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回到沈府的時候,已是子時了。初夏霧重,夜空中星光暗淡,一彎殘月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沉沉的霧氣。


    因為之前他也喝了一點小酒,所以很快就睡去了。


    櫻桃園的深處偶爾傳來夜貓叫春的聲音,仿佛嬰兒的啼哭,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楚安……楚安……”


    楚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這把聲音很熟,可是他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這道怪異的聲音飄飄渺渺,好像是要引導他到一個地方去,楚安起身,迷迷糊糊地跟著聲音走。很快出了木屋,一直往林子的深處走。


    陡然,在一棵高大的櫻桃樹下,站著一個身軀襤褸、陰氣沉沉的黑影,看上去說不出的恐怖。


    此時,楚安的神智也有些清醒了,心中咯噔一聲,莫非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鬼魅?聽說這些鬼魅專門勾人魂魄的,本姑爺要不要拔腿就跑呢,可是那樣會顯得我膽小怕事,有損我光輝高大的形象。


    正在楚安猶豫不決的時候,那道死氣沉沉的黑影緩緩地轉過身來,一張幹枯蠟黃的老臉在若隱若現的慘白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我靠,鬼啊!”楚安拔腿就跑,才跑了幾步,就聽到那道黑影喊道:“喂,小兄弟,是我啊。”


    楚安聞言停下來,轉過身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張幹枯蠟黃的老臉後,才想起原來是今日在八仙樓碰到的那個算命老頭,於是罵道:“我頂你個肺啊,沒事扮鬼嚇人幹什麽啊。”


    老頭笑了笑,道:“小兄弟,你可知老夫是誰?”


    我靠,這死老頭在官二代麵前就自稱老小,在我麵前就自稱老夫,地位都提高了好幾倍。


    楚安沒好氣道:“我管你是誰,反正長得醜不是罪,但是出來嚇人就是罪了,要是在我那裏,我早就告你了。”


    老頭笑意吟吟地撫著白胡須道:“普今天下,敢這樣跟老夫這樣說話的恐怕就隻有小兄弟你一人。可惜,可惜。若不是老夫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老夫一定能和小兄弟結為莫逆之交。”


    說到這裏,老頭的神色有些蕭索,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楚安不解地問道:“你要去的地方有多遠啊?說得好像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樣子。”


    老頭喟然一歎,道:“老夫如今已是九十九歲高齡了,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便是老夫陽壽耗盡之時。因為有一個謎團困擾了老夫很多年,所以老夫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到川地去走一趟。”


    “但願這一趟川地之行能夠一解老夫多年的困惑。對了,如果老夫沒猜錯,小兄弟你就是來自川地的吧。”


    楚安一聽,頓時大驚,急急追問道:“老爺子,你怎麽知道我是來自川地的?”


    “七殺,破軍,貪狼,三星降世,天下易主!”老頭笑得十分神秘,道:“小兄弟,既來之,則安之吧。嗬嗬,很快就會有一場天賜桃花降臨在你身上,這場天降桃花事關天下蒼生之福祉,你要好好地把握,錯過了必將悔恨終生。”


    “天賜桃花?是不是上天賞賜小弟一個瑤池仙女啊?嘿嘿,無功不受祿,讓人怪不好意思的。”楚安騷騷地笑道。


    老頭笑得高深莫測:“嗬嗬,小兄弟,你知道你最大的優點是什麽嗎?”


    “嘿嘿,是什麽?”


    “是你足夠無恥!”


    我日,你這是讚我還是損我啊,楚安心裏一陣暗罵。


    老頭道:“老夫所剩時間不多了,現有一首詩要贈給小兄弟你,算是老夫臨行前贈你的禮物吧。”


    楚安笑嘿嘿道:“老爺子,不知這禮物能不能換成銀子呢,你也知道我的學識淺薄,對詩詞歌賦沒什麽興趣,唯獨對銀兩情有獨鍾。”


    “嗬嗬,其實老夫贈給你的就是銀兩。要是你能參透詩中的奧妙,這首詩將讓你享盡榮華富貴。”


    老頭頓了頓,旋即緩緩吟道:“百鳳朝陽千鳥鳴,神獸伏嬰西川來。麒麟豈是池中物,一遇天子便化龍。”


    我靠,這是什麽鳥詩啊,又是鳳凰又是禽獸的,還不如直接給銀兩我更實際。本姑爺也不要什麽黃金百萬兩,隨隨便便給我白銀百萬兩就行了。


    楚安剛準備和老頭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這首詩折換成銀兩,卻發現老頭像鬼魅般消失了。我日啊,溜得比兔子還快,老子又沒說要幹嘛你,你怕個鳥啊!


    楚安悻悻地回到木屋中,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後,睡意也被折騰掉了。他從懷中拿出那本鹹書《唐詩集》,借著暗淡的月光津津有味地看起來,嘖嘖……中國文化果真博大精深,什麽老漢推車,觀音坐蓮,蟾蜍盤石全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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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城東八王府的屋脊上,一群武林高手把一名身形苗條的蒙麵黑衣人團團圍住了。


    小王爺趙陽康身著華服,頭戴綸巾,手執紙扇,笑意吟吟道:“姑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吧。陽康在此恭候姑娘多時了。”


    黑衣蒙麵人冷哼一聲,道:“就憑你們這些三腳貓功夫也想攔住本姑娘的去路?未免太天真了。”


    趙陽康微微笑道:“陽康豈敢攔姑娘的去路,隻是想請姑娘到府上喝杯清茶,順便敘一敘舊情!”


    “哼,想與本姑娘敘舊?那就得看你們的本事了……”黑衣蒙麵人話音未落,人已經率先出招,劍鋒長嘯,直取趙陽康。


    “休得對小王爺無禮。”一名身穿道袍的鷹鼻老道從斜刺裏殺出,白光晃動,老道手中的拂塵猶如連綿江水,暗湧洶動,卷住黑衣蒙麵人的長劍,以四兩拔千斤之勢,化解了黑衣蒙麵人對小王爺的攻擊。


    其餘幾名高手也相繼出招,對黑衣蒙麵人展開圍攻。趙陽康則氣定神閑地看著激戰的眾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人影晃動,刀劍如梭,黑衣蒙麵人身姿曼妙,飄忽不定,仿若穿花弄蝶,雖是以少敵多,卻絲毫不落下風,隻是一時半刻,想要脫身而去卻非易事,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不多時,雙方的交鋒已經超過了一百回合,卻依舊平分秋色。


    黑衣人知道再拖下去,形勢於己十分不利,唯有盡快殺出重圍,於是她的攻擊愈加猛烈,身影幻化,劍花飛舞,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中!”黑衣人嬌吒一聲,劍光一閃,一股鮮血從那名雙刀高手的胸膛噴出來。


    黑衣人一劍得手,迅速地連揮幾劍,又把兩名高手刺翻,眼看就要殺出包圍圈。一道如波浪似的拂塵漫卷而至,直接攻向黑衣人的後背。


    黑衣人聞風而動,電光火石間,一個漂亮的翻身,躲過拂塵的攻擊,隨即乘勢而上,劍鋒直指老道人。


    “好劍法!”老道人暗讚一聲,手上的拂塵揮舞,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嚴守戶門,與黑衣人的劍鋒交纏在一起,竟然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黑衣人見機不可失,另一隻手驟然出擊,玉掌翻動,暗風洶湧,朝著老道人直拍過去。


    老道人不敢懈怠,凝神於掌,真氣灌頂,揮掌迎上。


    “嘭!”兩掌相擊,瞬間分開。老道人踉蹌地往後連退了幾步,胸腔內血氣翻騰,一口鮮血噴出來!


    “靜花心法果然厲害!”老道人輕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原本紅光閃爍的臉龐上一片蒼白,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黑衣人往後退了兩步,一雙清澈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色,輕蔑地冷笑道:“鶴山道人原來也不過如此。”


    趙陽康拍了兩下手掌,笑意吟吟道:“姑娘果然武藝超群,陽康好生歡喜,若能得到姑娘一半的功力,估計陽康也能縱橫江湖了。哈哈……”


    說到這裏,趙陽康不禁得意地狂笑起來。


    黑衣人不明白趙陽康在說什麽,她冷笑道:“天理循環,惡人自有惡報,本姑娘恕不奉陪了。”說罷,就要飛躍離去。


    陡然,黑衣人感到一股怪異的熱流從丹田內湧起,隨之快速地向全身擴散。熱流所過之處,瞬時酥軟無比。


    黑衣人心中猛地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清澈的眸子怒瞪著趙陽康,冷聲道:“惡賊,你對我做了什麽?”


    趙陽康一臉得意道:“嘖嘖……叫惡賊多難聽呢,待會到了床上,恐怕得改口叫親哥哥了,哈哈……其實本王也沒做什麽,就是在姑娘大顯身手的時候,命人在空氣中放了一點煙霧,噢對了,這煙霧有一個動聽的名字,叫------奇.淫.合.歡.散。”


    黑衣人聞言,嬌軀一陣顫抖,她修煉靜花心法,自然知道這套心法最忌諱的是什麽。隻是她萬萬想不到趙陽康竟然如此卑鄙,在她與人交鋒的時候,在空氣中施放了‘奇.淫.合.歡.散’的煙霧。


    這種煙霧呈淡青色,無味。趁著夜色施放最是難以覺察,更何況她被幾大高手纏著,根本無暇顧及別的,是以直到毒發了才察覺。


    黑衣人嬌喘籲籲,內力正以驚人的速度在丹田內消融,她杏眸怒瞪著趙陽康,罵道:“你無恥……”


    “哈哈,人不無恥,又怎能稱之為人呢。本王勸你還是乖乖地陪本王上床,要是服侍得本王開心了,也許本王還會立你為王妃。哈哈……”趙陽康猖狂地淫笑,一雙眼睛貪婪地掃視著黑衣人凹凸有致的身材。


    黑衣人咬牙切齒道:“惡賊,你妄想!”


    趙陽康笑得更加得意:“哈哈……我妄想?要是你半個時辰內,找不到男子交.合,你將會筋脈盡斷,香消玉殞!何況目前的形勢,你以為你還能逃嗎?”


    說罷,趙陽康輕拍手掌,在屋簷底下,瞬間又冒出了數十名裝扮各異的人,把黑衣人團團地圍在中央,並且這些人全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顯然,這裏早已經布置了一張天羅地網。


    趙陽康朗聲道:“諸位聽著,誰擒住了這名刺客,封千戶,賞白銀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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