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生終於記起來自己高中青春期的偶像了。也終於明白了有段時間,自己翻來覆去的看同一部電視連續劇《遙遠的救世主》的原因了,一切全是為了電視劇中女主角的扮演者大眾情人—*小青,一切就是因為*小青,和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高中女同學徐小青,實在是太像了,活生生一對鳳鳳胎。


    崔曉光、徐小青、陳海生他們三人的高中生活,是在臨慶第五中學度過的。


    臨慶五中是一所市屬的重點高中,位置卻在城鄉的結合部。那時的生源基本是城市戶口的中等學生和附近農村學校的優等生。當時農村學校的師資教育水平和城市資源比,還是有明顯的差距。


    陳海生所在的四班,有50幾名學生。男女各半,十幾名城市戶口的學生,三十幾名農村戶口的學生。


    陳海生在班中又偏屬於年齡較小、少見世麵的學生。性格內向,不算活潑。成績又隻能徘徊在中下遊水平。被動的不顯山不露水,班級文藝體育等近乎所有集體活動,城市學生往往是當然的組織者兼主力隊員。像陳海生們,基本排不上號。


    絕大多數的農村孩子,誠實老實,不惹事生非,一門心思隻有書本。可是高中生正值青春發育期呢,眼中滿滿的是花一樣的世界,情愫縈繞,自然也充滿對女生的渴望。特別是陳海生們,內心對城市女同學,也是充滿了訴求渴望和愛慕。但是大多數人,往往在這方麵又特別自卑。


    隻就英語課來說,陳海生們剛接觸A、B、C、D呢,徐小青們就已經能夠流利的對話“IAMVERYGLADTOMEETYOU”(見到你我很高興)了。


    其實陳海生們也並沒有因為出身,小看了自己,內心有時候也很驕傲,又想把這種驕傲從學習成績上體現出來。所以農村的孩子,一般學習都很刻苦。


    相信像徐小青崔曉光,也不會過多注意到陳海生,也玩不到一起。家庭教育成長環境,根本就不一樣。他們在和劉胡蘭黃繼光劉英俊歐陽海對話的時候,陳海生們在和泥巴玩玻璃球呢。


    那時候,城市戶口的學生,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每月都是定期發飯票,國家的糧所定期供給。農村學生則是需要自己掏錢買飯菜票。


    每月總有那麽一天。


    班長坐在講台上__老師坐的位置,手裏一摞一摞的飯票和菜票,按照花名冊,反複核對好一摞飯菜票的數量後,響亮的叫著每一個城市學生的名字,到教室前麵講台去領。領回來後,則故意隨便散落放在課桌上,繼續學習。讓眾多的農村學生羨慕不已。


    高中兩年,徐小青發育的早,幾乎等高於陳海生。但是女孩子顯個高,排位一直在陳海生後排。她的父母都是教育工作者,良好的家庭教育,形象素質氣質與眾不同。有時候也刻意的表現自己,卓爾不群。對誰說話都是一個腔調,但是在陳海生來說,光是聽徐小青講話,就是一種享受了。


    陳海生就老是感覺在徐小青的注視之下,往往又不好意思回頭說話。有時候交接作業或者傳遞試卷什麽的,回過頭去還沒看清楚她的相貌呢,連話也沒說清楚,就麵紅耳赤的轉回身來。徐小青會時不時往頭發上噴灑點香水,誘人的茉莉花的香氣,就經常的刺激著陳海生同學,偶爾徐小青同學甩動長發,濃濃的花香味會包圍著陳海生,令他長時間的神魂顛倒。


    高考前衝刺階段,因為偶爾聽徐小青說到,想找一本薄冰老師著的《英語單詞詞意分析》輔導書,就借了同學的自行車,犧牲了幾個中午的休息時間,跑了幾家新華書店,終於買到了這本英語參考書。就是沒有膽量送給她,一直也找不到兩個人在一起的機會,這本書就一直靜靜地躺在陳海生的書包裏。


    畢業晚會,最後的機會了。晚會中有一個環節,就是要好的同學當眾互送禮物。就是一個同學手拿禮物上台,告訴班長送給誰,班長點名,另一位同學選擇是否上台,此舉旨在鼓勵男女同學大膽交往,但是也有要好的男男和女女同學。現在的話說,就是做做秀活躍氣氛,真正有思想的男女同學,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送過了,恐怕不僅僅隻送禮物了。


    最後機會的最後時刻,陳海生終於鼓足勇氣上台,嘴唇哆嗦著努力說清楚,或者根本就沒有說清楚,兼或其他什麽原因,班長竟然喊錯了名字,喊了另一位女同學的名字,全場起哄。陳海生害羞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想不到這位女同學,大大方方上台,坦然的接受了他的禮物,又熱情的當眾擁抱了他幾秒鍾…


    這件事情就一直埋在陳海生的心裏,如鯁在喉,數次想找班長求證,是自己說錯了,還是班長故意喊錯了。因為後來同學群中有傳言,班長在追求徐小青…隻把陳海生恨得“牙根癢癢”…


    接受陳海生禮物的姓溫名兆雯的女同學,意外高考落榜。又複讀了一年後,考取了山西省朔州市一所煤炭類專科學校,學製要三年,這樣就比陳海生晚兩年畢業。


    其實陳海生不了解溫兆雯,不了解她的出身,不了解她的生活閱曆,也不了解她的家庭情況。也難怪,癩蛤蟆隻會注意天鵝。要不怎麽會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句諺語呢。


    溫兆雯身在農村,父親卻是一家國有大廠的工人,母親在家種地,戶口跟著母親。她兄弟姊妹9個呢,一個哥哥三個弟弟,二個姐姐二個妹妹,她在中間。不用說引不起陳海生們的注意,連他的父母,勞累一天後,恐怕也很少注意到她。這麽些的孩子,也虧得父親每月有幾十元的工資,母親每天在田間地頭不停頓的勞作,全家勉強糊口而已。


    高中兩年她沒有住校,家離學校十幾裏路遠。放學後她得走回家,用有限的時間,幫母親操勞農活做飯照顧弟弟妹妹。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然學習成績一直也引不起別人的注意,班級活動更是極少參加。


    人的生活一般分三個層次:生存、生活、有意義的生活。一個連生存都困難的人,談不上生活和有意義的生活。


    溫兆雯就是如此。高中兩年也真是苦了她了,艱辛程度可想而知。但是她的堅強,她的忍耐,都成了她今後人生中寶貴的財富。能夠說服父母,再複學一年就能說明一切。要知道,正是複讀的這一年時間,徹底的改變了她的人生!


    也成就了她的將來__全班中最有成就的最高級別的政府官員,主管一個市的宣傳工作。


    當然,不能妄加猜測,她的成功,是否和畢業晚會上,收到陳海生的禮物有關。但是,有理由相信,這絕對是在她人生的低穀,催她奮進催她雄起的一份動力。


    陳海生粗心,在溫兆雯複讀的一年裏,兩個人竟沒有見過一次麵,通過一次話。粗心的男孩子,有時候非常令人“憎恨”。


    寒暑假期間,溫兆雯還專程來臨慶看過陳海生幾次,兩個人交談甚歡,也很談得來,甚至溫兆雯數次邀請陳海生到山西朔州市,看看她的學校,用意不言自明。


    可是陳海生就是犯賤,得到的不珍惜。又不好意思說明當年的陰差陽錯,怕傷害對方的自尊心。就這麽交往了近兩年,領導就介紹了現在的妻子,陳海生很快的完成了人生的終身大事。結婚時,溫兆雯通過別人,捎來了一床蠶絲被做賀禮,這在當時,不僅是稀缺物品,而且價格非常昂貴。轉過年來,溫兆雯畢業,分配在當地煤炭局工作。此後兩個人就斷了音信,失去了聯係。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的燕子,再也沒有歸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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