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茶館四人各懷心思趕往安府,一路上姬舞心情都無法平靜,偶爾看了那自稱是安甯語指腹為婚的妻子,都覺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來到了安府,看到了爹爹正與安甯語交談甚歡。不得不說比起兩天前她瘦削了一些,白皙的臉毫無血色血色的蒼白,偶爾還有幾聲輕咳,並未影響那張完美無瑕的俊美容貌。


    “不知道小王爺和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安甯語站了起來,湊巧和納蘭夢對上眼,習慣的皺了皺眉頭,預感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參見小王爺、郡主。”坐在旁邊的納蘭德也跪地行禮。


    “免禮。”姬俞回應。


    身側的小郡主將目光鎖定在安甯語身上發呆,來之前,得知她竟有一個指腹為婚的娘子,心裏多少有些委屈。不過見到安甯語那一刻馬上變心軟,走到安甯語身旁扶著她的手問,“表哥,風寒咳嗽之症還沒好嗎?大夫怎麽說?”


    “有勞表妹關心,無大礙,在多休息兩天便可痊愈。”對姬舞的熱情還是讓安甯語有些不適,她是一個不懂得接受別人好的人。


    “那就好。”說完,姬舞眼眶紅了一圈,也不知淚從何來。


    之後,姬俞和姬舞分別坐在了大廳的首席,而納蘭德、安甯語和納蘭夢分次坐之,最惹人注目的莫過於由始至終都站在納蘭夢身後衣衫襤褸的女子,顯然跟在座的每一個人格格不入。不過,人既然跟著納蘭夢而來,安甯語也並沒有太在意,從來都知道她做事從來都不按章出牌。


    趁著下人上茶之際,納蘭德湊到女兒耳邊低聲問,“你不是在家關禁閉,怎麽來這裏了?”想到她又不知道要闖出什麽禍,當爹的也心裏沒底,特別他所心儀的兩個未來女婿人選都在場,不容出差錯。


    “爹爹,這事容後在說,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找安二公子討個說法。”話語間,納蘭夢故意提高了幾個聲調,讓全場的人都可以清晰的聽見,特別是對麵的安甯語。


    在場所有人放下了手中的杯盞,將目光鎖定在納蘭夢身上,期待後麵故事展開時,焦急的納蘭德想女兒闖出禍前,忙說,“簡直胡鬧,快給我回去。”


    “爹爹,等我說完,在走不遲。”納蘭夢的目光始終盯著安甯語看,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使得大廳中氣氛凝重。


    “納蘭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尋我們少爺麻煩,居心何在?”站在安甯語背後的布朗再也忍不住出口質問對方,幾日前,吩咐下人把納蘭夢列進安府不速之客的名單裏頭,若不是她跟著小王爺和郡主一同而來根本是無法進這個門。


    眼看事態在發展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納蘭德再次勒令女兒,“夢兒,休得胡鬧,趕快跟爹回去。”


    “若今日得不到安二公子的答複,我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納蘭夢很清楚,若此刻她把葉霏留下獨自離開,憑她的身世絕對會被安家人置之不理,並非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窮人在當時真的無地位可言,任人欺淩,加上今日姬俞和姬舞也在場,當然不可錯過難得的機會。


    在布朗想要開口送客,安甯語終於開聲說話,“我也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能令納蘭小姐窮追不舍?”似乎事情演變成兩人的戰爭,周圍的人瞬間成為了觀戰的局外人,觀望兩人對峙。


    “爽快,那我也不拐彎抹角。”起初還以為安甯語會諸多推托,沒想到竟那麽好說話,讓納蘭夢不禁又吃了一驚,越發覺得安甯語為人難以琢磨。不過,當務之急是替葉霏討名分,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對安甯語說,“這位姑娘是安二少爺未過門的妻子。”


    果然語出驚人,大廳再一次陷進了死寂,沒有人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納蘭小姐這玩笑未免開大了吧。”其實安甯語已經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沒想到納蘭夢的殺傷力遠遠不止她所預期的輕,“就算是玩笑,至少你也不要隨便在街上捉個叫花子來侮辱人。”麵對納蘭夢接二連三的找茬,安甯語修養再好也不免顯現浮躁,出言不免犀利了並非有意針對葉霏的身世。


    “侮辱人的是你吧,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也不過是以貌取人的偽君子而已。”聽完安甯語完全不避諱的直稱葉霏做叫花子,讓納蘭夢是火冒三丈。


    “看來你會錯意了,連我想羞辱的對象都弄錯,再一次高估了你的智商。”無可厚非憑葉霏現在的裝扮走在大街上與乞丐無差,隻不過安甯的的話單純的針對的是納蘭夢,暗指她找人演戲也太蹩腳,若不是她惡作劇也在恥笑她單‘蠢’的相信路上行人編織的謊言來找自己興師問罪。


    畢竟,安甯語在商場混了有一段日子,期間想要占安家便宜的人不在少數,也曾遇到過不少類似稀奇古怪的事,記得有過一個婦人,頂著大肚子在她府門前哭訴硬說孩子是她的,先別提那夫人年紀的能當她娘,在說,她一個女子再有本事也沒辦法讓另一個女人懷孕。最後,那想要訛詐錢財的婦人也沒吃到好果,縱容隻會讓抱僥幸心理的人更猖獗而已。


    聽到安甯語毫不隱晦的直接嘲笑自家女兒,明知在這件事上是納蘭夢考量不周做法出格,還是讓一旁的納蘭德坐不住,“甯語賢侄,這話未免說的太重了。”


    “隻怕是有人自討無趣,若沒有其他事,容在下失陪,送客。”安甯語並不想再這無謂的事情上多浪費時間,特別有點頭腦簡單又難纏的納蘭夢讓她有點吃不消,也不在乎納蘭德是否真的生氣。


    這會,葉霏扯開了領口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佩說,“當年安夫人剛懷上了二少爺,安老爺與我爹爹約定若兩家誕下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妻,若同為男孩便結為兄弟,若同為女孩便結為姐妹。本來這是一對玉佩是龍鳳和鳴玉,作為信物安老爺贈與我這塊是鳳佩,相信安二少爺手上也有一塊相似的龍佩。”


    布朗走過去,從對方手裏接過了玉佩遞給安甯語,可是她並沒有接過來,看了一眼似曾相識,不免流露出一絲驚訝,很快保持鎮定,“區區半塊玉佩不足以說明什麽。


    “若二少爺還是不相信,我這裏還有一封安老爺給我爹的親筆信,上麵也有提及過這件事。”隨後,葉霏從懷裏又掏出了一封破舊不堪的信封,時間讓信紙發黃上麵的字部分已經化開變得模糊,換做旁人恐怕難以辨認上麵的字跡,不過自從安甯語接手‘安瑞祥’的生意後,沒少接觸爹爹留下的賬本或是手劄記上,她還是認出同一個人之手,果然是她父親的筆跡。


    看到兩樣信物之後,安甯語才正式的打量了一下剛才被她稱作‘叫花子’的女子,整個人都是髒兮兮的看不到一塊幹淨的地方,淩亂不堪的頭發演變成灰色,沾染的灰塵足以覆蓋本來黑色的頭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惡心的異味,“家父過世多年,信上的字又模糊不清,難以辨認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在還沒等安甯語說完,納蘭夢便有點坐不住,擔心她不認賬,“你是想賴賬,對不對?”


    安甯語也沒有理會她,繼續說,“布朗,讓下人準備客房先安頓這位姑娘。容我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做決定。如果讓我查出來有人使詐,目的想從安府撈好處,那後果要自己承自負。”雖然對方手上有兩樣鐵證,但心思敏銳的安甯語,還是覺察到事有蹊蹺,並沒有表麵看起來落難女子尋夫那麽簡單。


    擔心安甯語會耍陰謀,納蘭夢堵住她的去路,“有我在,休得傷害她。”


    “是嗎?那我們走著瞧。”安甯語抿嘴陰暗的一笑了之,離開前忍不住又咳了兩聲。現在最重要的事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自從安泰過世之後,羅蘭是絕口不提,所以對安甯語而言對爹的認知甚少,天生的血脈聯係令她無法對安泰的事置若罔聞,似乎葉霏話語間提及那一個人時有牽動了冰冷的心,平生頭一次想要深入了解那個給予她生命的人,縱使離開也給她留下如此大的麻煩。


    被撂下狠話的納蘭夢不免擔心,想要追上去問清楚明白,則被布朗一手攔下,“這事我們少爺自會處理,不如你們還是請回吧。”


    “納蘭姑娘,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可以應付,不想給你添麻煩。”大家都很清楚,若今日不是納蘭夢令人來府上鬧一場,憑葉霏一人恐怕跨不過安府那麽高的門檻,更別說見上安甯語一麵。


    對葉霏的悲慘遭遇大家都深表同情,除了納蘭夢一人天真的以為安甯語會遵照閑人遺囑迎娶葉霏過門外,所有人心裏都很清楚安甯語接受這樁婚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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