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皇宮的方天佑剛剛為皇上賀完壽,便接到了一封由龐德光派人連夜火速送來的書信。


    方天佑滿以為是大計已成,不由得喜出望外。不料打開信封一看,卻看到了一個噩夢般的消息。


    方天佑感到了事態的嚴重,他立即派人聯絡太子,要求與太子再次單獨會麵。


    很快,方天佑便在東宮的一間比較偏僻的小閣中見到了太子。


    當方天佑將他得到的消息告訴太子之時,太子臉上大所失望的表情顯現無遺。


    因為此前方天佑曾在他的麵前胸有成竹地說過,他這次將一切都安排得十分的jing密巧妙,一定會在幾天之內就將兩樣東西送到太子的手中。


    這兩樣東西當然就是皇上最想要的陸天放的人頭以及太子最想要的魔笛。


    太子歎息道:“這個龐德光,太不會辦事了。”他的語氣中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憤怒。


    方天佑知道太子實際上是在指責自己不會辦事,於是便道:“這不能怪德光,要怪也隻能怪我將事情搞得一團糟。”


    太子道:“舅舅不必自責。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方天佑道:“但我的一時不慎、弄巧成拙卻將我們推到了一個更為不利的處境,魔笛丟了,馮府裏的臥底丟了,陸天放和歐陽懷遠這兩張牌似乎也丟了。我真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麽做。”他猛烈地捶了捶自己的頭。


    太子道:“還請舅舅稍安勿躁,局麵還沒有到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方天佑痛苦地猜測起來:“那個奪得魔笛的蒙麵人會是誰呢?會不會是周遊龍?”


    太子長歎一聲,道:“的確有這種可能。”


    方天佑道:“如果真是周遊龍奪得了魔笛,他會重新將魔笛交還到曹延平的手中嗎?”


    太子道:“無論他將魔笛交到誰的手中,都會做出一些對我們極其不利的事情。”


    方天佑道:“是的。除了用魔笛刺殺我,他還可以用魔笛幹另一件大事。”


    太子道:“舅舅是擔心周遊龍會動梅花總堂的心思?”


    方天佑憂心忡忡地道:“是的。現在梅花總堂至少有一半jing英不在堂內,如果周遊龍這時讓魔笛加上遊龍山莊的其他高手一起潛入到開封城,那我的梅花堂就相當危險了。”他的臉sè因為緊張而漲得通紅。


    太子也在跟著著急,問道:“那舅舅接下來該怎麽應對呢?”


    方天佑緩緩道:“我想馬上返回開封,但願還來得及。”


    太子點點頭道:“這樣也好。”


    方天佑道:“隻是我回開封的安全也是一個問題……”


    太子道:“這個舅舅大可放心。我會派出大量禁衛軍中的高手一路護送舅舅,就算他曹延平和周遊龍有三頭六臂,也絕無可乘之機。”


    方天佑站起躬身道:“那謝謝太子了。”


    太子道:“我們是一家人,就不必這麽多禮了。”


    曹延平還在這個山穀之中絕望地等待著。


    他知道奇跡是不可能出現的,但是他除了在這裏痛苦地等待以外,又還能做什麽呢?


    他已經萬念俱灰,他的腦海中一片迷糊,他覺得自己每天都活在死亡的邊緣,甚至是生不如死。他之所以沒有選擇輕生,是因為人世間似乎還有那麽一點點他割舍不下的東西。


    他常常在一個地方呆呆地一坐便是半晌,什麽事情也不想做,甚至連飯都吃得很少。


    就算白夢桐在他的身邊,就算他的心底十分的喜歡這個女孩子,他也沒有太大的力氣與心思與她說話。


    有時候,他寧願白夢桐不來,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這種絕望與痛苦傳染給這個他深愛著的女子。


    但白夢桐怎麽可能不來?越是在曹延平絕望痛苦的時候,她反而會有更多的時光陪在曹延平的身邊,或給他以勸解和安慰,或陪著他一起痛苦。


    但看著曹延平的jing神一天比一天變得更恍惚,身體一天比一天變得更憔悴,她的心中也是一陣陣的劇痛,熱淚幾次奪眶而出:“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你這樣下去不行的……”


    曹延平見白夢桐如此心疼自己,心裏頭在感激之餘,又增添了幾分愛慕之情。


    其實,曹延平又何嚐不想裝出一幅正常的神sè來,讓白夢桐的心情放寬一些呢?


    但他實在是裝不出來。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曹延平又隻吃了一點點飯,就坐在洞口發起呆來。這時候,白夢桐牽著一匹駿馬來到了他身前,臉上還帶著甜美的笑容。


    曹延平心中十分的詫異,同時又感到了幾分安慰。


    她終於又會笑了。


    他不禁問道:“什麽事情讓你如此興奮?”


    白夢桐繼續媚笑道:“我是在為你而高興。”


    曹延平更加詫異地問:“為我高興?我還有什麽高興的事嗎?”


    白夢桐道:“我暫時不會告訴你。”


    曹延平更加摸不清頭腦:“為什麽呢?”


    白夢桐道:“因為你還沒有用完你的早餐。”


    曹延平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他馬上走入洞中,端起還未吃完的飯菜,便是一頓猛吃,這時他似乎已是胃口大開,剩下的飯菜很快就吃了個jing光。然後他便走至洞口,對白夢桐道:“我已經用完了我的早餐,你可以告訴我了。”


    白夢桐忍不住笑出聲來:“瞧你這幅傻相。”


    曹延平道:“你甭管我的相傻不傻,你快說事。”


    白夢平道:“我要告訴你的是……”她故意停頓良久,讓曹延平著急了好一會,突然大聲叫道:“魔笛被我幹爹奪回來了。”


    曹延平大喜過望:“真的?那周莊主現在在哪?”


    白夢桐道:“已經在開封城中,正等著你前去與他會合。”


    曹延平發愁道:“我就這樣走到開封去?”


    白夢桐撫了撫她身邊的駿馬,莞爾一笑道:“你可以騎馬呀。”


    曹延平道:“慚愧得很,我不會騎馬。”


    白夢桐道:“那我來騎馬,你坐在我背後總可以了吧?”


    曹延平道:“那隻有麻煩你了。”


    白夢桐攜著曹延平縱上了駿馬,她讓曹延平抓緊自己的身子以後,才打了一聲口哨,讓駿馬揚起馬蹄,向山穀之外飛奔而去。


    曹延平緊貼在白夢桐柔和溫暖的身子後麵,隨著駿馬飛馳在山水之間,他漸漸地覺得自己熱血沸騰,心馳神往,那種感覺實在是美妙至極。


    他在如夢如幻的仙境中不知不覺地就到達了開封城的附近。


    然後他們就棄馬步行,曹延平很快就找到了秘道的出口,兩人向四周望了一下,確定四周無人以後,才鑽入密道內。


    秘道之內漆黑一片,兩人的手不禁握在了一起。


    他們攜手在秘道中前行,身子也靠得很近,雖然相互看不清對方,卻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他們都走得很慢,似乎誰都不想盡快走到秘道的盡頭。


    曹延平打趣道:“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害怕呢?”


    白夢桐道:“你簡直是無稽之談。”


    曹延平道:“女孩子都很怕黑的,你不怕?”


    白夢桐道:“我十二歲就跟著我爹爹押鏢了,我又豈是一般的女孩子呢?”


    曹延平道:“哦,原來你是個巾幗英雄。”


    白夢桐翹著嘴巴道:“討厭!又在取笑我了,早知你如此不知好歹,我就不送你過來了,讓你走上個十ri半月,看你累不累,苦不苦。”


    曹延平道:“我的確該好好謝你,盡管我知道這是你幹爹的旨意。”


    白夢桐大叫一聲,道:“我快被你氣瘋了,你這人真是狼心狗肺,我再也不理你了。”說著,便將手從曹延平的手中掙了出來。


    曹延平卻趕緊又抓住了白夢桐的手,道:“你別這樣啊,你不怕黑我還怕呢。”


    白夢桐又翹了翹嘴巴道:“你怕黑管我什麽事?”


    曹延平道:“剛才隻是和你開了一個玩笑,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其實……其實坐在你的馬背上很舒服,如果下次有機會,我……我還想坐。”


    白夢桐冷笑道:“你做夢。”


    曹延平道:“如果下次的下次還有機會,我還是想坐。”


    白夢桐芳心大動:難道他真的喜歡上自己了嗎?難道他真的不嫌棄自己的醜陋?難道自己今生今世還能與自己最心愛的男人長相廝守?


    她的心跳得厲害。


    良久,她才使自己平靜下來。


    接著,她又認為自己是在癡心妄想。


    自己多半隻是他在特殊時期的一種慰藉而已,一旦大仇得報,他一定會像鳥兒一般地離開自己,去找尋真正屬於他的幸福。


    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會相當的感激曹延平,感激他給了自己一段如此刻骨銘心的記憶,感激他給予自己的所有喜和悲、笑和淚,讓自己絕望的生活增添了幾分希望,讓自己在這冷冰冰的人世間感受到了幾分溫暖和真情。


    然而,她怎麽也想不到此時曹延平的心思。


    其實,曹延平正是這時下定了決心:隻要他報了大仇以後,老天還能讓自己活著,他就要與白夢桐在一起,哪怕是陸家大小姐真的喜歡他,他也隻能辜負這位陸家大小姐了。


    兩人都是這樣癡癡地想著,突見前方有了一道亮光,兩人緊握著的手不禁分開了。


    兩人出了秘道後,曹延平帶著白夢桐直接走入了那個密室。


    周遊龍已經在密室裏等了他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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