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和上次不同,靈魂深處仿佛有一股消極疲倦的感覺,讓林安醒過來,差點又被倦怠感拉進夢鄉。


    自然之力脈脈湧出,如同溫泉浸潤過全身,那股從靈魂中叫囂的倦怠感才不甘地退去,林安清醒過來。


    結界和法陣運轉正常,留影石中影像沒有再次出現異兆,林安解除了結界,將地上收拾過,走到門扉後麵,輕輕一推――


    嚓。


    很細小的聲音,但林安卻有種驚動了什麽東西的感覺。


    當她看到門開後的情形時,忍不住愣住了。


    光潔的地麵,平滑的牆體,一塵不染的寶石折射著明亮的火彩,流動的空氣清新而微涼,那些殘留在地表牆麵的廝殺痕跡完全消失不見,整個區域一眼之間變得嶄新,似乎回到了無數萬年前的某個時間段。


    林安微微一愣,眼前一恍,麵前的走廊有忽然暗下來,斷續的劈砍和點點血跡又如刺目的瘢痕出現在對麵的牆壁和地板上,帶著黴味的空氣中細小的粉塵簌簌抖動。


    “難道我還沒離開幻境?”


    林安哂然一笑,卻沒有一點猶豫地踏入長廊中,向前飄去。


    踏踏。


    踏踏。


    前方空寂的走廊裏忽然傳來錯落的腳步聲,林安頓時停在原地。


    原本輕微的腳步聲卻清晰起來,越來越近,仿佛有人正從前麵一條轉角走出來,進入林安所在的走廊中。


    腳步聲來得很快,林安剛剛聽到它變得清晰,那個清晰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踏入圍繞在林安身邊的守護之環,金色的光環毫無反應,一股涼意掃過林安耳邊。然後透體而過,林安有種被無形軀體穿過的感覺。


    身上的防護法術竟沒有一個有反應。


    林安臉色微變。


    但她始終沒有動,因為直覺告訴她這是最好的應對方式,當那股涼意透身而過,那個規律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很快消失。


    直覺中的警示消失,林長出口氣。


    身後卻傳來一股被窺視的感覺!


    她猛地轉過身。同時一麵火焰盾牌飛射。火羽四濺下空氣被燒灼得扭動,鋪蓋了身後半條長廊,林安看到一個朦朧的白影從地麵消失。


    “又是這個東西!”


    但直覺中警惕一直沒有放下,林安直覺剛才的窺視感來自那道白影。前麵的腳步聲卻並不是那個家夥。


    推理出這個結論也很簡單,如果那個家夥之前就有這種能力,不可能等到現在才使用,何況守護之環對剛才那股涼意毫無作用。


    聯想到剛才開門後那一段短暫而奇怪的嶄新走廊,林安左右看看,心中微微升起某種寒意,感覺到了這一層區域的古怪。


    又走過了兩條走道,林安發現了一些端倪。


    “好像和最開始那幾層區域內部差不多?”


    但明明從下麵那層開始,區域內部格局就出現較大差異了的。沒理由下麵那層是空中花園。這一層區域卻又變回了和之前相同的格局。


    這樣的念頭轉過,林安推開一扇雕花大門。


    眼前一亮,一個漂浮著無數淡黃色光源的聚會禮堂出現在她麵前。


    幾百把長椅背對她和大門整整齊齊地陳列著,落著柔軟紗幕的講台前是一個半人高的演講席,上麵放置著一盞搖曳的淡黃色光源。林安仿佛可以想象得出下方數百人專心致誌地注視著演講台上的人,燈影正隨著那個人的宣講一晃一晃。


    但在林安視線中,這個禮堂中分明沒有人。


    林安深吸了一口氣,精神力一卷,猛地將打開的大門拉回。


    哢嚓,大門戛然關閉。


    她沒有停頓,再一打開。


    果然,視線中是一個落滿灰塵的空蕩蕩禮堂,橫七豎八推倒在地的座椅有明顯被破壞和被利器砍斷的痕跡,在她推開們的一刹那,房間中所有東西瞬間變成灰塵,紛揚彌漫。


    之前所見幾百長椅整齊排列的場景猶如幻夢一場


    林安眯了眯眼,忽然頭皮一緊,耳邊聽到了鈴鐺敲響的聲音。


    叮。


    伴隨著悠揚的鈴鐺聲,無數腳步聲沙沙沙地向大門匯集而來。


    與之同時的,還有一些低低的絮語聲,那些聲音用索比克語交談著什麽,夾雜著幾個爭論的聲音,仿佛學生們下課的人流聲,在離開大門後慢慢消失。


    林安早在警覺的瞬間立即退開了正擋住大門的位置,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側的牆邊,仿佛木偶人般,直到那些聲音消失。


    那些聲音和腳步聲有如真實,林安甚至能聽出他們的年齡大多在二十以下,以少女居多,仿佛有些擁擠地從門口湧出,一些涼意在林安前後掃過,就像被衣物擦過。


    毛骨悚然。


    然而這次那個在暗中窺視她的家夥沒有再出現,林安想找答案都沒法找,籠罩在她身上的守護之環依舊沒有作用,沒有被削弱也沒有消失。


    林安麵無表情,翠綠的橡樹樹枝卻倏地從金紋蔓延的眉心飛出,握著枝條的纖長手臂一揮,綠芒鋪滿麵前的回廊:


    “神文.箴言――黎明光輝!”


    綠芒化作和煦溫暖的光芒,流水般到處流淌漫湧,就像黎明時初陽乍破的晨輝般流泄萬物,無處不在,林安如同晨光的中心,一些光點在她身體周圍聚散閃爍,揚揚紛紛。


    林安帶著一身光芒,循著被流淌光輝占滿的走廊向前走去,不知是不是神術起了作用,走過了十多條走廊,之前兩次遇到的異狀沒有再出現。


    但一條條走廊一個個房間試過,林安卻沒有找到中樞室。


    “果然,是這個區域有古怪。”


    又一次走入一條重複的回廊,林安確認了之前的想法。


    “但怎麽破解呢?”


    林安想了想,揮開了身邊的縷縷晨輝,林安雙指並起,在眉心一劃。一枚金色的神文在她的眉心出現,“神文.箴言――神之眼。”


    被綠色占據的雙眸睜開,眼前的景象和之前幾乎沒有什麽區別,但空中似乎多了什麽東西。


    那些東西無法看見和捕捉,卻又真實地存在,像無形的水流般湧動在整個區域之中,隻有林安身邊稀薄一些。應該就是被剛才的黎明光輝所驅逐。現在她散去了神術效果,那些能量又慢慢地向她身邊聚攏過來了。


    神之眼的力量消耗視情況而定,隻看了兩眼,神術的效果就從林安眼中消失。兩行淚痕從她眼中汩汩流下,雙眼刺痛不已。


    “是一種能量嗎?蘊含的法則層次好高!”如果剛才的瞬間,能恰好碰到法則之眼降臨,所看到的法則線條的層次一定很高很漂亮。


    那些能量沒有自主意識,顯然隻是被遺跡的中樞自動驅動,也是遺跡力量的一部分。


    “到底是什麽能量呢?”林安覺得心中有某個答案呼之欲出,但一時還抓不住靈感。


    但她沒有時間思考太久,剛才神之眼睜開的刹那,她已經記下了那種能量流動的某些規律。那些像河流一樣的能量也有如同水下暗湧般的渦流。林安懷疑那些渦流就和找不到的中樞室有關,但它們是不斷運動著的,林安必須盡快試煉,以免它們變動太快。


    來到回廊一點,林安沒有任何感覺。眼前再次一變,又是一條嶄新得一塵不染的走廊出現在她麵前。


    “是隱藏在這種場景中嗎?”


    林安如有所悟,但又有些不敢置信,“但這些場景明明是假的,難道不是幻境嗎?如果中樞室真的存在於與這些場景裏,那不就是說這些場景是真的?”


    但如果這些場景是真的,難道那些落滿灰塵、處處戰鬥痕跡的場景才是假的?


    而且那些看不見的聲音又是怎麽回事?


    “……不,我之前所處的環境才是真的,在這裏我沒有見過那個白影,在留有戰鬥痕跡那個場景中卻見過,所以那個肯定是真實的。那麽,如果在這個嶄新的場景裏,我卻能找到中樞室,那不是說這個嶄新場景也是真的?”


    找不到的中樞室。


    沒有人的聲音。


    一時陳舊一時嶄新的浮空城。


    像水流一樣運轉的能量。


    ……


    一道電光閃過林安腦海,林安霍然開朗,“難道是……如果假設是真的話,那麽,中樞室就是最大的證明!……”


    不可思議和興奮狂喜在林安臉上交替閃過,她恍然明白了什麽,忽然在那條嶄新的走廊中飛快的漂浮起來。


    一個個房間被打開,詭異的聲音一次次出現,各種祈禱詠唱、嬉笑談天、奔跑訓練的聲音在各種房間中出現,永不重複,仿佛有看不到的活人依舊生活在另外一個鮮活而真實存在的世界裏。


    林安交替在兩個新舊相反的場景裏,等待碰撞那些能量漩渦進入嶄新場景,終於在撞進又一條嶄新廊道中時,僻靜的走廊沒有腳步聲,林安打開一扇門,門後一個柔和的女聲用索比克語說道:


    “中樞開啟。”


    林安愣了一下,這次沒有等到涼意走出門口,她就又見到了寶石破碎不滿塵埃的牆壁。


    找到了。


    設想成真,林安的表情反而平靜下來了。


    “果然……果然是藏在那個場景裏麵,不,那不是場景,而是一個世界……所以,這些能量真的是……”


    (未完待續)


    ps:


    所以,你們猜到了嗎?這一層的那些能量和特殊場景出現的原因。


    今天巨晚,晚安了,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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