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約是上午八九點鍾,林士學因為要上班,和姥爺說完話,安排好事情之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林士學走了之後,沒多久,二子就回來了,告訴姥爺說車子準備好了,問姥爺是現在就出發,還是再住院觀察幾天。


    姥爺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於是就讓二子扶著,出院了。


    二子開著車子,載著我和姥爺一路出了市區,最後就來到了姥爺搭在河邊的那棟小房子前。


    終於回到家啦,我感到格外地高興,第一個跳下車,站在河邊的大柳樹下,四下看了看,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發現雖然走了很多天了,但是這裏的一切都沒變,還是那樣地親切和熟悉。


    二子也下了車,把姥爺扶了出來。


    姥爺在他攙扶下,走到了屋子門口,就停住了,對二子說:“二子,你先在這裏等一下吧,我和大同先進去弄點東西。”


    “嘿嘿,好唻,老神仙,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們門派絕活,我絕對不會偷看的,這規矩我懂。”二子說著話,鬆開了姥爺的手臂,對我招了招手,叫我過去。


    我走過去,拉住了姥爺的手,問姥爺有什麽事情。


    姥爺點了點頭,讓我領他進屋。


    我於是領著姥爺到了屋子門前,拿了姥爺給我的鑰匙,把門上的那把舊鎖打開了,然後就和姥爺一起走進了屋子裏。


    進了屋子之後,姥爺站在屋子中央,伸手四下摸了摸,很有些感傷地歎了口氣,接著才摸索著走到最裏麵,低聲念了一道咒語,然後揭了那木板上的紙符,將木板拉開了,拖出了裏麵的那口大箱子。


    拖出了箱子之後,姥爺對著外麵喊了一聲,把二子叫了進來,讓他把箱子搬到車上去。


    二子力氣很大,扛起箱子,大步走了出去,沒一會就搓著手再次走了進來,問姥爺還有什麽要搬的麽,沒有的話,咱們就走吧。


    姥爺點了點頭,準備跟著二子上車,走到門口之後,突然又停下了身,側耳傾聽了一會,咂咂嘴,說道:“這氣味,有點奇特啊,這是,恩,不對,大同,你去看看屋後的西瓜地,西瓜現在應該大部分都熟了吧,你摘幾個咱們帶走,不帶上也爛了浪費。”


    我聽了姥爺的話,感覺一頭霧水,沒明白他在說什麽,二子也是有些疑惑地張著小眼睛,摸了摸腦袋,然後聽說有西瓜,就兩眼一亮道:“哎呀,老神仙,你咋不早說呢?你不知道我最喜歡吃這沙田的西瓜嗎?倍兒甜,嘿嘿,瓜地就在屋子後麵是吧?行唻,您先等一下,我和小師父一起去,咱們摘一車子拉走。”


    二子說完話,不等姥爺回答,拉起我的手,就走。


    姥爺伸了伸手,似乎想要阻攔,但是最後卻是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將手放下了,在屋子前的青石上坐了下來,沒再說話了。


    我和二子繞過屋子,來到了後麵的西瓜地邊,抬眼一看,發現西瓜地綠油油的一片,瓜秧子裏麵,很多花皮的大西瓜在太陽光下,閃亮閃亮的,一看就很新鮮好吃的樣子。


    二子嘴饞,抄手就摘下了一隻幾斤重的西瓜,彈了彈,聽著聲音,發現已經熟了,於是一拳頭砸下,“啪,”地一聲,把西瓜砸炸裂開來,西瓜水呼啦啦流了一地。


    二子兩手一掰,把西瓜掰開,對著大紅瓜瓤子就是一口,接著一邊鼓著腮幫子嚼著,一邊嘟囔著叫道:“嘿,甜,來,小師父,你也試一試!”


    二子說著話,遞了一半西瓜給我。


    我捧著西瓜,咬了一口,一邊吃著,一邊走到瓜地裏,想摘幾個比較熟的帶走。


    就在這時,我眼角突然一動,閃過了一道黑影。


    我警覺地抬頭往側麵的樹林裏麵一看,赫然看到一雙小眼睛正在看著我,再仔細一看,發現那看著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長著小胡子的小孩。


    那小胡子躲在樹林裏,眼巴巴地看著我,對我擠眉弄眼的,但是就是不敢說話。


    我看到他的樣子,大概猜到他是害怕二子,於是對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二子說道:“我肚子疼,要拉屎,你先在這裏摘吧,摘完先搬到車上就行了,我拉完屎就回來找你。”


    “去吧,去吧,”二子對我揮了揮手,一手拿著西瓜,呼嚕嚕地吃著,一邊彎腰在地瓜地裏,這個彈彈,那個摸摸,挑選西瓜。


    我見二子的注意力沒在我身上,就走進了樹林裏麵。


    走進樹林之後,那小胡子上來一把攥住我的手,拉著我就跑。


    我也沒出聲,跟著他一溜小跑,一直跑到一處樹冠遮天,青草茂盛的小山溝裏麵,這才停了下來。


    “你,你這些天都跑哪裏去了?我怎麽找不到你了?”


    小胡子停下來,有些委屈地問我。


    “我,我和姥爺去市裏了,要賺錢交學費,你找我做什麽?”我看了看小胡子,問他。


    “我給你摘的棗子,都爛掉了,你看看。”小胡子說著話,扒開了旁邊的草層。


    我伸頭看了一下,發現草層地下果然有好幾個爛棗子,心裏不覺有些感動,就安慰他說:“好了嘛,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恩,對啦,你是不是馬上就要去上學了?”小胡子張大眼睛問我。


    我一聽他的話,立時又想起了一個事情,就對他說:“是要去上了,不過,是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上學的。姥爺也要去那邊養病,可能,可能很久都不回來啦。你,你,——”我說到這裏,看著小胡子,感覺有些對不住他。


    “啊?那有多遠,在什麽地方?是不是在你說的那個什麽城市裏?”小胡子聽到我的話,很緊張地問我。


    我搖搖頭說,不是在城市裏,是在山上。


    “哈哈,那就好辦啦,”聽到我的話,小胡子嘻嘻一笑,從懷裏掏出了一隻碧綠色的小哨子,塞到我手裏,對我說道:“這個你帶著,你到了那裏,就吹,我就能聽到,來找你。”


    “你可是說過要教我寫字的,不許耍賴,”小胡子說著話,用眼睛看著我,滿臉的詢問神色。


    我對他點了點頭,說:“你放心,我不耍賴。”


    “恩,那就好,哈哈,那你先去忙吧,記得吹這個叫我。”小胡子說著話,推了推我,讓我回去。


    我點了點頭,回身走了幾步,回頭想和他說聲再見,卻發現他已經沒影了。


    我見到他沒影了,就對著樹林說了聲再見,然後一路回到了西瓜地。


    回到西瓜地的時候,二子已經卷著褲腿,蹲在地邊上,一邊抽煙,一邊吃西瓜了。


    見到我回來了,二子嘿嘿一樂,就問我是不是掉茅坑了,怎麽去了那麽久,他一車西瓜都摘好了。


    我說我拉肚子了,他也沒在意,到河邊洗了洗手,把衣服收拾了一下,把姥爺扶上了車,載著我和姥爺就重新出發了。


    “姥爺,我們這是去哪兒?”路上,我想起了小胡子的話,就問姥爺。


    姥爺微微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得問二子。”


    二子聽到姥爺的話,就一邊開車一邊對我說道:“小師父,咱們這是去馬陵山療養院。知道那個地方不?”


    “不知道,”我說。


    “嘿嘿,那我得給你好好介紹介紹了,我告訴你啊,小師父,這馬陵山可不是一般的地兒啊,這是徐蚌會戰的指揮中心啊。這山上的烈士陵園好大一大片呢。嘿嘿,那些當年的老將軍啊,年紀大了,懷念這個地方,就在這裏建了療養院。他們在療養院住著,沒事就去陵園給他們當年的老戰友掃掃墓,陪他們說說話,所以,這兒就有了這麽一個療養院。不過那療養院裏麵住的也不單單是這些老將軍,很多老幹部退休了,也來這裏住,紮堆啦。這次啊,我表哥就安排老神仙到這療養院來住著,不但環境清靜啊,獨門獨院的小院,而且醫生隨叫隨到,定期檢查身體,你說好不好?”二子說著話,有些興奮地繼續道:“那療養院不遠的地方,就是青絲仙的瀑布,那兒的風景更美,老師父啊,以後您們可以常去那兒轉轉。”


    “恩,好,那大同上學的地方,離那兒不遠吧?”姥爺聽了二子的話,就問他。


    “不遠,小師父的學校就在山下的鎮子邊上,馬陵山小學,也是我們市的重點小學,我表哥早就安排好了,咱們啊,直接入學,什麽狗屁學費書費的,全免,中午還管一餐午飯,絕對舒服,小師父,你這次去讀書了,可要好好學習啊,可別像我,都這麽大人了,鬥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二子說著話,有些希冀地看了看我。


    我點點頭說:“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學,學好了,回來我教你。”


    “得,你還是別教我了,你不知道我小學退學就是因為我打了老師嗎?我最討厭讀書了,你喜歡學,就自己受用,別折騰我啦,我覺著吧,其實啊,讀書不讀書的,也沒多大差別,你看看我,現在不是也活得挺好麽?咱多自由神氣啊,跟著表哥,吃香的喝辣的,你看小鄭那個小子,正牌大學畢業,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條小狗一樣的給表哥舔腚溝子,屁本事都沒有!”


    二子說著話,滿嘴唾沫星子都飛了起來,越來越得意。


    姥爺滿臉含笑,沒有說話,我也隻好把他的話,當耳旁風,完全過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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