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過半,我左腳的傷勢也像奔騰飛逝的湘江水,無息的消匿無蹤!


    女魔頭的泳技也一日千裏,已經可以離開我的懷抱,開始在離岸不遠的淺水區獨自徘徊了!


    而沙洲東邊的狹長水道,也變成我的樂園,幾乎每天我都要去興風作浪,滾上幾回合,才心滿意足!


    一個安靜的早晨,我突發奇想,產生一個逆流而上衝動!這個想法一經冒出頭來,我就再也遏製不住,說幹就幹!


    這個狹長的水道大概五六十米長,最深處剛好漫過肩頸觸及下頜,越往上走就越淺。站在出道口,我就感覺肩頸以下暗流洶湧,衝勁不小,登時精神一振,邁開腳步大步向前!


    隻朔流十來米,水勢漸猛,奔騰的水迎頭撞上我的胸膛,卷起無數浪花打著旋兒,從身邊翻滾而逝!再上行幾米,就舉步維艱了!


    這徹底激發了我的鬥誌,深吸一口氣,勁轉百脈,腳下生根,再次緩緩向前!強勁的水流被我從中一剖兩半,穿過兩邊腋下,形成漩渦,晃蕩著我的身軀左右搖擺不定。到了這裏,幾乎是每前進一步就後退兩步,我像是喝醉酒的大漢,隻能停在原地打轉,反反複複,再也難以寸進!


    心中極為不甘,我在水中又極力的抗爭了幾下,最後一口氣跟不上,接著身體一散,就無可遏止的後倒,隨波飄回!


    休息一段時間,我鼓足餘勇,再次迎流而上。這次稍微好點,但也隻不過比上次多前進了幾米而已!


    精疲力歇的回到岸上。我累得氣喘籲籲,最酸脹莫過於腰腹及大腿周圈,腳倒是什麽事也沒有!稍一思索,也就明白過來,心想這倒是一個練習腰腹力量的好方法。比起單純的仰臥起坐來效果要好得多!於是多存下一份心思,準備來日再戰!


    一連一個星期,每天早晨我都孜孜不倦的投入到這場逆流而上的戰鬥中,成績也在突飛猛進,一舉挺進了三十來米的大關,這讓我倍受鼓舞!


    ***********


    時間眨眼來到六月下旬,期末考試近在眼前!自從上次測試,我打賭輸給小雅之後。我就成了她的奴隸,對她是千依百順,什麽事情都由著她,哪怕她就是叫我啃完整個語文課本,我都眉頭不皺一下!在小雅的幫助下,我的語文成績終於有了長足的進步!一百五十分的卷麵分數可以輕鬆突破九十分的及格線了!


    這讓她感到無比自豪,甚至比她自己得到一百三十的高分還要高興!感動之餘,我無以為報。對她更是細心嗬護,在任何小事情上都不敢有絲毫違拗,生怕惹她不高興!


    隨著國青隊第三次集訓的迫近。小雅對我產生了強烈的依戀,每晚和我廝守在一起,不等到宿舍裏的燈全部熄滅,她是絕對不肯跟我分開的!


    九六年那陣子,手機還是個新鮮玩意,但它表現出來的迅猛之勢頃刻間就取代了笨拙的大哥大。迎來了即將屬於它的輝煌時代!盡管價格不菲,但我還是決定拿出積蓄為我心愛的女魔頭大人,買一部手機!


    說到一萬元的獎金,回到家我就全部上交給母親。但細心的母親還是給我留下三千,存到一張存折裏!


    期考結束的當天,我就把錢全部取了出來,傍晚興致勃勃的帶著小雅,一路飛奔去興茂縣當時唯一的一家手機店。


    “你慢點呀!這屁股生煙的趕著去投胎啊!”小雅不知道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沒好氣的嗔怪我道!


    “休要聒噪,一會便知!”


    “喲嗬!我們的飛哥還學會拽文了啊!咯咯!”


    “這還不是給你逼的?”老臉一紅,我馬上反將一軍!


    “反了你,還敢頂嘴!”


    “不敢,不敢!就快到了哈!”


    看著她的無影魔爪又要伸向我,我立即軟了下來!這時也整好到了手機店麵門口,雲手一推,勾頭就鑽了進去。


    “帶我來手機店幹嘛?”


    “當然是買手機呀!”


    “你錢多了沒處花啊!來這顯擺?”


    “姑奶奶,別走哈!我這是想給你買來著!”看她扭頭就走,我趕緊拉住!暗想今天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本想辦件好事,逗她開心,沒成想她這麽一副德行,我真是何苦來哉!


    “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我~~”


    “好啊!你竟敢藏有秘密不告訴我,我~”


    “噓~!別吵了行不行?待會回去我任你處置好不好?我們先看手機?”沒辦法,我隻好紮起雙臂捆摟住她,連求帶哄,總算把她安撫下來!


    不大不小的手機店裏,麻雀三兩隻,除了我和女魔頭兩個客人,其他清一色的銷售人員,一麻溜的站在櫃台後麵,看著我們小兩口大吵大鬧,個個忍俊不住!


    “這位先生女士,請問你們相中了哪款手機?我拿出來給你們看看?”一個盤頭髻發,一身藍灰職業套裝,逢人便帶三分笑的少婦,主動過來為我們提供服務!


    我從頭到腳一身耐克,人也長得牛高馬大,臉上早已沒有了學生那種該有的稚氣,被稱為先生,還是覺得理所當然!隻是小雅一身齊膝白裙,臉上笑容天真爛漫,活脫脫一小女生模樣,哪有一點女士形象?心想這個少婦還真是會說話啊!


    裝模作樣低頭打量櫃台裏麵的手機,其實我早已來打探過一次,女款的來來回回也就哪幾種,基本沒什麽好選的!最後我把手一指,徑直選中一款火紅色的摩托羅拉的精美手機!


    “先生,你可真會選,這可是我們今年賣得最好的一款中文顯示手機!我想你的女朋友一定會非常喜歡的!”職業的微笑,糯軟的話語,聽得我心裏美滋滋的,說不出的受用!


    可惜好景不長,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跟著耳邊響起冷若冰霜的寒聲,“老土得要死!我才不喜歡呢!麻煩你幫我換成那部寶藍色款的好嗎?”


    女魔頭眯縫著的眼眶射出無數飛刀,但臉上卻是一派天真無邪,看得我心裏一寒!轉頭再去看對麵的年輕少婦時,發現她的臉上一僵,笑容大概凝固了那麽一刹,但轉眼就春風化雨,化作更甜美的笑容,繼續開口說道,“小妹妹好尖的眼神喲!這可是今天剛到的新款,外表厚重穩實,拙樸大方,即使從三樓高的地方摔下來也不會壞!而且功能齊全,翻蓋式的設計是所有男士的最愛!隻是這價格嘛~?”


    “買了!就是他的,雖然還是土裏土氣的,但還蠻適合這大笨熊的!咯咯!”


    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話語,把我的心髒都快嚇得蹦跳出來!是我給你買禮物啊!怎麽到頭來卻成了送給自己了?


    我還想反駁,可腰間的肉被掐得死死的,痛得說不出話來!


    “3688!麻煩您這邊交錢!”


    少婦柔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可這次我卻覺得來自九幽之寒!不是最貴的才兩千多嗎?我明明看真切了的啊!額頭頓時冷汗涔涔!


    “去交錢啊!還愣在這裏幹嘛?快去啊!”看我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女魔頭也開始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錢沒帶夠!”聲音細如蚊蠅,我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什麽?說大聲點!”女魔頭更加不耐煩了!


    “錢沒帶夠~~!”我也是立馬就火了,聲音一竄三丈高!我想這下是任誰都聽見了,我也豁出去了!本想好心好意幫她弄部手機,價錢也早看過,兩千多,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可好,弄的我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這下不顯擺了?知道錢不夠了?還差多少?”女魔頭吼得比我還大聲,並且理直氣壯!


    “688!”


    “服務員!借電話打一下!”看著女魔頭拿起電話的那一刻,我羞愧得無地自容!把兜裏的錢掏出來一把甩在櫃台上,就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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