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子望著傾夜唇角的血漬,冷哼一聲:“是嫌溫存得不夠麽?竟然打了夜夜。”說著,毫不留情地將傾夜的衣裳撕開,隻聽嘶啦一聲,映入眼簾的是絲緞般的肌膚和觸目驚心的血紅。


    “難怪巫美不忍心下手,原來已是一朵破碎的嬌花。不過,這樣的夜夜,倒是正和我的胃口。”說完,邪邪一笑,纖指一挑,將她束腰鬆開。


    “你這便要辣手摧花了?”


    驀地,小影子身後傳來一聲機械的怪語。


    小影子愕然回頭,隻見一隻斑斕鸚鵡佇立在桌案上,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你是什麽時候來的?伊心慈被你殺掉了麽?”小影子看到那隻鸚鵡後便無了驚訝,沉靜問道。


    “人家以誠待你,你就這麽無情地盼著她死?”鸚鵡字字生硬地道。


    “她死與不死,我原是不在乎。不過她方才看到了你們,也知道我與你們有瓜葛,這當如何處置?”


    “看到我們也無妨,大家同在海霸島上,遲早要見麵。”


    “那我怎麽辦?”小影子急道。


    鸚鵡卻未回答,反問道:“我給了你織夢龍技的秘籍,你學得怎樣?”


    小影子道:“看了那本書,我自感日進千裏。然則在那之後傾夜隻與我同住了一個夜晚。她特意躲著我。”


    “說說你在她的夢境裏看到了什麽。”鸚鵡居高臨下地道。


    小影子沉吟道:“第一次進入她的夢境,我看到那個名叫蕭姚的舞姬。沒想到這麽多年,夜夜竟還念著那人。”


    “嗯。第二個夢境呢?”


    “第二次是個可怕的夢魘,我險些困在其中。”小影子心有餘悸地道。


    “關於什麽?”


    “未來。”小影子道。


    “是她早年看到的那個預言麽?”


    “我怎知她早年看到的預言是什麽?總之那個夢境極是混亂,我看到夜夜與西風的對決,雪千尋的暴走,以及錦瑟的死亡……”


    “可還有別的什麽?”


    “有。魔君。不過我看不清它的樣子。”


    “魔君被殺死了麽?”


    “不知道。傾夜在那夢魘之中變得異常可怖,險些傷到我在她夢中的投影,我一害怕,便逃出來了。”小影子正心煩意亂,不願與鸚鵡多做交談,很是言簡意賅。


    “唔,來日方長,莫引起她的懷疑才好。”


    小影子淒笑一聲,道:“還不知有沒有來日呢。”說著,低頭望向傾夜,神色黯然。


    鸚鵡轉動著烏黑的眼珠,道:“事態好像有點超出了你的預期。”


    小影子聽出鸚鵡的揶揄意味,沒好氣地道:“什麽叫做好像?這是明擺著的事!”


    鸚鵡感歎道:“你還當真是歹毒啊。”


    小影子目露詫色。


    鸚鵡幽幽道:“你們三個當中,你是第一個賴上傾夜的人。”


    小影子聽到“賴上”兩個字,不悅地皺眉。


    鸚鵡繼續道:“阿真溫婉柔和、與世無爭,對你來說不足為患。東方巫美明明是插足者,卻得到花傾夜最多的寵溺,所以你一向最嫉恨她。如今,你之所以把錦瑟牽扯進來,並不是出於什麽好心,而是為了讓她分寵。如此一來,多愁善感的東方大小姐氣絕身亡的那一天便指日可待了。至於錦瑟,她非長生,二十年後,你自然與她決出勝負。”


    小影子被-操縱鸚鵡的那人說破心機,不禁湧上一陣寒意,半晌方冷哼一聲,悻悻道:“你倒是旁觀者清。”


    鸚鵡格格叫了兩聲,似在發笑,接著道:“看來你現在是弄巧成拙了。”


    小影子恨恨道:“萬沒料到,素來心冷如死的夜夜,竟對錦瑟動了真心。”


    鸚鵡不屑地道:“花傾夜的心不是被那個名叫蕭姚的人帶走了麽?對那半血之子,想必隻是圖個一時新鮮。”


    小影子道:“若真如你所說,倒好了。可惜你非傾夜枕邊人,並不了解她。現在,我知道了,巫美也知道了,她是真的喜歡上錦瑟,身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說到這,她不由深深一歎,容色都忽然顯得憔悴許多。


    “東方巫美已經放棄了。你當作何打算?”


    小影子冷笑一聲,道:“巫美一直奢望獲得夜夜的真心。我有自知之明,從始至終都知道她沒可能愛上我。我隻要她的人便夠了。”話雖冷淡,而她的眼中,卻難掩苦澀。


    “你還真是愛她嗬。”鸚鵡輕巧地道。


    “當然愛她,我愛死她了。”小影子展露笑顏,回手用力捏了捏傾夜的臉頰,對那沒有知覺的人吃吃笑道,“夜夜,小影子不介意做一個強盜喲。哪怕你醒來之後殺了我,今夜,我也是要定你。”


    鸚鵡瞧著小影子那十分不溫和的動作,撲棱了兩下翅膀,發出吱吱聲,仿佛嗟歎:“她都這幅模樣了,你還真是心狠手辣。”


    小影子道:“她這樣子,我喜歡得緊。”


    鸚鵡悲憫地道:“落在你的手裏,但願她多福。”


    小影子淡淡道:“也許是會有點粗暴。好在她有修複龍技,我玩不死她的。”


    “你對她的贖價倒是慷慨得很。她現在幾乎都算不上真正的長生者了。”


    小影子摩挲傾夜美麗不可方物的臉龐,漠然道:“她這種人,原就不該讓世人見到衰老的那一天。二百年的光陰對她來說足矣,那多餘的長生,不要也罷。”


    鸚鵡道:“如此自以為是地規劃別人的壽命,那你自己呢?”


    小影子道:“有她在,我活得才有意義,她若死去,我自然是生無可戀。”


    “唔。我險些忘了。”鸚鵡似乎恍然大悟,“你怎麽可能疼惜別人?明明對自己都一向狠辣絕決。”


    小影子回首凝視鸚鵡,並向四周環顧,企圖找到操控鸚鵡的那個無影人,不客氣地道:“你究竟是誰?跟我很熟麽?”


    鸚鵡道:“不僅很熟,我還知道你最隱秘的事。”


    小影子嗤之以鼻。


    鸚鵡緩緩道:“我知道你與花傾夜的起始。”


    “唔?”小影子有些詫異,半信半疑地望著鸚鵡。


    “你們二人,以亂為始。是故你以‘始亂終棄’之罪名壓製著她,時不時地提醒著她那件往事,教她不忍拋棄你。”


    小影子置之一笑:“這原就不是什麽秘密,不僅巫美和阿真知道,當年這件事在皇室之中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鸚鵡道:“外界、甚至傾夜,都隻知其表,不知其質。”


    聽聞這句話,小影子神色微變。


    鸚鵡悠然道:“當年在天賜宮中,花傾夜失控之下對你做的事,也許是不怎麽溫柔,但其實遠非她清醒之後所見的那般暴虐。可是那夜之後,天賜公主在世人眼中便徹底成為一個喪心病狂的魔鬼。舒月影,那時你才十幾歲,對待自己當真是狠得令人發指嗬。你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對待別人仁慈?”


    小影子隻是驚愕了片刻,便恢複了冷定,滿不在乎地道:“你果然來頭不小,知道得還挺多。沒錯,我第一次見到天賜公主便喜歡上了她,雖說身份差得懸殊了些,我卻發誓必定要得到她。至於采取什麽手段,就顧不得那許多了。不過說來還要感謝那個蕭姚呢,若非夜夜因她瘋魔失控,我哪有機會讓她做一件虧欠我的事?”


    鸚鵡道:“可是那件事,也令你的家族蒙羞。你作為一個被那麽殘忍的方式毀掉清白的弱女,甚至被父親棄之不顧。”


    “離開那種家族正合我意。”小影子滿不在乎地道,隨即聲音變輕,“隻可惜,那次之後夜夜就把我當做小鳥一樣,在天賜宮裏供養起來,卻再也不肯碰我。她被流放之時也未與我道別。”她說著,語調愈發消沉。一向嬉笑的臉龐,浮現了說不出的寂寞。


    鸚鵡道:“這樣你都不恨她?”


    小影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幽幽道:“她隻念著巫美的癡心守候,何嚐明白我的艱辛?巫美身邊還有侍女阿真陪伴照顧。我卻是孤身一人,滿世界地找她。天下大亂、戰火頻仍,我找了她幾十年也沒有找到……”


    鸚鵡道:“最後還不是被你找到了?”


    小影子不由握起了拳頭,道:“幸虧我先下手為強,搶在了巫美之先。假若她是先接受了巫美,一定會拒絕我的。巫美嬌嬌弱弱的,又愛哭,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死掉的樣子,夜夜最是受不了。而我在夜夜眼裏,大概是總能照顧好自己的罷。”她望著沉睡的傾夜,目光黯淡,“可是我也很艱辛啊。巫美吟詩品茶的時候,我在苦練武功;巫美玩魔術的時候,我在研習奇門遁甲――那種東西極耗心力,為破解一些刁鑽法陣,我常常腦袋都要想裂了。假若不是為了成為對夜夜有用的人,誰願意學那勞什子?”小影子一壁說著,鼻尖泛紅,泫然欲泣。


    鸚鵡在桌案上悠閑地度著步子。


    小影子用力眨了眨眼睛,沒讓眼淚流出來,衝那好整以暇的鸚鵡不耐煩地道:“喂,你打算待到什麽時候?我還有事要忙呢。”


    鸚鵡轉動黑寶石般的眼珠,道:“你就打算在這裏‘忙’?”


    小影子道:“不然呢?時不我待啊。以巫美的功力,並不會讓她深潛睡眠太久,我不抓緊點兒怎麽行?”


    鸚鵡道:“來日方長。”


    小影子道:“長你個頭。待她醒來,一切都將不同。我哪還有機會對她為所欲為?”


    鸚鵡道:“我幫你。”


    小影子神情微變,旋即懷疑地道:“你該不會騙我罷?你為什麽幫我?”


    鸚鵡振振道:“我被你感動了。”


    小影子翻了個白眼,兀自轉向傾夜,無所顧忌地將傾夜的衣裳又褪下一層,口裏道:“你若是想旁觀,我倒是不介意。”


    “等等!”鸚鵡急忙道:“我的眼睛要瞎了。”


    “那你就走!”小影子頭也不回。


    “好罷。我承認不是被你感動的。”鸚鵡聲音稍緩,道,“你對我有用。”


    “你還要我做什麽?我可是再沒機會侵入夜夜的夢境了。”


    “我要海霸。有利用你的時候。”


    小影子心動,轉向了鸚鵡。


    “她現在連巫美都拋棄了,更別說是我。我隻是想要她,你怎麽幫我?”小影子單刀直入。


    “這好辦。廢了她武功便是。不過對她來說有點痛苦,你別心疼便好。”


    小影子冷冷一笑:“你也知道,我對自己都狠辣。”說完,回手攬住傾夜的腰身,把她抱到懷中,道,“雖說來日方長,眼下先吃掉她也好。”


    “慢!”鸚鵡又道。


    小影子皺起了眉:“你有完沒完?”


    鸚鵡好心地道:“你若是在這裏‘忙’,會被打擾的。其他人都在找尋伊心慈的下落,若是再找不到,必然會找到你這裏來。唔,確切地說,她們已經來了。”


    鸚鵡說完,小影子果然聽到了腳步聲,眉頭皺得更緊,自語道:“看來非得找個清靜之處不可。”說完,將傾夜橫抱在懷,沉著地走到門口,抬腳把門踢開。


    門敞開,小影子正與門外的三個人打了個照麵。


    “小影子,你與伊心慈是在哪裏分開的?”門外問話者是西風,神色冷酷,顯然對小影子不太信任。


    錦瑟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沉睡的傾夜,眉頭仿佛微微蹙了蹙。


    雪千尋則把目光落在小影子肩頭的鸚鵡身上。


    “剛走出第五魅結界便與她分開了。”小影子麵對這三個人,從容地道。


    雪千尋麵露焦急神色,道:“小伊姐姐到現在還沒回來。”


    小影子略一忖,撒謊道:“她好像說要去海邊找玉樓跟何其雅。他們可曾回來?”


    西風凝視小影子的眼睛,道:“沒有。”


    小影子微微一笑:“許是他們在一處,不如去海邊找找看。”


    雪千尋道:“傾夜怎麽了?這鸚鵡,好像是她的靈使。”


    小影子噓了一聲,道:“夜夜睡著了,別吵醒她。剛才她生我氣呢,若是醒來,必定不肯讓我抱。”


    西風道:“便是睡著了,被你這番打擾,也該醒了罷?”


    小影子坦然道:“巫美給她施了催眠術,一時半刻醒不來。”


    西風的眼睛裏掠過一絲異樣。


    雪千尋道:“你這是抱她去哪裏?”


    小影子朝隔壁一努嘴,道:“我不願意待在巫美的房間,我要抱夜夜回我自己的地盤。”


    西風注意到傾夜的領口被撕裂,道:“她真的沒事麽?”


    小影子冷然道:“有,也是我們之間的事。請你們不必費心。”說完,從三人中間走過。


    西風和雪千尋目送小影子的背影,直到她走進隔壁自己的房間。錦瑟卻似毫不在意。


    西風回頭望著始終一言不發的錦瑟,道:“傾夜好像受傷了,唇角的血漬還沒擦淨。”


    錦瑟漠然道:“那是她們妻妻之間的事,我懶得管。還是去找伊心慈要緊。”說完,決然轉身,向樓下走去。


    西風與她同行,忽然低低道:“錦瑟,我們這裏,還有其他人。”


    錦瑟並無太大驚訝,道:“你何以知曉?”


    西風道:“那人潛伏在暗處,我感知到一股詭異的氣場。對了,你看那鸚鵡是怎麽回事?”


    錦瑟道:“我方才試著與那鸚鵡連結,發現它的元波被一股強大的靈力控製著。”


    西風喃喃:“我確認過,傾夜的確是睡著了。那麽控製她的靈使的,難道是一個馴獸師麽?”


    “不。”錦瑟道,“是屍巫。功力不在傾夜之下的屍巫。”


    兩人說到這時,西風忽然想起雪千尋沒跟上來,道:“雪千尋呢?”


    “西風!錦瑟!”恰在這時,雪千尋焦灼的聲音傳來。


    兩人回頭,隻見雪千尋站在小影子的房門口。


    “小影子不在屋子裏。她帶著傾夜消失了!”


    原來,雪千尋不像西風和錦瑟思慮太過慎重,她隻是覺得小影子舉止可疑,也沒想到有沒有可能撞見尷尬之事,心裏著急,便豁然推門而入。然,明明看著小影子剛剛進入房間,這時候,卻隻見窗戶大開,空蕩蕩的屋子裏,惟有冷風陣陣。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大家真的希望小夜兒被摧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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