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浮起的氣泡逐漸減少,黑濁泥水新泛上來的頻率也在降低,從水底的同伴一直沒有發出支援的要求看,林安知道戰鬥基本到了尾聲。


    河岸碼頭上又稀稀拉拉走回來一些人,站在離岸很遠的地方張望,即使距離很遠,林安也可以感覺到那些人眼中的惴惴不安和期盼。


    不久後,穿著整齊灰色製服的碼頭警衛隊出現,把碼頭上滯留的人們全部驅趕離開。做完這些事後,他們放下一隻小舢板,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沒有人做到那艘舢板上劃過來,隻任由那隻小舢板在岸邊飄蕩。


    “我還以為他們要把那隻小木板劃過來,看來他們腦殼裏包著的東西,還沒有完全被平時吃的油水完全擠掉麽!”


    約翰姆聽到身邊一個聲音這樣說,他轉過頭去,看到衣著整齊的弗裏茨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邊,以和他一樣的姿勢抓著船舷。


    約翰姆知道弗裏茨男爵的火氣從哪裏來。


    林安當天得知魔獸堵塞河港的消息之後,回去就告訴了他們。


    但在消息中那隻不過是幾頭“對河港通行造成小小妨礙”的新異變的水性魔獸,而現在水底下需要五位法師和兩個高級武者聯合起來解決的大塊頭,明顯不是一年半載中異變出來的,何況現在出現的大家夥不過是一頭而已――盡管這一頭已經足以對河港的航務造成破壞性打擊了。


    明知受勳船隊已經即將抵達的情況下,港口總督還心懷僥幸地瞞報事實,可想而知其性格能力。


    以現在梅林逐漸緊張起來的軍費需求,隻要被皇帝陛下知道自己日進鬥金的港口居然被這樣的家夥把持,不但欺上瞞下並且治港不利,港口總督就隻有被一擼到底的份――


    如果不是受勳船隊即使出現,這次魔獸襲港演變擴大而導致上下遊航運中斷乃至影響到軍資運輸的話。那位屍位素餐的港督被拖下去砍十遍頭都不足以讓皇帝陛下泄憤!


    約翰姆明白弗裏茨的想法,身為皇帝陛下的使節,他除了接風之外,巡視沿途各地狀況並將之整理上報,也是他的任務之一,而隨著戰爭的延長,這種巡查使節隻會越來越多,甚至不會再像弗裏茨一樣用接風使的名義遮遮掩掩。


    “男爵閣下,雖然情況比想象中嚴重,但我想襲港這樣的惡**件。應該還是第一次發生。”他對弗裏茨說道。


    “哼,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這種時間隻是第一次發生了!”弗裏茨冷哼。


    他也認同約翰姆的判斷。


    如果這樣的襲港事件不是第一次發生。那位港口總督的能力再大,也絕對無法封住所有人的嘴巴,除了國家機器之外,在商線上往來的商行船隊的消息是最靈敏的,魔獸襲港這種對他們貿易有重大影響的不利消息一旦出現。不出兩天,消息就會很快傳到各家商行的耳朵裏。


    這也是弗裏茨感到憤怒的原因。


    魔獸襲港這種對港口貿易有毀滅性影響的消息一旦傳出,是很不容易消除的,尤其遜金河港剛經曆過一場小型獸潮,商人們多半會擔心類似災難周而複始地上演,阻斷出入和造成傷亡損失。從而下意識對這條商線的安全產生不信任感。


    尤其像今天所見的在襲港中導致貨毀人亡的船隻,基本上遭受了重大損失的那條貨船所屬船隊或商行,短時間內是不會再考慮走遜金河港這條商線了。畢竟誰家的金雷戈都不是拿來打水漂的。


    兩人簡短的對話間,河麵再起波瀾。


    渾濁的河水忽然攪動起來,迅速形成一個漩渦,位於漩渦上方的林安等人甚至能聽到水流攪動時的巨大響聲。


    河麵上空的法師迅速飛高退離了一些,他們已經明顯感到河底醞釀將發的魔力波動――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是某個法師發出來的,也隻有多足怪那樣巨型龐大的軀體中凝結的魔晶。才能激發如此龐大的天賦法術。


    “散開!靠岸!快靠岸!”


    弗裏茨早已看出不對,迅速指揮船長。


    船長不用他提醒,早就大叫著讓主舵手轉舵掉過船頭,飛快向遠處的碼頭駛去,其餘見到主船轉頭的船隻也紛紛跟在後麵,駛進碼頭中拋下沉重的鐵錨,船上人員迅速上岸。


    水麵的漩渦越來越大,那轉速快得已經讓黑黃的泥水在人的視覺中變成一片白色,居高臨下的林安甚至似乎看到了漩渦中心露出的河泥。


    ――轟!


    驚天動地地噴發!


    巨大的水柱衝到了上百丈高,然後遮天蔽日地潑灑下來!


    暫時被抽得幹涸的河道底部露出一個大坑,在傾盆而下的汙黑河水和翻著肚皮的魚蝦中,林安也看清了水底那頭多足怪的真麵目:


    那是一隻巨大化的章魚,貼在河床淤泥上的模樣和海星有些相似,觸角和正常的章魚一樣是八隻,隻是現在已經斷了五根,剩餘的三根中有兩根也有不小的傷,整個已經幾乎被剁成一塊抹布,難怪會這麽暴怒,不惜發動消耗極大的天賦法術。


    但這也僅僅是這種魔化多足怪的最後掙紮了,就在這隻多足怪暴露身形的時候,林安等人在水中的五個同伴也露出了身影。


    其中兩個水屬性武者正趴在唯一完好的觸角上,用武器奮力切割觸角某段藍瑩瑩的末端,剩下五位法師竟不約而同地從河底淤泥裏冒出頭。


    他們沒有攻擊,因為一群力場構成的頜骨像一群小蒼蠅,正在多足怪巨大的身體上攀爬啃咬,大章魚身上抹布一樣破爛的皮膚就是這些力場頜骨造成的。


    而大章魚一動不動,仿佛沒有察覺那些頜骨的疼痛,從它散發的波動看,激發最後的天賦法術後它已經是強弩之末,然而那個聲勢浩大的天賦法術甚至沒有給任何人造成傷害。


    這當然不是這種多足怪的錯,它的天賦法術足以給任何一片河麵上的行船乃至港口碼頭造成毀滅性破壞。但不能指望一個沒有和法師戰鬥過的魔化生物,知道用什麽方式抵禦去這些小蟲子的攻擊不是嗎?


    “是麻痹知覺和神經末梢毒素,他們想活捉這隻大家夥。”


    西德尼在多足怪重新被河水淹沒之前,探查了它身上的狀況,明白水底戰鬥中幾個法師用了什麽法術之後,有些不屑地低聲道,


    “同樣的結果,我隻用一個枯竭射線就可以了。”


    他很惋惜這隻大章魚這麽好才材料被弄得肢體不全坑坑窪窪,平常情況下想找到這麽大這麽強的一隻多足怪和它身上的材料,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多足怪再生能力強,但再生出來的畢竟沒有原本的好。


    林安隻當沒有聽到西德尼的話。


    這一戰中,圍殺這隻多足怪的難處不在攻擊。而是在如何找到它的位置和不讓它找到他們的位置,哪怕是水下作戰的不利環境,法師也有不少方法限製攻擊對象,以達到讓不利環境變得有利的目的。


    不得不說多足怪龐大的身形幫了大忙,讓目標變得醒目具體。不過體積巨大,一般也意味著抗性強大:


    在水底搏鬥的時間,詹姆士他們大概都用在實驗那種法術能對這隻多足怪起最大作用上了,限製掉這隻大家夥的龐大身體和攻擊後,剩餘的,就隻是考慮活捉或殺死的問題。


    不過西德尼也說得沒錯。枯竭射線的確是能輕易到達目的的好方法。


    死靈法術的負能量永遠是所有生命能力的天敵,大家夥魔化後的抗性再強,隻要是生靈就也不可能對負能量產生抗性。在死靈法術麵前它和其他生靈沒有什麽不同,頂多因為龐大軀體中蘊含的生命力太強,而令效果不那麽明顯。


    可惜死靈法術這樣的大殺器,一旦在眾目睽睽下出現,這麽多法師在場的情況下。絕不會被人看漏眼,哪怕是上次被封了嘴幫他們彌補漏洞的詹姆士。也無法幫他們脫掉麻煩,因此西德尼也隻能不甘地發發牢騷罷了。


    被噴吐出去的河水重新填滿河道,巨浪撲打在港口和碼頭泊位上的船隻上,在上麵蓋上一片汙泥和死魚,恢複後的河床水位下降了一丈多。


    “噢!我們的船!”


    一個女聲驚聲慘叫,林安循聲看去,就看到捧臉尖叫的尼基塔和她身邊飛著的薩林。


    林安看到尼基塔和薩林在一塊的時候,感覺有些微妙――她當然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的。


    但這種感覺沒能繼續延伸,因為她循著尼基塔的目光朝碼頭看去的時候,也不禁在心裏呻吟了一下:


    老天,那幾艘被淤泥死魚和水草覆蓋的東西,還是他們的船嗎?


    其他另外幾個法師,也紛紛對這種狀況表達了驚訝和鬱悶。


    沒等這種鬱悶得以紓解,水下一個身影大喇喇地飛上來,頂著護罩外的滿身汙臭,克魯姆大叫著飛上來,身後巨大化的巨力之手中拖著一隻軟噠噠的觸手:


    “大家夥體積太大了,我們需要拖船!拖船!快找拖船過來!”


    其他人頓時對這種**裸的炫耀十分不滿,尼基塔陰森森道:“拖船?你是指那幾艘嗎?”


    克魯姆視而不見地掃過碼頭邊那幾艘仍有活魚是甲板上彈動的泥船,疑惑道:“咦……我們的船呢?”


    ……


    最後當然還是沒用已經不堪重荷的泥船,等遜金河港港督抵達排出隊列迎接,並且弄來拖船把那隻被麻痹俘虜的大家夥拖上岸的時候,晝時漫長的夏日白晝也已經瀕臨末尾了。


    在臨時用化泥成石圍出的大遊泳池邊上,眾人圍著泳池水中的那隻軟趴趴的大家夥嘖嘖稱奇。


    “真是個漂亮的大家夥,被麻痹沉睡後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尼基塔撫摸一下最細末端都有櫸木酒桶橫截麵那麽粗的粗長觸手,大大小小密麻得令人產生密集恐懼症的吸盤無精打采地閉合起來,遍布粘液的滑溜皮膚冰冷地貼在她的臉上,然後這位心理強大的女士發表了以上觀點。


    兩位聽到她話語的男法師敬謝不敏地躲到一旁,但尼基塔不理會他們的反應,與和她誌趣相合的西德尼聊得興致勃勃。


    “看。斷掉的那截觸手已經長出大半了,真快!”


    “準確的說,是四分之三個魔法時內,這條重新生長的觸手延長了十又六分之一尺,這條是九又四分之三尺,還有這條……”


    這種精確且全不帶感情的衡量數值,不用說隻能出自西德尼口中。


    “原來是這樣……您確定您的測算準確嗎?”若有所思的女聲道。


    西德尼不說話,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嗯,這樣算起來,這個大家夥……”女聲自言自語。


    隔著一段距離。林安和薩林站在一起。


    “……他們聊得挺愉快的,毫無交際的兩個人搭配在一起,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諧。”


    薩林摸著下巴看著那兩個站在“大遊泳池”邊一金一銀的兩個背影――金色的是尼基塔。銀的則是西德尼的發色。


    “我以為尼基塔應該是你的女伴。”林安用陳述語氣。


    “你是在吃醋嗎?”薩林麵含微笑,壓低聲音笑謔。


    “你覺得呢?”


    林安哂笑,還沒來得及反駁,身後傳來詹姆士的聲音,慵懶中有些訝異:


    “嗯?琳法師。雷東多,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薩林背肌微緊,林安不動聲色,兩人一起轉過頭去,動作一致好似十分熟練默契。


    “這件事說起來,我也正要找你。薩林……嗯。你們現在叫他雷東多,他怎麽會失憶,還進入我們隊伍?――據說。是您和弗裏茨閣下把他救回來的?”


    林安看著詹姆士道。


    薩林心裏一震。


    他下意識看了看林安,見她說出他們關係後仍一派平靜,哪裏猜不到她是有意而為,心裏不禁暗罵她令人措手不及的報複,又不知她是不是存在惡意。


    正在這時。林安對他一笑,在詹姆士看來是讓他稍安勿躁的安撫微笑。薩林卻從中讀出戲謔的惡意,心裏一沉,身形繃緊起來,表情卻更為自然,微微有些茫然且欲言又止。


    “的確如此。難道你們原本是熟識嗎?雷東多原本叫撒……薩林?”


    詹姆士沒有看出薩林和林安的什麽端倪,但出於一貫對林安的態度,看向兩人的表情就帶出一些意味深長,令薩林神經更加緊張,袖袍下的拳頭暗自攥緊。


    林安一笑,“算是熟識吧,畢竟在我進入冰原之前,也不過走過那麽幾個地方,能稱得上認識的人並不多。”


    林安從出現在岩堡後到進入冰原前的經曆,基本上都是可以查到的,詹姆士從萊茵塔爾那裏看過林安的資料,聽她這麽說起,腦海中頓時浮現相關信息。


    “那麽雷東多……不,應該叫薩林,你是斯圖亞特人還是魔法公國的人?”詹姆士看向薩林道。


    其實這是多此一問,從麵相上看,薩林明顯是東部人,這是詹姆士和弗裏茨撿到他時就確認的,否則也不會隨隨便便讓一個陌生人進入隊伍,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在他們推測中,倒也沒有完全排除薩林有某種目的潛伏而來的可能,失憶隻是他的一重掩護。


    不過這種掩護貌似太過拙劣顯眼,詹姆士和弗裏茨想不出什麽目的會用這種方式潛進來。而且受勳者內部並沒有什麽可趁之機,一個明顯的目標放身邊隨時監視,順藤摸瓜,總比讓對方潛伏在暗中不知搞什麽小動作要好。


    於是薩林就這麽不合常理又順其自然地呆在了隊伍中。


    詹姆士和弗裏茨早已通過渠道將薩林的畫像發散出去查找確認他的身份,畢竟一個這麽年輕的白袍並不難找,不過這時候訊息傳送需要時間,而他們也沒想到了解其身份的人就在隊伍中。


    被詢問的薩林搖了搖頭,猶疑地看了一下林安,“我剛被琳法師認出不久,她還沒告訴我。”


    這是大實話,哪怕詹姆士用測謊術檢驗,也隻能證明他們之前的對話完全真實――至於“不久”這種模糊化的詞匯,一時半刻可以是“不久”。十來天也可以是“不久”嘛。


    兩人一起看向林安,詹姆士饒有興味,薩林是專注中帶著緊張。


    “你是亞特蘭大人,同時還是備受喬治大師重視的弟子,你的全名應該是薩林.喬治,喬治是你的老師給你的賜姓。”林安對薩林道。


    言下之意,薩林是沒有姓氏的平民出身。


    詹姆士微微訝異地看了薩林一眼,從薩林失憶後的舉止言談看,可不像一個平民出身的法師。


    當然,從他得到他的老師的賜姓來看。他應該備受他的師長的喜愛,如果從小離家在老師教導下成長學習的話,那麽足以解釋這點。


    “喬治大師?難道是亞特蘭蒂斯十八座法師塔中執掌風塔的那位喬治大師?”詹姆士訝然問道。


    林安微笑點頭。


    “原來撒……不。薩林你是喬治大師的高足,難怪這麽年輕就表現出這樣的潛力了。”詹姆士微微詫異後說道。


    他不懷疑林安會說謊,因為這種有名有姓有地位的身份,是絕對冒充不了的,而薩林的血緣和出身。也顯然將他是間諜的可能壓到最低――這麽一來,薩林被追殺昏迷恰好被他撿到,或許未必是意外,但和受勳者相關的可能性很小,倒是和另一個人有關的可能很大。


    想到這裏,詹姆士看了林安一眼。


    “呃……和兩位比起來。我遠遠不及。”


    薩林有些含混地謙虛著,臉上露出有些驚愕又茫然的表情,仿佛因為得知自己身份而失去了平時的伶俐辭鋒。心下卻十分異樣:


    林安說出那個姓氏的時候,他不但沒有和“薩林”這個名字那樣的熟悉感,而且還下意識升起一陣排斥――隻不知道,這種排除是針對這個姓氏或是擁有這個姓氏的人,抑或兩者皆有?


    薩林表情一陣變換。對話有些心不在焉,看著林安欲言又止仿佛想說什麽。偏偏詹姆士並不識趣離開,正在這時,不遠處漸漸提高的聲音卻引起了他們注意。


    “哦,這真不可思議,竟然才二十年!”尼基塔標誌性的女高音表達著她的驚訝。


    “是二十七又二分之一年。”西德尼用精確的數值糾正。


    “是的,二十七年!你們可以想象嗎?從一隻受精卵長成像城堡一樣大的一個大家夥,居然隻用了二十七年!”


    “是二十七又二分之一年!”


    別的法師紛紛被他們的對話吸引,聚攏過來,議論紛紛:


    “真的嗎?”


    “你們是怎麽測算的?”


    “真不可思議!”


    ……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法師們討論的時候,一個高亢的男聲插進來,“這隻不過是一頭魔化不到一年的章魚,怎麽可能會有二十七年的壽命,難道它在遜金河生活這麽就竟無人知曉嗎?這多麽可笑啊!您說是嗎,我的大人!”


    “嗯,以我在水產方麵的有限見識,章魚這種水族生物的壽限一般不超過五年。”


    一個矜持油滑的男聲以不低的音量回答了前者的話,他的咬字讀音有種異於在場所有人的帝都貴族腔,但相比起受勳者們聽慣的詹姆士和弗裏茨的口音,又多了一份做作和刻意,像是喉嚨裏爬過一條毛毛蟲,聽起來不怎麽舒服。


    法師們循聲望去,一行七八人正在向這邊走來。


    弗裏茨和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被簇擁在中間,他們身後是一名管家帶著一個侍女和兩個侍從,而弗裏茨的另一邊則是一個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林安認出他是遜金河港的警衛隊長官,而那個大腹便便的則是之前在歡迎儀式上領頭的港督裏皮子爵――前麵的插話就出現在這兩者之間。


    被插話的法師們用一種異樣的目光集體圍觀了一下兩位地方官,然後平靜地轉回頭去,繼續他們的討論――


    這當然不是什麽對權勢的畏懼和回避,隻是當一種無知出現在以博學著稱的法師麵前時,大多數法師習慣用無視的態度來對待它,就好比蒼鷹不會和麻雀討論為什麽你身體比我重卻能飛得更高一樣。


    但被法師們無視的對象,顯然對法師這個群體的特質――或者說秉性――並不了解,主要是法師們側目時的目光既不鄙夷也沒有讚賞,就像看一片會說話的空氣,令人分辨不出他們的想法,於是被注視的對象隻能用他們理解的方式解答。


    “關於水族生物繁衍生殖的各方麵習性,據我所知一直是您家族的專精領域,在大人您還不滿二十歲時已經是這方麵當之無愧的博學者了,在下至今為您家族館藏的那些記載淵博知識的藏書數字感到驚歎。”港口警衛隊長官繼續奉承他的上官。


    被奉承者依舊一派謙虛有禮的貴族風度:


    “謬讚了,其實主要是這方麵的書籍過於稀少和難以傳播,以致使先輩總結的經驗無法得以廣泛流通傳輸,也是難免的。


    不過諸位法師有興趣的話,在此停留期間,可以隨意借閱抄寫我的家族館藏書籍,如果能令它們在以博學出名的法師群體中得到廣泛傳播,是敝家族祖先的榮幸。”


    (未完待續)


    ps:謝謝張尕大大的打賞!o(n_n)o~很人品的果然雙更了……打滾……最近覺得rp甚是堅挺嘿嘿……ps:再推一本**美娛文吧,好萊塢大亨[美娛+商戰]……當然重點不在**在劇情,我看書的偏好你們看了我那麽多推文應該懂的,就是要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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