉級,斯考特雖然已經訂婚,但起碼……”


    “法師的高貴和尊嚴,不是用體麵就能維護的。魔法對每一個人做到公平,卻不是人人能公平地對待魔法――”


    林安打斷邦妮的話,“短視狹隘,虛榮嫉妒,背棄朋友……假如這就是她在魔法世界學到的東西的話,我隻能說她尚未學會做人,怎麽能做一個被人尊重的法師?”


    林安也對實力和地位有種種貪欲妄想,但在其位謀其職,無論前世還是現在,對於能給與她力量地位的,林安都會以認真端正的態度去對待。


    “女法師的命運從來不由自己掌控,除非能晉級到大法師,”邦妮以奇異的眼光看著她,“我以為你至少會理解……”


    “我可以理解她的作為,但不認可她可以因此,而放棄了自己的底限。”


    是的,追求力量可以不擇手段,但即便是來自異世界的林安,也從沒有想過無辜的人的生命靈魂來培養蒂蒂,最多是去北線殺戮魔族――以魔族屠戮人族的血腥,林安下手可以沒有憐憫不忍。


    否則以克洛諾斯那時對林安的壓力,她完全可以找個偏僻的小村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屠殺,隻要手腳幹淨,沒人會注意地廣人稀的山中一兩個小村落的消失,何必以區區微薄之力去挑戰克洛諾斯的強大?


    林安前世那樣的出身,身處的時代和環境花紅酒綠,五光十色,她都沒有被誘惑而出賣自己,現在她的意誌更不會有絲毫動搖。


    而汀娜的性格恰恰相反,假如是她得到林安這樣的遭遇又遇到克洛諾斯,恐怕早已臣服於克洛諾斯的強大,或者巴上哪個貴族或者強者,又或者悄悄製造出一個又一個屠村滅戶的恐怖事件了吧!


    這個世界的女性大多如此,連邦妮這樣出身和天賦,都難以免俗。


    怪不得克洛諾斯初見她時,會那麽輕蔑失望,連交流溝通都沒有,就武斷地對她下了定論。


    “沒有任何人看不起她,是她先放棄了自己,也侮辱了法師這個詞,”


    但看在同是女法師的份上,林安還是提點了邦妮一句,“無論是追求魔法還是上戰場,這樣的想法,隻會讓你無可避免地成為失敗者,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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