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安甯語並沒有帶走進門時所脫下的那黑色的披肩,外麵依舊冰雪連天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冷,反而覺得心裏頭挺暖和。那麽多年來,這是安甯語與娘親最親密的一次,也難怪她會有這樣溫暖的感覺。


    剛走出門外的丫鬟一看到安甯語來了,馬上衝回屋裏興高采烈的說,“郡主,少爺來了。”連丫鬟都能看出姬舞對安甯語的心意,偏偏有人卻視而不見。


    “是嗎,”得此消息的姬舞興奮之餘都是緊張不已,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直到最後匆匆的趕到門口張望,卻發現人已經到了麵前,望著那張熟悉清秀的臉,喚了一聲,“甯語。”


    “嗯。”可能還沉浸在剛才的喜悅裏,安甯語也沒多想,拉著姬舞走進屋裏,還體貼的說,“屋外冷,幹嘛走出來?”


    當然安甯語又豈能體會姬舞的心情,連日來都見不到人,如今一聽她要來的消息,多等一刻都是煎熬,“聽說你要來。”


    “傻瓜,即便你不走出這屋,我也會在。難不成你還怕我會跑了不成?”雖說隻是一個玩笑,不過可見安甯語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這是姬舞認識她那麽久以來,頭一次見她如此這般的輕鬆。


    本來安甯語就隨口這麽一說的無心之言,在姬舞聽來卻是那樣的窩心,好像一縷陽光照進了心房驅趕了冰冷與黑暗。一下子把遠在天邊的安甯語拉到眼前,那樣的真是的存在。當初她不知道為何會把安甯語推開,明明就是深愛著那個人。或許姬舞還唯有從悲傷和恐懼中走出來,又或許她那時候感受不到安甯語的真心,誰知道。


    被安甯語挽著手的姬舞發現格外的冰涼,才意識到安甯語身上衣衫單薄,連披肩也沒穿戴衣服上還粘了一些飄雪,心疼的問,“手都那麽冷了,為何也不多穿點衣服?那些人是怎麽辦事的,若是得了傷寒了可如何是好?”


    “沒他們事,剛才出門的時候有穿披肩來著。可能走得時候忘了拿,不小心落在娘哪裏。”如果是平日安甯語肯定是不會解釋那麽清楚,不過今日她心情大好,特意提起了羅蘭好像在炫耀又好像在回味一樣。


    由於羅蘭平日裏深居簡出喜好清靜,姬舞對她的了解也並不多,一直好奇她的存在和安甯語的關係。不過今日看來安甯語真的十分在意她,看來日後務必要多花點心思在羅蘭身上。至少這樣兩人相處會更融洽,共同的話題也會比較多。


    可能是姬舞說她手冷,安甯語便即刻鬆開握著的手。才剛挪開又被姬舞給捉了回去,並放在手心不停的搓,還不停的往上麵呼氣好讓她的手快點暖起來。將安甯語拉到了床邊將厚厚的錦被裹在她的身上,回過頭吩咐,“讓人往屋裏多添置些暖爐。”


    “是,郡主。”下人應聲離開,雖然眼前的畫麵很有愛。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家少爺也有這樣可親的一麵。


    “我不冷,是你太緊張了。”誰說勉強算是坐在自家的床上,不過自從姬舞搬進來之後這張床她就再也沒有睡過,被褥散發的都是姬舞身上的幽香,讓安甯語覺得有點不自在。


    正當安甯語想從被褥裏掙脫出來,很快又被姬舞給裹住,“別動,至少等屋裏在暖和點。”


    坳不過也就唯有接受,安甯語乖乖的藏在被褥裏,仔細打量了一下姬舞,果然比之前又清瘦了不少,在這樣下去她怎麽還能受得了,“聽說你這幾天滴水未進米粒未沾,為什麽不肯吃東西?”


    在安甯語躲在屋裏折磨自己的同時,她有何曾想過同時也在傷害關心她的人。當然安甯語不明白,而姬舞也不解釋,成為了兩人之間無法突破的隔閡,無法對彼此坦誠,“隻是最近沒有胃口,所以才吃不下東西。”


    “是那裏覺得不舒服,找大夫來看過了嗎?”安甯語永遠都無法明白姬舞的真正需要,因為她從來沒有將姬舞放在心的裏麵,但也並不代表不在意。


    伺候在隔壁的丫鬟又忍不住多嘴,“少爺,郡主這是心病,看到你沒事她就好了。”


    “你這又是何苦?”姬舞越是對她好,讓安甯語越是覺得自責,因為不能回應她的愛。


    “我不苦,能陪伴在你左右我就一點也不覺得苦。”不過相比之前今日的安甯語表現與往日有些異常,沒有以前的拒人千裏的清冷反而多了更多的人情味。難道真如納蘭夢所言,將自己關在屋裏是她一種自我愈合的過程,之後就能脫胎換骨了不成,“我們暫且不談這個,你今日好像特別高興。”


    “嗯,有那麽一點吧。”


    “難得你今日那麽高興,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你說。”


    望著眼前的安甯語讓姬舞猶豫了一下,她很清楚接下來的話會毀掉此刻的美好,這是兩人難得存在的時刻,卻偏偏要親手摧毀,對她而言是一個很艱難的抉擇,“我想求你放過董明生一家。”


    果然,此話一出安甯語的臉馬上垮掉,凝重的眼神帶著一絲的憤怒讓人害怕,“納蘭夢來找過你?是她讓你替他們求情的。”


    望著眼前的陰暗的安甯語讓姬舞的心好像停頓了下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安甯語的一句話甚至一個表情都已經在影響她,“夢姐姐說了很多話,有很多我不是聽得很明白,但有一點很清楚,我們都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在認真考慮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就能真的讓你更快樂。”


    “董明生做了那麽多少惡心的事,就算殺了他一家也難解我心頭之恨。我不知道殺了他們會不會覺得快樂,但至少他們的存在會讓我想起那些不曾想要記得的過去。”緊握著雙拳的安甯語不僅在氣死去的董明生,她更不懂為何會有人給一個惡人求情,讓她更不解的是納蘭夢分明知道董明生隱藏背後的傷天害理之事,怎能還能容忍還為他的家人開脫。


    隻是望著眼前恐懼而憐人的姬舞,想起她所經曆的那一切,讓安甯語無論多憤怒也好還是忍住了斥責,“我不想和你吵,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要在插手。”


    “我不在乎董明生,我也不在乎他的家人,我在乎的是你。你我都很清楚,無論董明生有多可惡也好,但承受他一切罪孽的的不應該是他的家人。如果今日你殺了他們並不難,但要你忘記卻一點也不簡單。懂得寬恕別人總比活在仇恨裏要輕鬆。”果然納蘭夢的話對姬舞起了作用,促使她對安甯語說出了這番大義凜然的話。


    “所以在你們的眼裏我就是冷血無情,十惡不赦的壞人,對嗎?”安甯語站了起來咬著牙強忍著憤怒,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很簡單的事,卻總有人要進來插上一腳,告訴她這樣做是錯的,以前從來沒有人質疑過她的決定。


    “如果你殺了他們,那就真的是變成壞人。”納蘭夢也是捉住了這一點說服了姬舞勸安甯語,“所以懇求你別這樣。”


    “這些話都是納蘭夢教你說的?”


    進來之前的有說有笑的安甯語如今與她產生了嚴重的分歧,與安甯語對詩不是姬舞所能承受,她不能想象再一次失去安甯語的後果。隻不過,已經走到了這裏,沒有回頭路,唯有堅持下去,“關鍵的並不是誰說,關鍵是對與錯。甯語…”


    “不必多說,他們一家都得死。”到目前為止安甯語解決問題的方式單一,以暴製暴是她用意樹立威信的行徑,這種方式也是發泄內心不滿的唯一方式。


    可是這種方法容易形成惡性循環,也早就了安甯語的扭曲人格,不輕易相信別人,待人處處提防擔心別人的算計也在千方百計的謀算別人,這種生活很累也很無趣。而納蘭夢正是看穿了這點,才會不乏餘力的勸說安甯語也拉攏姬舞加入,希望可以解脫安甯語的內心枷鎖。


    “甯語。”姬舞還想要多說些什麽挽救局麵,可惜已經遲了。


    “我想我們沒必要在繼續談下去。”安甯語表現的有些急躁和不耐煩,留下姬舞而無情的離開。不過離開是最好的選擇,繼續討論隻會讓安甯語徹底捉狂,姬舞並不明白董明生毀了安甯語什麽,致使她不顧一切的想置他們一家人於死地。


    其實,在這場戰役裏並沒有贏家,所有人都輸得一塌糊塗。而安甯語的這樣的決定不過是雪上加霜,讓更多的人被傷的體無完膚而已。從來都是安甯語掌控著一切,如今一切都被顛倒,這樣的改變讓她不安也讓她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大家請看文案,上麵大致交代了感情線。


    還有我要的長評遲遲不見出現,這樣會降低小夜寫作的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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