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來到山壁旅店,沒有用侍者引路,站在安德烈所說的三層五號客房門口,沒有想到迎接她的竟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綴滿花邊蕾絲的米白絲質曳地長裙,寬邊絲帶鬆鬆係著不盈一握的腰肢,濃密的發絲間逃逸出幾縷劉海垂在額際側頰,將本就柔和的麵部線條襯托得更加嬌嫩,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般清稚柔美。


    對方站在門口,巴掌大的小臉含著微笑,一雙淺紅色的眼眸正用好奇又略帶水光的目光打量林安,微摺的眉頭略帶疑惑,“……您是,琳小姐?”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安德烈正好這時從少女身後出現,肩上搭著白毛巾,微亂的黑發上還滴著水。他原本沉著臉,看到林安此時陌生的麵容愣了一下,隨即認出那熟悉的微笑,露出大大的笑容:“安!”


    拉開少女,上前占據了她原本的位置,安德烈俯身用力給了林安一個擁抱,熱情得令林安有些驚訝。


    安德烈沒有向林安介紹少女的身份,直接將林安拉進臥室,砰一聲將人關在起居室外麵。


    “……瑞恩這邊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你們到的時間剛剛好,明天剛好可以啟程。”


    安德烈他們離開師門後,阿爾忒彌斯之環可以連通,安德烈兄妹大致知道林安一行以及外界的消息,林安也不用多說,直接告訴了他計劃的行程。


    林安原本就不打算讓安德烈兄妹接觸公爵府。


    他們的背景身份和她不同,考慮多安德烈兄妹在北線戰事還未傳揚開前就被召喚回師門。不管是不是巧合,林安認為至少自己不能擅自為他們做決定。


    直到安德烈他們到達城門前,林安才得知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同行者,對方很可能是安德烈的同門。


    這樣一來,更不應隨便讓他們與奧金涅茨拉上關係了,問清他們有辦法進城後,林安讓安德烈用同伴的渠道進來住一晚,第二天啟程後。在路上匯合。


    林安是以其他理由出來的,呆的時間不能太長,雖然對那個少女的出現有些驚訝,也來不及詢問便離開。


    離開旅店之後,林安在商業區轉了一圈。


    好幾條街上的大部分門店都關門了,傭兵協會和協會所在那條街也是冷冷清清,不少武器店材料鋪開這門營業。但也門可羅雀,唯獨傭兵協會還有個把人出沒。


    林安在幾家店鋪中逛了一下,購買了一些施法材料,充當車夫的是林安在主樓下經常看見的一個侍衛隊長,對林安畢恭畢敬,雖然十分詫異,卻沒有阻止。


    路過傭兵協會大門時。林安從車窗看到大門上方那個金光閃閃、兩隻拳頭握在一起的巨大協會徽章,想起自己好像沒有真正進過傭兵協會,忽然起意想進去看看。


    充當車夫的侍衛隊長終於忍不住道:“琳法師,現在城門封禁,城裏的傭兵出不去,很可能都擠在協會大廳裏麵,那都是一些混跡市井的粗魯莽漢,肮髒邋遢,不識禮儀,恐怕會冒犯您!”


    “我聽說佩雷傭兵盛行。傭兵協會的駐點遍及每一個城鎮,許多貴族子弟的成年遊曆,也會從認證一個傭兵身份開始,你應該也是個傭兵吧,倫特?”略帶笑意的女聲,從車夫禦座和車廂之間的小窗中傳出。


    “在下的確認證過傭兵,”倫特臉一紅,為自己的危言聳聽被識破的尷尬。連忙彌補道,“不過是最低等級,在下從十四歲起就進入軍隊服役了,從沒有做過一個任務。”


    旁邊剛好有兩個傭兵打扮的大漢走過。其中一個聽到倫特前半句話,剛想譏諷幾句,隨後那就話讓他立即收起了譏嘲。


    他的同伴則若有所思地打量車夫位置上的倫特,以及他這輛沒有掛徽記看似低調的單駕馬車,一臉謹慎地拉著同伴疾步走開。


    “好了,我隻是進去看看,城裏這幾天的動靜這麽大,估計不會有人會隨便找事的,”林安對倫特的阻攔不以為意,溫和地繼續說服,“既然其他貴族都能進,為什麽我不能呢?我還想進去認證一個傭兵資格呢。”


    您想認證傭兵資格,大可以直接讓傭兵協會的分會長直接到公爵府去,想必這幾天被搜捕傭兵嚇得神經脆弱的傭兵協會高層,絕對會對幸運女神祈禱感激您這根從天而降的金大腿的。


    侍衛隊長聽出林安主意已定,不好再阻攔,隻能在心裏暗道。


    倫特說的沒錯,山脊之城中除了被城衛軍抓捕的傭兵,其餘傭兵大部分都聚集在了傭兵協會的大廳以及同一條街上的酒館店鋪裏,林安還沒走進大廳,感知中已經發現了至少七八個黑鐵劍聖,以及一個氣息在黑鐵劍聖和白銀劍聖之間的武者。


    法師的比例就少了很多,起碼對於見識過魔法之都的林安來說,山脊之城的法師水平不足以令她側目,當然,這可能也與高地人盛產強壯武者的傳統有關。


    穿過高大石柱和圓拱形的大門,坐在大廳裏的傭兵至少有一兩百人,角落幾張桌子中有人對林安吹起了口哨,也有不少傭兵放下大口酒杯,注目林安和倫特,但這隻是這些傭兵們的習性使然,沒有人真正出頭調戲找事。


    這些傭兵都是些老油條,隻看林安身著法師袍身邊帶著一個侍衛,就不會平白無故出來冒頭,林安倒是聽到擾攘雜亂的噪音中有人的說什麽“又來一個”“怎麽都是娘們”之類的。


    但僅僅如此,侍衛隊長的臉色也相當黑沉了。


    他的手按在腰間劍柄上,緊緊跟著林安,用含煞的目光掃視那些眼神太過放肆的傭兵,過道邊臨近他的幾張桌子的傭兵說起黃色笑話,讓他差點想直接抽劍,剁翻那幾個口沫橫飛、不知死活的家夥!


    “城衛軍那些家夥還是皮太鬆了,等回去之後,應該好好‘料理’幾下,免得他們吃傭兵協會的進貢油水太多,將這些臭水溝裏出來的下賤坯子放縱得無法無天!”


    倫特心中暗暗發狠,等林安走過狹窄的過道,他終於大鬆口氣,詢問過林安想要辦理傭兵認證,直接來到櫃台前出示了一個巴掌大的徽章。


    櫃台後的辦事員像針紮一樣從位置上跳起來。


    他一拉櫃台下的一根鈴繩,然後哢一聲拉下櫃台前小窗口的閘門,充耳不聞櫃台前寥寥幾個傭兵的抱怨聲,像兔子般以與身形毫不匹配的敏捷竄出來,諂媚躬身,目光看一眼倫特,迅速移向林安,以一對閱人無數的老辣目光瞬間找到了正主。


    傭兵大廳詭異地安靜了一下,剛才口中還葷素不忌的傭兵們迅速意識到來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這幾天全城都處在惶惶的氣氛裏,帶著帶著黃銅頭盔的城衛軍前所未有的鐵麵,連幾家貴族府邸都被黃銅頭盔們直接闖入搜捕,傭兵協會更前後被掃了三次,抓了不少傭兵進城西那個黑窟窿般的水牢中。


    傭兵們被堵在城裏不敢到處亂走,隻能在傭兵協會和附近酒館裏大吃大喝,買醉花錢,何嚐不是在發泄心中的不安感。


    而目前山脊之城中最有權勢和依舊屹立不倒的,也隻有“永遠的黃金血脈”和這次完全沒有卷入陰謀的幾個家族,傭兵們一邊噤聲回想自己有沒有招惹那個女法師和她的隨扈,一邊暗暗猜測來人背後是哪個家族,同時伸頭探腦,暗自後悔剛才怎麽沒看清那個女法師的模樣。


    特權是特權階級的代名詞,林安自然是不需要和普通傭兵一樣在大廳辦理事務的,辦事員以不怎麽規範的禮儀請林安移步上樓。


    林安原以為佩雷的傭兵協會也許和梅林有些不同,山脊之城的傭兵協會也的確比梅林簡陋偏僻的傭兵駐點規模要大得多,但她在這裏也依舊沒感受到傭兵所崇尚宣揚的自由浪漫,一切又回到了她常見的軌道,前世無聊消遣時讀過的幾本西幻小說裏的氣氛場景,和她所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現實果然是現實,或許佩雷的傭兵數量和素質,的確足以媲美正式軍隊,卻不等於能孕育出一個淩駕在國家之上的協會組織。”


    林安索然,但既然來了一趟,不能白來,索性把傭兵認證都辦理了。


    而那個辦事員聽到沒有戶籍沒有身份證明沒有擔保人,甚至除了一個代表,其他要認證的人連人都沒來,果然也一點異議都沒有,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辦事員是個三十來歲的高胖子,一臉諂媚地走前幾步引路,或許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後的林安兩人身上,沒有聽到背後的聲音,後背就直直撞上了一個剛剛蹬蹬蹬從轉梯上下來的人。


    辦事員沒事,虛胖的身體都沒晃一下,另一個肇事者則直接往後一倒,“啊”一聲慘叫,臀部和樓梯麵親密接觸,響聲連林安都為她痛了一下。


    大廳原本就安靜,幾聲竊笑混在人群中,格外清晰。


    “啊!切爾西小姐,您沒事吧!”先驚呼一聲過來要扶起傷員的,不是愣神的辦事員,而是追著那個小姐小樓的一個胖子。


    “――滾!別用你的髒手碰我,下等人!”


    傭兵大廳裏,原本幸災樂禍圍觀這場好戲的傭兵,瞬間安靜下來。


    (未完待續)


    ps:


    謝謝寶寶寶吃飽了大大的粉紅票!o(n_n)o~


    滾動,明天就到丹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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