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聞人逐已經來到離王府門外,他說出來訪目的後,守門侍衛麵麵相覷――離王回到墨江他們都知道,可是並沒有聽說與離王同行的有冰荒世子。


    此刻離王並沒有回離王府,守門侍衛也沒那麽大的膽子讓聞人逐進離王府且應付這類突然造訪的人早就成了他們的必修功課,任來人如何巧舌如簧,他們隻要堅持不放人進去即可。


    自然他們也知道離王府與神暝宮的關係曖昧不清,離王是想與神暝宮交好關係的,侍衛們說話的語氣客氣有禮,“副宮主想必消息錯誤,離王殿下回墨江直接去了神暝宮並未回府,今日府上也沒有任何訪客,副宮主說冰荒世子在離王府實在荒謬。”


    聞人逐笑得彬彬有禮,“如此說來,冰荒世子並不在離王府?”


    守門侍衛頭領袁誠理直氣壯斬釘截鐵,“若冰荒世子在,我們自無權幹涉世子的行動自由。”


    他語氣雖還算客氣,但表情帶著不容置疑和一點藐視,說到底神暝宮在武林中再如何名聲赫赫,於他心裏來說,隻是一群會武功的烏合之眾。離王禮待他們是王爺看重他們,卻並不說明他們的身份真有多麽貴重。


    如今他把話已說到這個地步,難不成眼前這人還能硬從他們麵前闖進離王府搜人嗎?再看聞人逐身邊隻不過三兩人,隨傳聞他武功高強,但離王府的護衛又豈是吃素的。


    更何況,世子的確不再離王府內――光這一點就能讓他更氣壯幾分。


    “既如此……”聞人逐微微一笑,“若見到世子,在下是否能直接帶世子去神暝宮?”


    袁誠心突然一慌,想著難道聞人逐真要硬闖?


    不,他一定得攔住,離王不在,若他輕易讓人闖進,不說離王府的麵子往哪擱,就是他自己也責有攸歸,想來自己從是一個小侍衛一步步的當上守門侍衛頭領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怎能出任何紕漏。


    才想下令擺出戒備姿態,隻見聞人逐已經輕輕一躍就跳上了離王府的牆頭。


    袁誠冷冷一笑,離王殿下聲名在外,想對他不利之人哪是用手救數的過來的,離王府從外看來確實普通,但是隻是內部的人才知道這裏究竟是何等的龍潭虎穴。


    他們不是沒有遇到過來刺殺離王的人,但是誰曾越過離王府的外牆?


    沒有,從來沒有。


    袁誠一個手勢,圍牆內就傳出一些詭異‘咯吱’聲,一架有一人高的弓弩在玄關的屋頂上正對著外牆上的聞人逐。


    他雖是抬頭看著聞人逐,還是擺出了嗤之以鼻的神情,“我等知道副宮主並無心冒犯離王府,還請副宮主下了外牆,我們也不想誤傷了副宮主。冰荒世子的確不在離王府,還請副宮主不要無理取鬧。”


    袁誠的語氣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客氣,現在是聞人逐要硬闖離王府,他做什麽都是為了離王府的安危。


    且他自傲於離王府的機關暗器,大型弓弩雖顯露在外,更厲害的是暗中無數的機關也都對準著聞人逐,隻要他沒有後退的意思,那些東西一射,能讓神暝宮的副宮主變成一隻血刺蝟。


    有這樣絕世的機關等著一切妄圖闖入離王府的人,他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曾有多少人就因為見到這特製大弩就嚇得腿軟的。


    他鄙夷的笑著,等著聞人逐灰溜溜的從外牆上下來。


    聞人逐也笑了,雖然依舊笑得溫文爾雅,但是袁誠卻看出了一絲妖異,他的心中一顫,隨後便看到聞人逐身子一躍,不是回到牆外,而是向牆裏躍去。


    天!他不要命了嗎?


    袁誠的心漏跳一拍,他隻是想給聞人逐來一個下馬威,卻沒想過真的要聞人逐喪命於此,若聞人逐真的死在他手上,他也會很麻煩。


    可這些機關是自動的,當聞人逐往牆裏躍的時候就注定了所有機關向他發射已經變得無可阻攔。


    袁誠愣愣對身邊的其他侍衛呢喃著道:“是副宮主自己要硬闖離王府,我苦勸無果,你們都看到了。”


    其他侍衛忙回答:“是,屬下等都看得真……切……”


    話語的最後兩字,所有人因他們追隨者聞人逐的目光而讓‘真切’兩字憑空多了戲劇性的起伏。


    所有人都驚訝的睜大眼睛,隻看到聞人逐麵帶微笑輕巧的躲避著四麵八方不斷射出的暗器,並且快速的往離王府深處前行。


    袁誠也愣在當場,半響才反應過來,“還不快去追。離王府哪由得外人隨便闖入。”


    這時候聞人逐已經輕鬆的來到離王府裏麵,芒棘告訴他冰荒世子在離王府,他心中有疑惑,因為消息向來靈通的他竟然不知道,是別的事也就算了,但是冰荒世子的事……他應該最先知道不是嗎?


    若連他也不知道,芒棘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他到底漏掉了什麽訊息?或者,他搜尋了整個離王府也沒看到微生武,隻是芒棘不知從哪得到的錯誤消息,甚至也許隻是芒棘夢到了微生武來到墨江。


    聞人逐做事向來求穩求全,今日這樣硬闖離王府並不是他一貫的風格,可是他就是瘋了一般的想證明,離王府內並沒有冰荒世子。


    “逐公子?!”這一聲從聞人逐背後傳來,聲音表情著說話之人不可置信中略有欣喜的情緒。


    聞人逐猛然回頭,看到的是一個身著藏藍麵貌普通的青年,雖麵貌普通但聞人逐還是認得他,他是冰荒世子微生武身邊的暗衛。


    那人見聞人逐回頭,確定了他的身份,語氣中欣喜的語氣更甚了些,“世子隨離王由盛京前來,卻被離王以保護安全為由,一直嚴加看護,屬下等都沒有任何機會傳消息出來,沒想得到逐公子竟然能知道我們在離王府。”


    聞人逐點頭,“世子在哪裏?”


    來人回答道:“被離王派人安置在府內別院之中,世子一來就鬧不愉快說要去神暝宮找宮主,可世子不會武,看守的人又多,屬下等沒辦法帶世子強行離開。”


    “你們沒有人傳出過消息?世子也沒有離開過?”


    那人一愣,顯然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茫然,“沒有。屬下等要離開也並非易事……”


    聞人逐皺起眉頭,“帶我去見微生武,我帶他去神暝宮。”


    “世子所在之地守衛森嚴……”


    聞人逐淡淡一笑,眼神森涼,“這裏還沒有能攔得住我的人。”


    ……


    來到微生武被安置的別院,離王所安排的侍衛一個個嚴陣以待,警惕的看著聞人逐。


    聞人逐神態輕鬆,朗聲道:“在下奉神暝宮主之命,冰荒世子乃是宮主至交,宮主得到世子來到墨江,要盡地主之誼,請世子去神暝宮一敘。”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是離王親信,現在被安排在這裏看著冰荒世子,離王的意思很明確,就是不希望冰荒世子離開離王府,他們一路小心低調,實在不知神暝宮的人是怎麽知道冰荒世子在離王府的。


    不管他是如何得知,有一點很明確,決不能讓聞人逐把世子帶走。


    這時,在屋內的微生武也看到了前來的聞人逐,剛還在為自己被困在離王府煩惱的他看到救星一般從屋裏跑了出來,“逐,帶我去見芒棘。”


    聞人逐看向微生武,嘴角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好。”


    侍衛們聽到此話,都有意識的接近微生武企圖擋住聞人逐的道路,結果聞人逐的速度快到他們都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他微生武離開了別院,空中飄蕩著聞人逐用內力傳來的聲音。


    “在下隻是帶世子去神暝宮,各位放心。”


    這話實際是聞人逐留給微生武守衛及暗衛的話。


    離王派來看守微生武的侍衛還在晃神中,他們也算高手,卻看不清聞人逐是如何出手的,就讓他帶走了應當嚴加看守的冰荒世子。


    其中一個離王護衛對其他人快速的吩咐道:“去離王府門口看門口守衛能否攔住聞人逐。再派人去神暝宮通知王爺,世子被聞人逐帶走。”


    命令這樣下達,其實他心中明白,聞人逐能輕巧的在他們麵前把世子帶走,就絕不是門口那些普通守衛能攔下的,甚至他們要去追聞人逐都是妄想,唯一真正有用的命令恐怕就是去通知離王而已了。


    ……


    聞人逐帶著微生武飛簷走壁,很快就到了離王府大門外,袁誠看聞人逐出來了,剛想鬆一口氣,卻看到他帶著一個人,他們從未見過冰荒世子,自然不認識微生武。


    聞人逐對袁誠微微一笑,“這位就是冰荒世子,在下把他帶去神暝宮了。”最後他又用消聲的對袁誠說了一句不知什麽話後隨即對著在門口等他的手下道:“撤。”


    幾個身影隨著聞人逐一起快速的消失在離王府門口。


    袁誠還在迷茫之中,他隻覺得聞人逐剛才的笑容如同鬼魅,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一般,細細品味了聞人逐無聲的話語,似乎是“好自為之”?


    他對自己說這個是啥意思?


    正在思索中,裏麵看守微生武的侍衛也已經追了出來,其中一人看向門口的袁誠,問道:“神暝宮的聞人逐有沒有出來?”


    袁誠一看說話的人,語氣也比方才軟了上幾分,“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屬下一直守在門口怎麽沒見到幾位……離王殿下呢?……神暝宮的聞人逐……?他之前想闖離王府……隨後……後來……然後……”


    他巴拉巴拉的敘述著事情的來龍去脈,追出來的人早已經皺起眉頭,待他說到聞人逐帶著一人早已離開,來人終於怒道:“他帶人離開,你為何不攔,那是王爺下令看管之人。”


    袁誠在這寒風瑟瑟的冬日裏,立馬被嚇出一聲冷汗,“屬下……屬下不知……”


    這事他似乎能明白聞人逐那句‘好自為之’是什麽意思……可還有用嗎?


    他膽怯的把目光再次投向來人,隻聽到一句。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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