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琰跌落在地不再掙紮著起身,綰沫死了,他的綰沫死了。


    “如煙姑娘,我們先出去吧,讓沐琰自己靜一靜。”墨流光,如煙走了出去,沐琰這一待便是兩天,這兩天裏如煙一日三餐都將飯菜放到門外,可是每每都沒有動過,這二天裏沐琰滴水未進。其實這些倒不是什麽好擔心的,沐琰雖然神力尚淺,但是畢竟是仙體不吃飯也不會有什麽,而最令他們擔心的是沐琰何時才能走出來。


    第三日,便是墨流光回京的日子,一大早他便守在沐琰的房門外,沒有敲門,隻是默默地等著他。“吱嘎……”房門被打開,沐琰走了出來,此時的他一襲白衣,長發高高豎起,狹長的眸間沒有任何情緒,眉間的血蓮依舊紅豔,“流光。”他開口說道,眼前的沐琰變得有些陌生,不複往日的溫文爾雅,如今的他渾身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


    “今日是我回京之日。”墨流光開口說道。隻見沐琰點頭,“一路好走。”說罷轉身欲要走進屋內。


    “綰沫已經死了,你再這樣下去也無濟於事。”看到沐琰如此,墨流光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情緒。


    “流光,千年前綰沫本該魂飛魄散在軒轅劍下可是偏偏活了下來,而如今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沐琰並未轉身隻是淡淡的說道,其實有些事情墨流光並不知情,墨流光前世是天界的流光將軍,與沐琰是摯交好友,他深知沐琰與綰沫之間的愛情,於是在綰沫與沐琰下凡之時他也跟著下凡,將畢生的神力與冥王交換,才換的綰沫的投胎重生。如今這一切流光早已忘記,沐琰便不再提及。


    “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墨流光看著沐琰的背影說道。


    ……


    “沐琰上仙,你可想好我的要求了?”冥界內冥王望著眼前的沐琰說道,他平日裏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高高在上的上仙,如今現在他們犯在他手裏,他定讓他們不死也脫層皮。


    “我答應,現在就請冥王將綰沫送入輪回吧。”沐琰毫不猶豫的答應道,為了綰沫什麽他都可以舍棄。


    “好,沐琰上仙果然爽快,那小仙這就派人將綰沫姑娘的魂魄送入輪回。”冥王見沐琰如此好說話滿臉堆笑。


    從冥界回來之後的第二日裏,沐琰便向如煙還有張茹茴辭行,回到恒山的日子早就已過,總是到時白鬆再怎麽偏袒他也必然會受到懲罰。


    恒山內……


    “師兄,今日莫琰他們回來,你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啊?”閆景鬆看著緊皺眉頭的白鬆,莫鬆的死就算沐琰不上報又如何,白鬆有玄鏡在手,早已知曉莫鬆已死,而莫祁就是魔王的化身之事。


    ……


    恒山大殿外……


    “弟子莫琰拜見師父,拜見師叔。”沐琰站在恒山大殿前望著大殿之上站著的白鬆,閆景鬆喊道。大殿之外恒山派的弟子全數到達,此次下山曆練的莫鑫,莫淨等人早在三天前便已歸來,而唯獨沐琰遲遲不歸,推遲到現在。大殿之上白鬆的臉色也異常難看,特別是看到沐琰那張臉的那一刻起,在玄鏡中他早已見過此時沐琰的長相,但是畢竟沒有親眼見到的真是,眼前的沐琰模樣像極了當年與他一起下山曆練的東方玨,當年的東方玨也如他一般眸中微含冷意,獨愛一襲白衣,最為相似的還是那眉間的一枚血蓮。沐琰在大殿前等了好久都不見白鬆開口,大殿外的恒山弟子也開始竊竊私語。


    “這莫琰仗著掌門收他為弟子就目無恒山的規定,竟然留戀山下,不知歸來。”恒山弟子甲說道。


    “就是,就是,你看他的樣子,眉間的一顆蓮花活脫脫就像是個女子。”恒山弟子乙說道。


    沐琰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什麽都不說,什麽也不反駁,仿佛他們議論的並不是自己。


    ……


    “莫琰,你師兄莫鬆,師侄莫祁現在何處?”大殿之上白鬆開口問道,閆景鬆眸中滿是諷刺的笑,明知所有的事情卻又偏偏裝作什麽都不值,這白鬆的心機由此可見啊。


    “回師父,莫鬆師兄已死,莫祁他……”沐琰並未說完,隻是淡淡的看向大殿之上的白鬆,那洞察秋毫的眸光似乎將他看透,白鬆頗為不自然的移開視線,“鬆兒死了?鬆兒怎麽會死?”那眸中的詫異仿佛剛剛知曉這個驚人的結果,“莫祁怎麽了?難道莫祁也……”


    “我本以為師父你都知道了。”沐琰沒有回答,隻是開口道,他語氣中的冰冷讓大殿外議論紛紛的恒山眾人停了口。


    “莫琰你這是什麽意思?”白鬆怒視著大殿前的沐琰。


    “莫琰什麽意思我想師父你該明白。”沐琰毫不示弱的對視著白鬆,最初的他對白鬆心存感激之情,可是自從他恢複前世的記憶之後再通過殷夏涵的說辭他也漸漸明白了當年白鬆所做的一切。


    “掌門,我覺得這莫鬆師叔的死定然與莫琰有關。”莫鑫站出來說道,自進鎖塵塔之時他便看莫琰不順眼,憑什麽他一個夥房的小夥計便可以被掌門欽點為弟子,他不服。


    “是啊,掌門,我想莫祁的事情也定與莫琰脫不了幹係。”莫淨也隨聲附和道。


    “莫琰,莫鬆,莫祁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麵對莫淨,莫鑫的挑釁沐琰雖不為所動,但是白鬆心中卻怒火正旺。


    “沐琰,此事不可一意孤行,我和你爹定能保你周全。”腦海中的一抹聲音一閃而過,沐琰眸間閃過一絲嘲諷似的笑容,沒有開口做任何的解釋。白鬆望見沐琰依舊如此,“來啊,將莫琰關到後山,直到他肯解釋為止。”白鬆說完甩袖離開,閆景鬆也尾隨其後,沐琰這一關便是三十年……


    三十年後……


    7“我們不要跟你一起玩,你走開。”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五六個孩子在一起玩,可是唯獨一個異常瘦弱的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一邊看著那些孩子們玩在一起。


    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從前方而來,這是那些孩子們沒有看到的,可是這一切那孤零零的小女孩全都看在眼裏,那白衣男子走近,那些嬉戲在一起的孩子們也看到了那謫仙般的男子。


    “哥哥,你好漂亮,你額頭的花好漂亮。”


    “哥哥,你是誰家的啊?”


    “你笨蛋了,哥哥這麽漂亮,怎麽會是我們村的。”


    孩子們爭先恐後的問著關於那白衣男子的一切,可是那白衣男子什麽都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被遺忘在角落裏的小女孩。


    “漂亮哥哥為什麽看傻丫?”


    “對啊,傻丫好醜,你看她臉上的胎記有那麽大,我娘說了誰要是不聽話就把傻丫許給誰做媳婦兒。”說話的是村中李媒婆的獨生兒子。平日裏隻要他不聽話,李媒婆就說出長大後把傻丫許給他做媳婦這樣的話,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媳婦兒的涵義,但是他知道的是媳婦兒就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我不要娶傻丫。”李媒婆的兒子話音剛落,就立即有人高喊到,“傻丫那麽難看,打死我都不要讓她做我媳婦兒。”更甚者有的孩子直接嚇哭了,在他們看來娶傻丫那直接比殺了他們都難。


    隻見那白衣男子撥開身邊的孩子,慢慢走向那角落裏的女孩,那女孩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棉襖髒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頭發也亂糟糟的頂在頭上,但是她的雙眼卻異常明亮,大大的雙眼看著這一切,小嘴兒嬌小,唯一破壞美感的便是她臉上的紅色胎記,胎記幾乎蔓延了她的整張左臉,那胎記是一大塊殷紅的血色,蔓延在她的臉頰,白衣男子緊緊的盯著那女孩,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她便會消失,小傻丫被白衣男子緊緊地盯著,同時又被周圍孩子怨恨的目光看著,心中隻覺得一陣憋屈,轉身離開。


    白衣男子先快一步的拉住她的小手,“綰沫,不要走。”


    周圍一群孩子以見到鬼似的目光看著白衣男子,他竟然拉了傻丫的手,要知道傻丫是有多髒啊,見狀,孩子們都對這個美麗的大哥哥感到異常的失望,陸續離開了,傻丫看著大家都離開了,現在就隻剩下她和眼前這個漂亮的大哥哥,心裏異常害怕,她娘親告訴她說現在有很多長得很漂亮的人來村裏騙一些小孩子到外地去打工,不給他們吃飯,不讓他們睡覺,隻讓他們不停的幹活。想到這兒,傻丫忙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那白衣男子握得太緊,“大哥哥,我是好孩子,不要抓我,唔……”見白衣男子沒有絲毫的動容,幹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白衣男子見狀,那冷清的眸中閃過一絲無奈,撩起長袖擦淨傻丫臉上的淚水,傻丫呆呆的望著原本幹淨潔白的衣袖瞬間變黑,忘記了哭,睜大雙眸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大哥哥對她這麽好,一定是好人。


    “我叫沐琰,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徒弟,你就叫綰沫吧。”`


    ------題外話------


    期待已久的師徒情緣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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