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溫南的哭泣聲,病情稍稍好轉了一點兒的桑彌也醒了過來。或許,桑彌心中還是埋怨溫南的,所以他的每一句話都令溫南有些惱怒。他趕溫南走,可溫南真的起身了,他反倒故意不鬆開她的衣角。


    “我這裏有鬼嗎?你就這麽著急走?”


    溫南聽完,白了桑彌一眼,沒好氣道:“不是你讓我走的嗎?再怎麽樣你也是主人,我是客人,你都下逐客令了,我豈敢久待。”


    “那我讓你留下來,你就會聽話的不走嗎?”桑彌的反問是那樣的思路清晰,或許他病的再嚴重,關於溫南的事情卻從來都不曾混亂過。


    溫南微微愣了愣神,張了張嘴,卻始終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麽。倘若他真的不讓自己走,她就真的會留下嗎?如果他沒有抓起她的衣角,自己就真的不會走嗎?她想笑自己,可是嘴巴卻像是僵在了那裏,扯不出任何弧線。


    “我就知道,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桑彌眼神迷離的盯著溫南,強扭的瓜不甜,他又怎麽能逼迫她喜歡的人做不喜歡的事情呢?


    這句話說了好久,溫南始終沒有做任何回應。反倒是桑彌輕輕的鬆開了拉著她衣角的手,“走吧!我知道你不願意留下,從一開始就想走,那就走吧!”


    這樣一個放手的姿勢,一個怎麽藏也略顯失落的語氣。


    衣角是被放了下來,可能是因為被扯的太久了,衣服有明顯的褶皺。隻有那褶皺提醒著溫南,這件衣服曾經像寶貝一樣被他捏在了手裏,他也曾用行動讓自己留下過。


    她慢悠悠的再次起身,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桑彌,他扭臉將後腦勺對著溫南所在的方向。她明白桑彌現在的心情,可她不得不在心中默默勸慰他:時間久了就好了!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忘記我的。


    “記得按時吃藥,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溫南站在離桑彌一米遠的距離,輕聲道。


    桑彌依然側著頭不肯看她。“要走就走!我不需要你的關心,走!趁我還沒有反悔之前,快走吧!”


    在一旁的鐸諾看著兩個人這樣子,不禁有些無奈。他看看溫南又看看桑彌,“溫南,你等一下,我送你。”說完,他又皺眉對桑彌說:“你那麽希望她來,她都照顧你這麽久了,你就非要這麽跟她說話嗎?好賴是不是也應該請她吃頓飯?”


    鐸諾的話雖然看似在訓著桑彌。可實際上是在替桑彌挽留溫南。他是那麽明白溫南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他也比誰都清楚。桑彌的那些話不過是氣話。


    見鐸諾給他順了一個台階,思考了好一會兒,又覺得倘若溫南真的走了。他又會陷入深深的思念當中,那滋味著實不好受。良久。他才慢慢的開口,佯裝不滿的說:“既然這樣,那就吃了晚飯再走吧!你別誤會,我隻是不想欠你的。”


    這時,溫南卻笑了,“即使我不吃這頓晚飯,你也不欠我什麽,我欠你的反而更多。上次的救命,我相信我無論怎麽樣也償還不了。”


    一聽這話裏的意思。桑彌越發不爽了。他剛想發飆,鐸諾適時拍了拍他的肩膀。


    桑彌當然領悟到了鐸諾的意思,他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要是不留你在這吃頓飯,顯得我這個做主人的多麽不講禮數。所以,還是吃頓飯再走吧!”


    “不用了!主人還病著呢!太麻煩了。”溫南淡定的回答。


    桑彌有些忍不下去了,口氣卻始終客氣:“也不是什麽大病,難道看不起我家?覺得我家的飯不好吃?”


    “沒有那個意思。謝謝你的好意。”這句話無疑不是客套的,帶著距離與禮貌。她一直在想,自己倒不如起身後就轉身走了算了。何必這樣跟他打著口水仗。


    鐸諾見桑彌的忍耐已然到了極限,連忙道:“溫南,你現在回去,上課也來不及了。況且你也不知道這是哪裏,該怎麽回去呢?倒不如跟我們一起吃完飯,我直接送你回去好了。畢竟這裏離學校還是挺遠的,打車的話也挺貴。你看怎麽樣?”


    “啊?”溫南隨便應了一聲,又思考了一下鐸諾的話。不由的擔憂起來,正如鐸諾所說,她是真真切切的不知道這是哪裏。坐在車上,小心思隻是在想著會去哪裏,完全沒有看路線。況且,溫南剛來a城市裏沒有多久,對這裏頗為不熟,若是真的迷路了豈不是會在兼職的時候曠工嗎?倘若真的要為了麵子打的士走人,何以見得出門就有的士?又怎麽判斷口袋裏的那二十三塊五毛錢真的夠車費?


    她暗暗歎了口氣,事情已然如此,更何況剛才都哭的那樣沒有麵子了。再丟一次也無妨。於是,她朝著一直注視著他的鐸諾點了點頭。


    鐸諾見溫南已經同意留下了,朝著桑彌咧嘴一笑。


    可桑彌見溫南不領自己的情,反倒聽了鐸諾的話,不由得心裏不爽。他果斷閉上眼睛,對著空氣說:“我還要睡一會兒,鐸諾你讓保姆買點菜,多做些好吃的。不能餓著了某個心高氣傲的客人。”


    鐸諾高興的應著,剛準備起身。


    溫南就俯下身拿起身邊的杯子去了衛生間,鐸諾追隨著她的身影望去,隻見溫南將杯中的水倒了,又摸了摸燒水壺,見水還是熱的就倒了一杯過來。


    “還好水是熱的。”溫南見鐸諾看著自己,有些尷尬的說道。


    “渴了麽?我讓保姆給你炸點果汁喝?”鐸諾的話滿是關切,他知道自己拉她來已經有點勉強了。而今又強迫她待到吃完晚飯,不禁覺得更加愧疚了。


    溫南笑著搖搖頭,又盤腿坐到了原來的位置。將旁邊的退燒藥加消炎藥倒了幾顆在瓶蓋上。她推搡了一下桑彌,輕聲喊道:“桑彌?睡著了嗎?”


    “幹嘛?”桑彌一臉的沒有好氣,可眼睛卻不願睜開。


    溫南自知感冒的人心情不會多好,也不去計較,“起來先把藥喝了再睡,不然病可就不那麽容易好了。”溫南說這句話的時候,頗有哄弟弟溫東的語氣。


    桑彌見溫南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首先是腦袋閃過一絲光芒,爾後便是一股暖流淌入心中。他沒有說話,隻是順從的任由溫南托住自己的背。


    鐸諾見這情形,想要搭把手,可念及桑彌可能不太樂意。也不再繼續待下去,“那什麽,溫南,我先下樓了,你在這裏陪陪桑彌。”


    溫南點頭,目送他離開。


    接著她有些微惱的對著桑彌說,“你太重了,自己使點兒力,我扶不動你。”


    溫南一邊說著,又一手托著桑彌的背,那種囧樣幾乎令自己笑出聲來。可這桑彌聽到了,也跟沒聽到似得,半天不動一下。


    “誒!你聽見沒有?”溫南推了推桑彌,有些吃力的說。“怎麽還跟小孩子似得,快往上坐一點兒。”


    桑彌自然是聽到了溫南的話,尋思著:我就是不動,誰讓你剛才那麽氣我的。我急死你。


    “難不成你怕苦?連藥都不敢吃?”溫南意識到用這種較為直接的辦法對桑彌不起作用,便換上了激將法。


    一聽這話,桑彌可不樂意了,直接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眼睛一睜,不服氣道:“誰說的?誰怕苦了?不就是藥嗎?在哪兒?拿過來!我吃給你看!”


    說完,一把接過溫南手裏遞來的水和藥,咕嚕一下吞了進去。一個眉毛都不帶皺。


    他放下喝的幾乎見底的杯子,遞回溫南手裏,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在溫南說:“看見沒?看見沒?事實證明我不是怕苦,我隻是不想喝。”


    溫南看著他那揚眉的表情,又隱約透著一個大孩子的較真勁兒,不由得想笑。可唯恐桑彌不高興,隻是咳了咳。


    剛剛喝完藥的桑彌自是覺得揚眉吐氣了一番,順勢躺回了原位,可越是躺的久了些,越是覺得剛剛的事兒有些不對勁兒。想著想著就瞟了一眼溫南,隻見溫南捂著嘴笑得很是歡。


    “靠!中計了!”桑彌心中暗叫不好。可事情已經這樣了,也隻能怪自己太衝動。


    “有什麽好笑的?”桑彌沒好氣的朝溫南丟下這麽一句。


    溫南屏住笑意,“沒什麽。就是……”


    “伯母回來了!桑彌,你趕緊躺回床上,要是知道我沒照顧好你,我可就慘了。”溫南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鐸諾略顯慌張的聲音。


    桑彌聽完,下意識的往床的方向走去,可每一腳似乎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溫南連忙過去扶,而鐸諾則眼疾手快的將地上的被子拿起放到了床上。


    將桑彌扶到床上躺下,溫南順便收拾了地上的物品。一切都清理好之後,溫南像是被放在舞台中央的舞蹈新手,渾身不自在。她目光猶疑的環顧著整個臥室。


    床底?那個似乎太俗了。衛生間?萬一他媽媽要去上廁所怎麽辦?不行不行……


    櫃子?


    溫南看著那個幾乎可以一次性裝下五個人的大衣櫃,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果斷的跑了過去。


    走到衣櫃前,她慌忙打開,整個人探進去之後,將衣服推到了一個方向,縮著身子蹲了下去。


    溫南躲進衣櫃之後,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房間裏另外兩個人張得老大的嘴。而桑彌的額頭頓時掉下一排黑線,“靠!這人幹嘛呀?”


    鐸諾朝桑彌看了一眼,也是一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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