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火族,又入中州。


    中州之上,一切又恢複了平靜,還是那般熱鬧繁華,就像他們剛來的時候一個樣子。


    天色漸晚,二人隻得暫時找了家客棧休息一日,這一次,中州的客棧全都空著,這一次客棧的夥計對他們客氣得很,與上次一句冷冷的“本店客滿”形成了很大的對比。


    在二人打尖住店的前不久,京城中,皇城裏,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西北戰報,入侵的柔冉大軍中突現妖獸,來勢洶洶,連克無數城池,現邊關又複告急,江山社稷又複動蕩……


    接到這消息,皇帝如何也坐不住了,連夜急召文武百官商議對敵之策,一聽敵軍中有妖獸助陣,一個個麵無血色,毫無應對之法。


    皇帝沉聲道:“眾卿家可有應對退敵之策?”


    一個個議論紛紛,卻無一人上前回答。


    皇帝急道:“平日裏眾卿家口若懸河,此刻怎全都變啞巴了?”


    一個大臣上前道:“稟聖上,微臣到有一人推薦,隻是……”此人正是平南有功的陳客陳大將軍。


    皇帝一聽有人能夠退敵,喜道:“陳卿家推薦何人,快快道來。”


    陳客道:“若想敗退柔冉妖獸大軍,普天之下,怕隻有白展雲白少俠可選。”


    “白展雲”三字一出,所有人又一次議論起來,此人確實是當仁不讓的合適人選,但他此刻對皇帝恨之入骨,又豈會給自己的仇人守護江山,帶兵平定柔冉?


    皇帝遲疑道:“難道就沒有其他人選了麽?”


    陳客道:“此人有驅鬼除妖之能,懂得行軍布陣之法,若想退妖獸大軍,隻有此人合適,其他人固然懂得行軍布陣之法,卻無除妖驅鬼之能,上了戰場,見了妖獸,自是亂了陣腳,不能抵擋,就算有人懂得除妖驅鬼之法,卻不一定懂得行軍布陣之能,亦是不可退敵。”


    皇帝遲疑道:“可是……”


    這時又一個大臣上前道:“聖上不必擔心他會因上次之事懷恨在心,他與聖上雖有怨仇,但此人深明大義,否則上次他二弟前來行刺時,他也不會阻止了。”此人正是幾番勸阻皇帝不可陷害白展雲被皇帝打入大牢的梁芳。


    他這話一出,眾人又議論起來,就連皇帝麵色也不大好看,白展雲深明大義?那就是說自己昏庸無能咯,一說起上次行刺之事,皇帝此時還心有餘悸。


    梁芳卻是接著道:“此人心係國家安危,若知百姓遭受戰火侵襲之苦,定會放下仇恨,領兵出戰的。”


    皇帝道:“可此人如今何處,哪位卿家又願意去請?”


    梁芳道:“此人行蹤不定,卻不好尋找,但微臣前不久聽到此人曾趕往中州一代,此刻想必還未走遠,微臣願領旨前往,傳達聖意。”


    皇帝道:“如此……”


    一位大臣上前打斷道:“聖上,不可,此人生性暴躁,與聖上又有著深仇大恨,若讓其統領大軍,對聖上威脅豈非比柔冉更甚,小小柔冉,也不見得有何厲害之處,微臣願領兵退敵,將其盡數趕出我朝疆域。”說話之人正是李家四公子李玉明。


    李家可謂與白展雲仇深似海,因為白展雲在龍石山為匪時,曾到自己家中搶奪財物,大哥李玉寬鬱鬱而終,自己五妹李玉華也從此不知所蹤,他此時又如何能讓白展雲領兵退敵。


    梁芳道:“莫不是白展雲曾搶奪李將軍家中財務,李將軍至今還懷恨在心吧?”


    李玉明道:“他白展雲也不見得就如大人所說那般厲害,陛下盛名遠傳四海,天下百姓感恩不盡,小小的柔冉又豈能動搖一二,陛下隻需榜文一道,號召海內能人異士,微臣領兵前往,定能將柔冉驅趕而出。”


    皇帝一聽這話,便覺得有道理,白展雲曾對他有過極大的侮辱,自己又斬殺其一家八口,此人與自己仇深似海,若真讓其領兵退敵,他實在不放心,而今李玉明願領兵退敵,而且說得完全在理,想自己一片江山,疆域又何止千裏,難道就非要找一個白展雲不成。


    有了這個想法,他便道:“好,如此甚好,李將軍果然深得朕心,此事便全權由李將軍處理。”


    梁芳與陳客對看一眼,上前道:“陛下……”


    皇帝道:“切莫多言,若無其他事情上奏,退朝。”


    梁芳與陳將軍立在地上,也不知如何是好,李玉明笑著道:“兩位大人不必擔心,等著下官凱旋歸來吧。”


    陳客冷聲道:“希望李將軍莫要戰死沙場才是。”


    梁芳冷笑道:“戰死沙場倒還好,切莫才對上敵軍,便已逃跑了。”


    兩人說著,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理會李玉明,大步走了出去。


    李玉明站在當地,氣得身體顫抖,鋼牙咬碎,臉色發青。


    當晚,白展雲與上官玉燕才用了晚宴,正準備休息,一陣陰風吹過,屋子中卻是多了一道白影,這白影不是別人,自然正是那五百年不願投胎轉世的翠兒。


    她這樣突然出現,白展雲與上官玉燕都嚇了一跳,發現是翠兒之後,白展雲才冷聲道:“你不去投胎轉世,又來做什麽?”


    翠兒道:“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會去投胎的。”


    白展雲沉聲道:“你難道就真以為我不敢收了你,不敢將你打得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翠兒道:“今生今世不能與你長相廝守,那就讓我死在你的手上,這也是我的願望。”


    白展雲笑道:“好,很好,那我便成全你的願望。”說著,法決一變,劍訣一引,便要出手。


    翠兒站在地上,卻是也不反抗,就像真的等著白展雲出手。上官玉燕在一邊看著,也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白展雲還是下不去手,隻得道:“你還是快走吧,投胎與否,都與在下無關,隻要你別傷害無辜世人性命,我絕不會為難於你,但若有一日我知道你傷害別人,就是天涯海角,我也會讓你灰飛煙滅。”


    翠兒卻是不走,站在地上,眼中閃現著淚光,鬼魂竟然也會流淚,這卻也是一件怪事了。


    隻聽她幽幽的道:“你不殺我,我也不走,我要一直跟著你,一直一直。”


    白展雲滿是無奈,道:“我是人,你是鬼,你就是跟著我一輩子,也沒有用的,你這又是何苦呢?”


    翠兒滿是堅定地道:“總有一日,你會記起我的,總有一日,你定會和我在一起的。”


    白展雲道:“那你等著吧,要不要投胎隨便你。”說著,又道:“此刻,我們要休息了,你能不能出去,走遠一些,別來打擾?”


    翠兒看著白展雲與上官玉燕,眼中依然閃現著淚花,許久許久,她都沒有任何舉動,後來,她還是走了,她簡直不能承受白展雲與別的女人睡在一起,更不能承受自己在一旁看著。


    天明時,白展雲與上官玉燕接著啟程,一出中州,二人便一路向著北方行去,白展雲心中很是奇怪,這一路上遇不上熟人倒也罷了,就連那些一直覬覦他身上神器的魔教中人,此時竟是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已經不存在了一般,這段時間來,他似乎都太過平靜了,這平靜反倒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步行走得就是再快,一天也走不出多遠,天黑的時候,翠兒又一次出現在兩人身邊,她果然一直跟著白展雲,這女鬼的癡心,世上倒也少見得很。


    對於她的存在,白展雲全不在意,當然更不能影響他與上官玉燕的正常生活。


    客棧中,人雖不多,但每個人都在議論著同一個話題――西北戰況。


    隻聽一人道:“你們聽說了嗎,西北柔冉大軍中竟是與蠻夷大軍一般,有著妖獸助陣。”


    另一人道:“是啊,這些妖獸凶悍無比,聽說西北戰況告急,很多百姓都已逃走了。”


    “怪不得這一路上逃難的平民那麽多,哎,最近真是不太平啊。”


    “這日子再這般下去,真是沒法過了。”


    “若是白少俠能出現就好了,隻可惜……哎……”


    “……”


    眾人還在議論紛紛,白展雲卻是聽得吃驚,怪不得魔教中人都沒有來找他,想必是都到西北去了,這場戰爭想必與他們有著不可脫離的關係。白展雲突然決定,他不去土族尋找土靈珠了,而是直接北上。


    白展雲道:“燕兒,我們也到西北去看看能不能幫些忙吧。”


    上官玉燕一怔,道:“不找土靈珠了?”


    白展雲道:“土靈珠什麽時候都可以找,還是先去阻止妖獸吧。”


    上官玉燕擔憂道:“可你的身體……”


    白展雲笑著道:“自火靈珠融合之後,我身體已無大礙,萬千百姓的安居樂業,還得等著我們去盡力呢,我想師父他老人家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的。”


    上官玉燕道:“如此也好,我曾說過,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白展雲柔聲道:“你真是我的好妻子,白展雲此生有你,足以。”


    上官玉燕低聲道:“我能遇上你,也滿足了。”


    兩人相互依偎著,卻把一邊的翠兒看得心疼滴血,恨不得上去將上官玉燕掐死。


    次日一早,二人便改變行程,一路直往西北戰場,卻不知這一去,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種怎樣的危機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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