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陰暗潮濕的地牢裏,發出了令人惡心的腐敗的味道,站在門口安甯語回過身來對那裏拿夢說,“我想你還是不要先去微妙。”


    “為什麽?”一路上來納蘭夢都在想見到墨倪之後,倒要問她安的什麽心,也惱自己輕易相信別人差點搭上一條人命。氣憤又自責讓促使納蘭夢一定要親自問清楚。


    “如若你不怕下麵有老鼠,大可跟著下去。據我所知,它們長得可有兔子那麽大,毛發稀疏能看到褶皺的皮,樣子十分恐怖還會咬人。”厚重長滿了繡的鐵門‘咯吱’被打開,瞬間記起的塵埃夾雜惡臭迎麵撲來,安甯語隨即抽出一條白色的手帕捂著鼻子。


    “那我還是在這裏等你好了。”再怎麽說,到底還是身嬌肉貴的千金大小姐,納蘭夢避之不及恨不得馬上將安甯語給推下去,然後立馬把門關上,誰受得了。


    墨倪逃婚畢竟是一件讓安家不齒之事,若是讓外人知道她為了另一個男人出逃,那對安家的影響就更大,所以絕不能讓納蘭夢跟下去。


    帶上布朗兩人就緩緩了下了地牢,荒廢太久差點連她都快忘了家裏還有這麽一處地方,火把的光驅走部分陰暗,但刺骨的寒冷還是讓身體單薄的安甯語感到不適。


    潮濕的地麵跪著一對男女,墨倪和往昔一樣眼神充滿了堅定和憤怒,卻無懼與安甯語互視。而她旁邊的男人就有點遜色,麵如死灰神色慌張像是被嚇到了。


    安甯語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正是給‘安瑞祥’的絲綢提供顏料董老家的小兒子董明生。隱約記起幾個月前董老納妾的喜宴上見過董明生,不過是一個毫無是處的書呆子,卻不知墨倪喜歡他什麽?


    “你竟是為了這個男人,不惜喪心病狂毒殺我哥?”捂著鼻子的手帕並沒有放下,安甯語從容的坐在布朗搬來的椅子上,情緒依然生冷的讓人想死。


    剛才還一臉無所畏懼的墨倪聽到‘毒殺’兩字顯得有點意外和驚恐,神色略帶慌張凝視身旁早已滿額冷汗的董明生。從表情來看安甯語猜測,墨倪似乎並不知道當初給納蘭夢的那包藥粉竟是毒藥,而非董明生所說蒙汗藥。


    “大少爺可好,現在是否安然?”雖說,墨倪並不愛安晉言,但也不至於要毒死他,就算是十惡不赦的歹人她也下不了手,何況兩人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在。不過就算她被利用,也無法讓安甯語釋懷,沒有人可以直接或間接傷害她的家人。


    “他福大命大,豈是你們這些小人可隨意傷害的。你也無需假惺惺,自顧不暇還有心思關心別人,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吧。”眼看墨倪並沒有替自己辯護,安甯語到真想要看看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如書中所說‘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真愛存在,至少她從未見過,以前總覺得都是騙人的戲碼。


    “這件事跟董郎無關,要殺要剮盡管衝著我來就好。請你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放董郎一馬,我願意承受任何處罰。”好歹怎麽說,墨倪進安府的時候就年長安甯語幾歲,怎麽說也算看著她長大,素來了解她為人心狠,這次被捉回來是九死一生。縱然如此,她還是希望將所有罪責攬下來,希望可以減輕安甯語對董明生的傷害。


    “倪兒。”本來還擔心墨倪會將真相全盤托出,沒想到她笨的一個人攔下全部罪責,那一刻,董明生立即覺得鬆了一口氣,深情含淚握著墨倪的一臉悲痛欲絕的說,“是我不好,害了你。”


    “莫要胡說,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毒藥是我要下的與你無關。”墨倪還擔心被安甯語看出端倪,衝著她喊,“安甯語,有本事從這我一個人來,放了董郎。”


    “墨倪,一直以來我總以為你是府裏最懂我的人,看來我錯了,我太高估了你。”


    “安甯語,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別那麽多廢話。”墨倪並無畏懼之色。


    向來,安甯語的心思向來變幻莫測,墨倪猜錯也不奇怪,她望著地上兩人冷清的說,“分明是一對奸夫j□j,為啥還要在我麵前上演如此讓我倒胃口的畫麵,讓人惡心。”


    “安甯語,別欺人太甚,識相就快把我們給放了,若是讓我爹發現你私下囚禁我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剛才還鵪鶉一樣的董明生,怒不可歇的彈起來指著安甯語說。


    怎麽說,董明生在家裏也算是要風得風的少爺,何時受過這般屈辱,顯然丟了麵子有些失控了,嚇得墨倪趕緊拉著他的衣袖,擔心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雖然此刻未能猜透安甯語的想法,但也深知她吃軟不受硬的脾氣,剛才那一番挑釁的話隨時會把命給斷送上去,苦苦哀勸,“董郎,別衝動。”


    “我乃堂堂董家少爺,何時淪落到任人欺淩,我倒要看看這病君能奈我何。”平日沒少聽爹爹在家裏說安家的不好,閉門談論的最多莫過於孱弱的安甯語,還斷言她一定活不過雙十等等,也不過是茶餘飯後的一些無聊談資,稱其病君不過徒嘴巴上的爽快,實則眼紅年輕輕輕的她就有如此成就而已。


    “幹出這等不要臉的事,還敢提你那聞到棺材香的老爹,不怕把他給氣死?”所謂‘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喪人。’外麵的人妒忌她家大業大,免不了會受到攻擊,董明生敢說出這番話多少耳濡目染,跟他爹也脫不了幹係,安甯語也毫不客氣的還擊,她就是這種人,別人敬她一尺,她可還人一丈,但若是有人心懷不軌,她也以牙還牙。


    “你膽敢詛咒我爹…”


    “安甯語,你到底想怎樣?”擔心這樣爭吵下去董明生會觸怒安甯語,董明生不了解對方不代表墨倪不知道,她站起來擋住在董明生麵前,希望可以將安甯語的目光重新注視在她身上,可以忽略董明生。


    “我想,讓你們兩死。”平靜的好像在說‘吃飯’、‘睡覺’那般惺忪平常。


    “你敢。”如果換做別人說這句話,董明生會覺得開玩笑,不過從安甯語嘴裏說出來,還是讓他不明所以的感覺到害怕,強忍恐懼挺直腰瞪著安甯語說,腿則不停的在哆嗦。


    “還真的沒有我不敢的。”安甯語看著墨倪嘴角上揚,“除非…”


    “你想怎樣?”墨倪認得這樣的表情不免心一驚。


    “若是董公子肯喝下這瓶毒藥自我了結,本公子大可不計前嫌饒嫂嫂一命,如何?”說著安甯語從懷裏掏出一隻小瓶子丟到董明生麵前,眼看墨倪要撿起來要喝掉,安甯語馬上喝止,“墨倪,若你敢喝掉,我會讓你的董郎生不如死。”


    此話一出,立刻讓墨倪拿著毒藥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布滿血絲的雙眼狠狠的瞪著安甯語,恨不得撲上去和她來一個同歸於盡,也免得受這樣的折磨。


    “當然了,本公子也非不近人情,你們還有第二個選擇。”不可否認,在墨倪毫不猶豫的捉起毒藥那一刻安甯語多少被震撼了,為了別的男人她另可連命都可以不要,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真愛嗎?但安甯語不懂,隨後又覺得墨倪很傻。


    墨倪咬著牙,問,“到底是什麽?快說。”不可否認,安甯語在精神上折磨他們,她從來不相信有忠貞不渝感情,在乎,臨界點在哪裏。


    “若你肯答應乖乖回去當我哥的夫人,這件事我可不計前嫌,繞董公子一命。墨倪,你可要想清楚。”在她說出這一條件時,連身邊的布朗也覺得不可思議,從來沒見安甯語像今天那般好說話,想必裏麵還暗藏玄機,隻是什麽就不得而知。


    “既然當初我決定走,意味著我絕對不會嫁給你哥。”連死都不怕的墨倪,竟有如此剛烈的性子,著實讓安甯語有些驚訝。


    “這已是最大的讓步,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你懂得。”安甯語不是在要挾對方,她說的都是實話。


    本來,聽到安甯語說出的第二個條件,董明生看到離開的希望之光,憑墨倪對他的感情絕對會答應,殊不知墨倪認死理,死也不肯嫁,讓他從天堂從新墜落地獄,感覺求生無望,嚇得無力癱坐在地上,喚了一聲,“倪兒。”


    “董郎,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會苟活於世隨你而去。”墨倪馬上蹲下扶著董明生,潸然淚下,“還記得你曾對我說‘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沒有人任何人可以拆散我們。”


    一直以來墨倪都被養在安家,每一日都被提醒她將來有一日要嫁給安晉言,雖說不上討厭但也並不喜歡他,誰希望將來嫁給一個無法給予幸福的人。本來她也就算嫁也是理所當然,直到一次無意間結識了細心儒雅的董明生,瞬間墮入愛河讓她明白那才是自己想要的愛情。


    “但我還不想死。”看來安甯語的壓迫和地牢惡劣的環境開始讓董明生的意誌瀕臨崩潰邊緣,早已哭的泣不成聲。他無法理解一個肯為他死的女人,為什麽不能為他嫁給別人。可能在場除了墨倪之外,沒有人會懂的,因為他們都未曾用心去愛別人。


    不為所動的安甯語冷漠的看著兩人,她很清楚,現在稍微乘勝追擊一定可以攻下董明生。地上的墨倪抱著痛哭無助的董明生也望著安甯語,但眼神卻滿滿的是恨,似乎她也明白接下來會出現的結果,雖然不肯承認,果然,愛一個自己愛他比他愛自己多的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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