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伸手接過我的存折本打開之後,不相信的一再擦拭眼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戴起老花眼,用手指點著上麵一串細如螞蟻的“0”,來回數了數遍,才確定無疑!


    摘下眼鏡,一臉愣愣的望著我,已經無話可說!看著她那斑白的雙鬢,我一陣心痛,忍不住激動開口說道,“媽,你以後不用那麽辛苦了!兒子可以養家了!”


    “哎~~!”母親轉過頭去悄悄拭幹眼角流落的淚花,喉嚨裏一陣哽咽,很快抬起頭來展顏一笑,“傻孩子,媽知道你能賺錢,比爸媽一輩子都要賺的多!可這些錢還要留著給你以後買房子,娶媳婦!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現在的物價可是見天的往上漲!哪能說閑著就能閑著,好多人還吃不上飯呢!”


    說著說著就變成了憶苦教育,母親辛勤節儉了一輩子,叫她閑下來無異於癡人說夢!剛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我真想對她說,“兒子以後會更有出息的!這些錢不過是開胃菜,多的還在後頭呢!”


    ************


    回到安靜的學校,我隻覺得裏麵空蕩蕩的!女魔頭的轉學已經徹底的把我的心帶走,要不是想著海馬,崔跛子這兩個血狗,我都懶得來!還有宋老師和莊副校長以及班主任肖老師,我對這裏隻剩下記憶!青春年少不識愁的記憶!


    一陣持續的鈴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抬頭看著天上正中依舊炎酷的日頭。心想,該放學了!


    突然兩邊的眼皮一陣狂跳,飛起眼角一挑。就看見風中飄零著一朵美麗的小花向我蕩來!心裏沒來由開始發緊,像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猛地攥住心髒,快喘不過氣來!我掉頭轉身就跑!


    “季飛!你停下!”


    聲音帶著顫抖,連同我的心也開始發顫!我艱難的扭過頭來,似乎想笑一笑,可我覺得那一定比鬼哭好不到哪裏去!


    “荷~菲~!好~久不見!”


    “你見到了鬼了麽?看見我就想逃?”


    荷菲一臉平靜,目不斜視的盯著我。似乎想看穿我的心!


    “沒有!我~,隻是,嗯。”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是來找~~!”


    “對!我是來找海馬和崔跛子兩個的!這兩個家夥,平時溜得比鬼還快!今天~!”我一把搶過話頭,生怕她說出那幾個字!


    “撲哧!看你緊張的樣!他們兩個被肖老師留堂了!”荷菲掩嘴淺笑。臨了再加上一句。“我剛剛路過的時候看見的!”


    “哦!原來如此!”我已經一頭大汗,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現在過得還好嗎?”本來我也想問,卻叫荷菲先開了口!


    “可以!”


    “進了國家隊嗎?”


    “還,沒!不過快了!”


    “哦,那恭喜你!”


    “謝謝!”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嗯!”


    荷菲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不帶走天邊一絲雲彩!可我的心不知為什麽。已經亂成一團!在我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把她遺忘的時候,往事的一幕幕又回蕩在心間。驚起了無數的波瀾!哎~往事不可追矣!


    **********


    不敢回頭,強迫著自己一直向前走,直到走進一個僻靜的角落,大顆的淚珠再也承受不住,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這還是那個曾經想要為她摘星星的大男孩嗎?


    一陣傷心欲絕撕裂著她的心好痛,好痛!荷菲無力的靠在樹幹上,勉強維持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傷心過後淚已幹!荷菲抬起眼睛看著從樹梢上灑落的陽光,陷入了沉思!好像怪不到季飛,也怪不了小雅!都怪自己!不正是自己屢次拒絕了他,甚至有意無意的把他往小雅身邊推,才變成這樣的麽?


    想想真是可笑,明明喜歡得不得了,可自己為了照顧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的情緒,為了那點可憐的矜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多少次她希望季飛能夠經受得住考驗,可殘酷的事實把她擊得粉碎!


    哎~~!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上蒼再給一次機會!自己一定會緊緊抓住,死也不放手!可是現實會這樣麽?一切不過妄想罷了!忘了吧,忘了吧!往事成風不可追,此情隻有待來生!留下一地的歎息,荷菲起身走出了樹林!


    **********


    荷菲的身體更加纖細了,像迎風俏立的一折梅枝,隨時都會掉下來,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憫,痛心不已!可自己不敢流露出一點情意,哪怕一絲一毫也不敢!我強迫自己把她遺留下的淡淡浮影,一揮而去!開始焦躁的等著那兩個可惡的家夥現身!


    十來分鍾過後,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我終於看見那兩個可惡的家夥了!氣咻咻的追上去,就是兩個爆栗子,打他們個滿頭開花!


    “怎麽了?飛哥?你沒吃錯藥吧?剛被班主任尅,現在又到你?還讓不讓人活啦!”海馬咧開個嗓子大聲幹嚎,眨眼把剛剛見麵的興奮掩蓋得一幹二淨!


    “飛~哥!女魔頭不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也別拿我們哥倆出氣啊!”崔跛子倒讓我刮目相看,知道幫人想問題了!


    “哥哥我今天確實心情不好,得罪了!走,中午找個地方好好醉他一醉!你們敢不敢來?”


    “不就是喝點酒嗎?我還真就豁出去了,飛哥你盡管放馬過來!”海馬第一個響應!


    “去就去,誰怕誰的?”崔跛子也不甘示弱的叫囂道!


    三個無良家夥轉眼呼嘯而去,給興茂一中留下了一份難得的安寧!


    ***********


    “哎喲~慢點。飛哥!你這酒喝的怎麽跟牛飲似的,兄弟我架不住了!”一間包廂裏,桌子上擺滿了菜。空啤酒瓶也亂扔一地,隨處可見!


    “就你們還想撂翻我?回家再練它幾年吧!哈哈哈哈!”分不清是哭還是笑,我狂妄至極!


    “飛,飛哥!你真是跟我們一起長大飛哥嗎?”崔跛子舌頭打滑,開始語無倫次了!


    “這話怎麽講?嗯!”一聽我就火冒三丈,把眼一瞪,要是崔跛子不說出個好歹來。非吃了他不可!


    崔跛子卻是怡然不懼,訕訕一笑,開口答道。“那場亞洲杯的決賽,我和海馬偷偷溜出來看了!嘖嘖!飛哥,我真不敢相信啊!場上的那個18號就是你!我跟別人說你是我鐵哥們,人家恁地不信。還要打我!嗚嗚!”


    “別說別人不信。就是我們自己都不信!飛哥呀,我感覺自己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身上,白活了!嗚嗚!”


    海馬也是聞聲落淚!兩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登時把我嚇住了!酒也醒了一大半!漸漸能體會到他們話裏的意思!沉默了一夥,我攤開雙手,分別摸上他們的頭發,開口說道,“誰說我們不是好兄弟?誰以後敢再胡咧咧。看我們不一起打他狗日的!”


    “對,打他狗日的!”


    “嗯。打他!”


    *************


    本想哥幾個好好聚一聚,把酒言歡!沒想到鬧得兩個哭鼻子,一個心裏愈加煩躁!下午我把兩個血狗扶回家,塞在我的床上,稍微洗漱一把,就衝衝趕去學校上課!哈著滿口酒氣跟班長請霸王假,沒想到她問也不問,居然同意了!


    趴在課桌上美美補上一覺,直到放學,回到家裏,捏起兩個酒鬼,一人塞給一球,狠狠罵道,“成天不是睡就是哭,有個叼用!跟老子球場練球去!”


    兩個壞家夥不敢出聲反抗,乖乖跟在我後麵,一路向球場進發!學校我是不會去的,徑直帶他們來到我的“私人領地”,林業局的小球場!


    看了兩個懶家夥展示的武藝,頓時氣不打一處出來,惡聲惡氣的罵道,“一點長進都沒有,我都感到臉紅!”


    隨後指著海馬鼻子叫道,“我以前叫你圍著柱子轉,到底練了沒有?不用掩飾,一看就知沒有!以後每天轉一百圈,少一圈,我就剝了你的皮!哼!”


    回過頭來又逮著想要開溜的崔跛子罵道,“打了這麽久後衛,居然一個三分都投不進,以後每天一百個,一個也不許少!否則打斷你的腿!”


    恨鐵不成鋼,我指天罵地繼續吼道,“你們就看見我在球場上威風,誰知道我是熬了多少個風風雨雨?一百個,我現在投一百個三分,都用不了一刻鍾!不信,老子還真叫你們兩個兔崽子開開眼!還傻站著幹嘛?給老子撿球去!”


    崔跛子掐表,海馬撿球,一聲令下,我化身為投籃機器,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接球拔起就投!酒精混著汗液,從全身的毛口散發而出,心中暢快無比!籃筐被我砸的呯呯作響,不停的哀嚎,我是越投越有!當崔跛子舌頭發顫數到一百時,我猛然停了下來!開口問道,“怎麽樣?時間過了嗎?”


    “我的乖乖,飛哥,你是怎麽做到的?”崔跛子隻覺得心神晃蕩,眼睛都伸直了!


    這時海馬也跑過來,一把奪過計時表,隻看一眼,就咂舌不已,“那個~飛哥~你自己看!”


    我生氣的搶過來,隻見時間停在了十五分五十五秒!心裏暗罵一句,“該死!怎麽超出了!”


    “那~個,飛哥,是我撿球撿慢了!不是你的錯!”海馬察言觀色,立馬安慰道!


    “不對!是我忘記掐表了,我的錯!”崔跛子也搶道!


    “別唧唧歪歪!過了就是過了!再來一次!我還不信了!”我鋼牙一咬,惡狠狠的說道!


    “啊~!”


    “不要!”


    寧靜的球場上再次風起雲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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