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仙師的師父來看我們了。”崔雨棠深吸了一口氣,“我問他,能否拜嚴仙師為師。”


    “哦?”嚴清默表示疑問。


    “仙師的師父說,我心思不夠澄澈……心中過於執拗於仇恨,恐怕將來難登大道。他還說,仙師你此刻便心中亦如是,他很難放心讓你收我這樣的徒弟。”崔雨棠紅了眼眶。“我求仙師的師父,他隻說,他並不讚同,但如何選擇,在於仙師你自己。”


    將一切不利於她的事情擺出來明明白白說個清楚,倒顯得她的坦蕩了。


    若是從前,這樣的徒弟,收了也就收了。


    可是,她現在真的是自身難保。


    “不如這樣,我將你推薦給……”嚴清默正準備說推薦給鬱文琮或其他師兄師姐。忽而想起崔雨棠的資質來,五行斑駁的靈根,實在是很差的資質。


    甚至是比她解開封印前的四靈根還要差。


    混元靈根,五行通達。可是同樣是五靈根,如果每個靈根資質參差完全不齊,那麽即使在靈氣相對充裕的雲海界,也不是那麽好混的。


    五行之氣不能互相轉換不說,還因為五行通達的原因,體內自行小周天,結果會偏離修仙功法,必須時不時進行梳理靈氣,否則就會造成某一係靈氣或某幾係靈氣的淤積。


    崔雨棠心下黯然。


    這是個心智堅韌的女子,不過十四歲而已,遇到接二連三的打擊,也未曾崩潰。此刻也隻是黯然,沒有怨憤。


    “這樣吧,我問問師父。如果他不反對我收徒,我便收你為徒如何?”嚴清默問道。


    崔雨棠的臉上閃過驚喜。


    傳音給玄青子,果然得到的回複是,不讚成亦不反對。


    崔雨棠便正式磕了頭。敬了茶。並且崔雨棠直接立下血誓,今生今世絕不背叛嚴清默,否則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嚴清默也給了一件煉氣期也能用的法器碧羅帕作為收徒禮。


    既然成了師徒。那麽嚴清默就必須親自過問起崔雨棠的舅舅家近況了。


    原來崔雨棠的舅舅在福佑拍賣場已經待了幾天了。


    隻是不知為何,一直不來見自己的外甥外甥女。


    經過司寧峰和白斛的考察,覺得其舅舅家還算不錯,像是會對失孤的外甥外甥女很好的樣子,便告知了其舅崔雨棠與崔禹方的情況。


    其舅便立刻停下手中事務,跑到福佑拍賣場來了。


    他也是跟拍賣場有很多合作往來的,倒是不陌生。


    隻是現下似乎近鄉情怯,不敢來見了。


    嚴清默覺得有必要去過問下。


    誰知,崔雨棠的舅舅便先來了。


    是一位長相溫和且很是清秀的青年修士。“多謝嚴道友的照顧,在下謝文韜。是崔雨棠與崔禹方的舅舅。我已聽尊師說過,雨棠已拜你為師。小小禮物,權當是拜師禮了。”


    看著眼前這個精致而且容量必定不小的儲物袋,嚴清默眼角直抽。是不是這雲海界贈送東西,都喜歡整個儲物袋的送啊……


    不過也不好推辭。大不了轉贈崔雨棠好了。


    “謝道友不必多禮。我也是看雨棠這孩子有些緣分。”嚴清默點頭微笑。


    崔雨棠在她身旁,怯生生地叫了一句“舅舅”。


    謝文韜便熱淚縱橫了,“都是舅舅的錯。當年你娘要嫁入崔家為妾,舅舅應該抵死不答應的。這樣你娘也不會這麽早就故去。雖是凡人之身,但不管怎樣也能得養天年的。”


    崔雨棠忍了許久的淚水也潸然流下,“不是舅舅的錯。娘親說過,她所作出的選擇。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她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任何人。她不認命,她隻是做出了當時覺得她最想要的選擇。能和爹爹幸福地度過那一段時光,已是她最大的幸福所在了。”


    不後悔嗎?


    嚴清默內心苦笑。


    她沒有看錯,謝氏果然是比她聰慧的女子。


    一句不後悔……


    世間能有幾人做到不後悔?


    至少,她不能!


    她顧不得許多。直接提著鞭子跑了出去。


    滿院的花開得正好,她的內心卻是一片荒涼。


    她忘不了,忘不了蕭壁玉在她懷裏口吐鮮血的模樣,更忘不了他慢慢地消失成虛無的光景……


    甚至,連他留給她保管的壁玉。都未曾保管好……


    鞭子起舞,滿院花草在在鞭子之下成了殘枝碎葉。


    一片狼藉。


    嚴清默心底裏的煞氣這才少了許多。


    她抱著膝蓋,坐在台階前痛哭。


    一抹白帕遞了過來。


    她下意識地接過。


    隻聽得一聲特別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空穀中絲竹之聲,清幽醇厚,有些像蕭壁玉的聲音。“別哭了。”


    她驚喜地抬頭。


    不是蕭壁玉。


    來人穿了一身白衣,隻是錦衣華服,袖口都繡上了金色的海棠花暗紋,層層疊疊繁複得驚人。一雙丹鳳眼勾魂奪魄,頭發半披半束,有種說不出的風流恣意,特別魅惑。


    這樣的男子,真是變態!


    “別哭了。”那人笑得邪魅,丹鳳眼目光流轉,“哭也沒用。你毀了我的一院花草,哭幾聲,就能躲過賠償了嗎?”


    “賠多少?怎麽賠?”嚴清默執鞭站起,冷冷地看著他,“堂堂福佑拍賣場的幕後東家,竟然舍不得這一院花草嗎?”


    看這妖孽的長相和打扮,嚴清默便知道,這人就是師兄和拍賣場中其他鑒定師提過的,拍賣場的幕後主人――狐佑。


    狐佑,九尾白狐,為妖界上古王族一脈。


    “不錯。我舍不得這一大片靈花靈草。”狐佑笑得分外奸詐,“九芯蘿,是煉製靈根丹的主要材料之一。還有霏藺草,是提升水靈根資質與純度的絕佳主材料。還有那即澤花,是對大乘期修士也能有提升實力的乘輿丹主要材料之一……等等,等等。你說何止是數億上品靈石所能賠的了的?”


    嚴清默看著滿院本是低階靈草靈花,還有些甚至是凡草凡花,並未多加在意。


    原來陷阱在這裏。


    狐佑說的那幾樣靈草,確實是彌足珍貴。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是由凡草凡花或是低階靈草靈花變異而來的。


    這樣變異而來的高級靈花靈草,最大的特點是在某個天材地寶的地方變異的,因為植株中富含極佳的靈氣。


    一旦離了枝頭稍久,且不拿玉盒裝上,便會退化為與變異前無異。


    滿地殘花敗草,確實有些像靈氣散了大半的那幾樣靈草靈花呢!


    “奸商!”嚴清默憤憤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狐佑漫不經心地說,“算你個折扣,就一億上品靈石吧。”


    嚴清默掉頭就走。“瘋子!”


    “我可不是瘋子。”狐佑嗤笑一聲,“至少沒你瘋。有本事就去複仇啊,跑來禍害我的花草,還不打算賠償,那是什麽本事?”


    嚴清默頓時便走不動了。


    四周無形的壁壘讓她無可動彈。


    自從失去了滄海圖芥子空間後。她對於空間法則的領悟便仿佛失去了一大塊一般。


    此刻被禁錮,她福至心明,“空間之力!”


    “沒錯!”狐佑拍拍手,“身為弱者,很難過吧?被別人欺負沒法還手吧?”


    嚴清默閉口不言。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你變強,從此有這個實力來保護好身邊的人。你會不會動心呢?”狐佑繞著嚴清默來回轉圈。


    “會!”


    嚴清默斬釘截鐵地回答。


    沒有絲毫猶豫。


    “不過會動心又如何?你這樣的奸商,我怎麽敢跟你談交易,讓自己陷入險境中。”


    狐佑挑了挑眉。“各取所需而已。你也不想讓你的親友們為難吧?”


    “說吧,如此大費周章,到底為何?”嚴清默懷疑這院子裏的花草就是陷阱。聽說福佑拍賣場是燭淚與狐佑一同開辦的,不過狐佑可以算是更加說了算的那種。


    難道是拿她來威脅燭淚。讓燭淚放棄在拍賣場的份額?


    狐佑多麽精明的一個家夥,一下就看出了嚴清默的擔憂,且連連擺手,“我哪有那樣靠那些齷齪手段來取得別人利益的?”


    難道沒有嗎?


    滿院想要偽裝成高階靈草訛人的證據還在這裏呢。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將這賬務加到燭淚的身上。那小子估計很願意為你還啊!”狐佑笑嘻嘻的。


    “說罷,我身上到底有什麽可讓你圖謀的?!”嚴清默冷聲。


    根據了解。狐佑向來是一個看菜下碟的人,絕不會將人逼到絕路,而是根據對方所能提供的價值,設下誘餌提出要求。


    可是,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底細,除了繪製得一手靈畫,並無什麽過人的本事。


    以前還有滄海圖這個芥子空間,領悟了一部分空間法則。


    現在呢,卻是芥子空間不見了,空間法則也像是缺憾了一大塊。


    靈畫呢,全是肅殺之氣。若非要畫出來當法器,估計也就隻能賣給魔修們了……


    “我要你幫我繪製芥子空間。”狐佑認真道。


    嚴清默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是認真的。”狐佑笑得動人,“我聽燭淚說過你的事情。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繪製出芥子空間。”


    嚴清默呆住了。


    ps:


    我是一個連稍微恐怖一點點的那種特工電影都不敢看的人,居然想起來要寫玄幻這麽快意人生的世界。


    所以果然磕磕碰碰……


    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寫下去呢,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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