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很窄,中間的道路勉強可以容兩輛馬車並行,現在因為對方的馬車卡在路中間的緣故,林安的馬車也過不去了。


    “車上是琳法師?那倒巧了!”


    對方聲音響起之前,林安絕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裏再見到羅迪爾。


    以對方的身份,想要見林安,發正式的邀請函方便多了,哪怕林安不樂意,為了受勳者同伴,也得給羅迪爾麵子。


    看來這次的碰麵真的是意外,當然,也不能排除羅迪爾放棄正式渠道不走,偏要玩偏門的可能,他的囂張紈絝聲名在外,並非做不出這種事。


    對方車門打開,腳步聲響起,硬質靴跟扣在石板上的聲音十分清晰。


    林安也不好再躲在車中,打開車門下來,約翰姆隨後。然後兩人看到羅迪爾馬車的情形,左邊半個車輪外在一邊,橫軸好像也斷裂了,充當車夫的侍衛正在安撫噅噅直叫的馬兒。


    羅迪爾已經走到林安馬車前方,一見林安露麵,雙眼亮起,加快少許步速。


    不得不說他長得不賴。


    頎長的身材包裹在昂貴的布料中,不遜的劉海落在額前,淺灰藍的眼眸十分有神,令兩道濃重的劍眉不顯煞氣,嘴角揣著略帶一點孩子氣的天真的微笑和舉手投足顯露出的貴族風度,令他看起來風流瀟灑,難怪在訂婚前廣受未婚少女歡迎,他確實有流連花叢的資本。


    但林安見過太多美男,平日接觸也都是素質水準不下於對方的男性,羅迪爾的家世身份對她也沒有什麽吸引力,因此林安對其沒有任何特殊感覺。


    她下了車,目視對方走來,羅迪爾的動作趨勢分明是要行吻手禮的樣子,林安眉頭還沒皺起。餘光卻看到一抹黯淡卻堅決的反光,斜刺裏橫出!


    林安和約翰姆幾乎同時作出反應,一個攻向突然化身刺客的車夫,一個施法讓塗抹毒素的匕刃上浮起薄薄冰淩!


    而有一人反應比他們更快!


    羅迪爾在匕首刺來的同時就感應到危機,因為距離太近,幾乎隻是一展臂的長度,他隻來得及一仰頭,上身像掛了沉重的鐵砣一樣快速下墜,原本攻向他頸間的匕首隻劃破了脖子上一寸的空氣,落空的匕刃發出短促微小的破空聲。


    羅迪爾似乎練過某種特殊體術。上身以完全不符合人體力學的水平折疊,下半身的小腿關節卻仍能發力,一腿支地。另一條腿毒蛇般抬起,足尖狠辣地直指車夫刺客胯部,整個身體完全扭曲成一種古怪的姿勢!


    刺客也被羅迪爾詭異地反擊嚇到,猝不及防下隻來得及轉過些微弧度,讓羅迪爾足尖點到大腿上。整個人劇痛得像觸電般抖了一下。


    然而刺客仍能在劇痛間隙反手抵擋約翰姆的攻擊,但他的手腕動作明顯僵硬,因為林安的霜凍射線從匕首蔓延到了他的小臂——林安的精神力何等強大,哪怕在禁製壓製下,仍能發揮出最接近一級魔法的效果。


    因此約翰姆來不及出鞘的劍斬在刺客匕首上,後者的小臂卻哢嚓一下發出脆斷的聲音惹火棄妃!


    但林安等人的情況卻沒有太大改善。


    牆頭出現三個蒙麵人。三波勁疾的弩箭朝林安他們射來。對方使用的是一種連發弩,短小不到整根手指長的弩箭能連發二十根,像機關槍一樣呈扇麵襲來。借著腿部反蹬之力倒射出去的羅迪爾身上中了幾支,身體勁力一鬆,整個人撲在地上!


    僥幸他倒射這段距離加上前麵的時間,已經足夠他馬車那邊的侍衛趕來。


    “大人!”


    沒人想到會在帝都遭遇刺殺,羅迪爾身邊也隻帶了一個侍衛。就是之前和車夫說話的人。那個忠心的騎士見距離不及,怒吼一聲。全身飛撲過去,整個人擋住射向羅迪爾的大部分弩箭,弩箭入肉的撲撲聲不絕!


    而剩餘的兩波弩箭竟是全部射向戰鬥力最強的約翰姆!


    然後林安約翰姆兩人夾攻的那個車夫刺客受傷後,竟然也不退反進,沒有折斷的左手指間夾著末端帶環套在中指上的一截指刃,向林安抹去!


    他們想全殲!


    林安頓時意識到這是一群死士,而這個巷道的刺殺陷阱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目標可不僅是羅迪爾一個!


    但林安毫不驚慌,身為法師,在近戰中就要有被當成軟柿子、隨時當成主要目標的準備,而且對方竟然用指刃這種詭異靈巧卻絕對不以力量速度見長的奇兵——


    林安冷銳的眸光中掠過一絲寒冷的笑意,竟也不躲反進,合身撞向抹向自己的指刃,仿佛像是要把脖子往對方鋒刃上撞似的,看到林安眼中冷笑的車夫,心裏卻升起不好的預感!


    哢嚓!


    來到林安頸脖的指刃猶如撞上一道鑽石做的鐵壁,套著指環與指刃相連的中指呈奇異扭曲!


    十指相連的痛楚傳遞到大腦時,車夫已經變成一個屍體,火紅的灼燒射線透背而出,林安合身撞擊的力量連帶射線擊撞,令屍體整個拋射向約翰姆身前,擋住接踵而來的大部分箭雨!


    約翰姆的肩膀和大腿外側各中一箭,元素開化後期的鬥氣哪怕和羅迪爾一樣隻能形成薄薄的鬥氣壁,身體的淬煉卻不可同日而語,短小的弩箭卡在肌肉中,沒有完全沒入!


    不用林安招呼,約翰姆知道林安根本不懼這些隻有物理攻擊力的弩箭,怒吼一聲,閃身越上牆頭,夾著凶勢一劍斬下最近一個暗殺者的頭顱——


    血紅的血液高高飆起,一個蒙著黑布仍能看到雙目愕然的腦袋滾落地麵!


    情勢翻轉得太快,三波箭雨來襲之前,暗殺者絕對沒有想到偽裝車夫的同伴下一秒就死在原以為手到擒來的林安手上,而後者根本不像傳聞那樣失去施法能力,而且他們還沒看清林安到底怎麽避過同伴的攻擊。


    沒有車夫牽製,又被約翰姆殺了一個同伴,剩餘兩個暗殺者擅長怎麽虧準破綻偷襲卻不善正麵對敵。一被約翰姆戰場殺戮的血氣所攝,立即興不起對抗之心,一言不發迅速往不同方向逃跑。


    約翰姆在戰場見慣這種逃跑的情形,逃兵潰散的數量比現在多得多,他長劍對準一個暗殺者背部,拉出長長破空聲飛出,然後不看結果,頭也不回地朝另一個暗殺者追去。


    “約翰姆,留活口。”


    羅迪爾劇痛中聽到一個冷靜的女聲,抬頭看去。有些模糊的視線還是看清了林安的深紫色法袍,停在了他的麵前。


    約翰姆的聲音遠去,安靜的巷道裏隻有自己的侍衛的呼吸聲網遊之刀尖起舞。剛才的暗殺短促迅疾,沒有發出太大聲響,這條富商府邸後門的巷道,竟然一時沒有了動靜。


    羅迪爾無力起身,仰天躺在地上。林安的法袍下擺正在他頭顱幾步之外。


    “我發誓……我什麽也沒有看到。”地上的傷員實話實說,聲音盡管依舊低醇,卻有些幹巴巴的味道。


    “我知道。”林安淡淡說。


    剛才從遇襲到反擊轉變隻在兩三秒之間,羅迪爾根本來不及看,但隻要是腦子正常地人,看到林安在絕對劣勢下毫發無傷。而且還反守為攻,怎麽會猜不出端倪?


    羅迪爾這麽說,正說明他已經猜到了。而且無意在林安麵前隱瞞這點。


    羅迪爾對這種“別人站著,他躺著”的處境,似乎還算適應,“能幫我先看看我這個侍衛的傷勢嗎?”


    他身上的傷勢不算致命,有支箭傷到了大腿動脈。但被他用所修煉的體術特有的秘技暫時壓住了那條血管,隻是現在不良於行。因為一動血液的噴湧就無法壓製。


    以身擋箭的侍衛大概被射中要害,一落地就昏迷過去了。


    林安安靜了片刻,羅迪爾聽到侍衛那邊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心裏鬆口氣:


    雖然不知道這個琳法師為什麽隱瞞施法能力,但以羅迪爾的經驗,秘密被發現,發現者往往沒有什麽好下場,而琳法師還願意救自己的侍衛,至少說明她還沒打算要為此殺人滅口。


    於是他安分地躺在地上,不再多生事。


    林安的包紮很熟練,不急不緩帶著一種見慣血腥的淡漠感,正是這種漠視血腥的冷靜,讓羅迪爾正視對方的實力。


    因為出身,見識已經達到相當層次的羅迪爾知道:有的時候,實力與性別無關,更與外貌無關。


    身上汩汩滲血的羅迪爾躺在地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平靜的女聲再度響起,卻問的是與現狀的狀況無關的一個問題:


    “你剛才的體術,是獨門秘技?”


    羅迪爾有些愕然,但林安問的不算什麽大秘密,大陸上凡是曆史長一點的貴族,都知道梅林皇室的這套體術秘技,甚至因為聯姻緣故,這套秘技還有一部分傳播了出去。


    “這套體術叫因普魯門,是梅林先祖傳下的體術秘技,你想學?我找陛下商量一下,隻要你答應不外傳,我可以教你……”


    “因普魯門?”


    林安眉頭一皺,心裏反複念叨這個詞,半晌沒有收獲,不由懷疑剛才覺得那種體術和自己冥想體術的熟悉感,隻是錯覺。


    畢竟雖然相似,但羅迪爾的使用方式更偏向體技,和她的冥想體術似是而非。


    (未完待續)


    ps:


    謝謝張尕大大的打賞!o(n_n)o~


    這是神奇的打鬥戲!費了某n小時才碼出來的打鬥戲!(*^◎^*)


    又是周五,於是明天周末,於是要雙更,為什麽覺得好像已經習慣了呢……汗了,今天沒有催更,刷了半天看不到催更票,單更居然有種心虛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沒做完……難道是這周更太多了,雞血打過頭激發了m體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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