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上的男子聞言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將目光移到了那一輛馬車上,不過打量了一會兒便淡聲道:“將馬車拆了。”


    那幾個兵衛聞言也不多話,立即上前去要拆馬車。


    淨安師太這時候心裏不安的情緒全湧了上來,想要上前去阻攔,終究還是跨不出那一步,她知道,她是阻止不了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淨安師太額頭上已經冒了些冷汗,麵色卻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大人,馬車的隔板下躺了一名女子。”那邊負責拆馬車的人稟報道。


    淨安師太睜了睜眼,突然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來自己那一串隨身攜帶的念珠,將上頭的珠子扯斷了,然後將當中一粒紅色的珠子塞到了自己的口中。


    宣韶在她剛剛動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他抬了抬手,可是不知想到了什麽,卻又不動聲色地將手放下了,任淨安師太將一粒紅色的珠子塞到了嘴裏。


    不過片刻,淨安師太便全身抽搐著從七竅裏流出了血,倒在了地上。等兵衛們察覺不對勁之後上前去查看,卻發現她已經氣絕身亡了。


    “大人,這婦人已經咽氣了。”


    宣韶掃了淨安師太的屍首一眼,麵色不變:“與那馬車中的女子一起帶回去。”說著便當先調轉了馬頭往來路去了。


    這一日,宣韶到了入夜還沒有回府。


    三娘知道今日宣韶又重要的差事要辦,便自己先吃了飯。不過等到三更了,宣韶還沒有回來。三娘便有些擔心了。


    “小姐,院門要不要落匙?”白英走過來輕聲問道。


    三娘想了想:“安排幾個婆子輪流守著,廚房那邊也安排人值夜,備好熱水和食材。”


    白英應下了。見三娘還倚在炕上,便道:“小姐,您先睡下吧?奴婢在這裏守著。您就算自己不休息。也要顧著肚子裏的小少爺啊。懷了身子的人是不能熬夜的。”


    三娘雖然睡不著,可是聽了這話也不好再矯情,便點頭讓白英先去外頭交代了,再回來伺候她歇息。


    三娘在**翻來覆去了許久,耳朵一直注意著外頭的動靜,卻還是沒有等到宣韶回來。三娘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南疆人擅於用毒,宣韶功夫再好。可是會不會遭了人的暗算?


    這麽擔心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的時候才疲憊地睡下了。


    宣韶一夜未歸,這是成親以後從未有過的事情。以前宣韶即便是再忙,忙到再晚也會回來。


    三娘雖然睡的極晚,早上卻是起的很早。早膳端上來的時候她也沒有心情吃。知道白英將白蘭找了來。讓她出去打探一下宣韶的消息,白蘭去了。三娘才努力的將自己麵前的早膳都吃了下去,盡管有些食不知味。


    白蘭去了半個時辰便回來了。


    “少夫人,公子他沒事,讓您放心。剛剛公子正要打發人回來與您說一聲呢。”


    三娘打量了白蘭一眼,判斷了她話裏的真實性,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不問別的了。


    隻要人平安就好。


    宣韶是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回來的,盡管一夜未歸,身上穿的也是昨日出門的時候的那一身。卻依舊整潔幹淨,麵上也看不出來什麽疲態。


    不過三娘知道他一定是一夜未睡,飯也定是沒有怎麽吃的。便什麽也沒問,隻讓廚房那邊快送些吃食過來。


    好在因為三娘懷孕的關係,廚房一直都是有人當值的。不一會兒便送了一碗香菇雞湯麵過來。


    見宣韶吃完了,三娘讓人將碗收拾了下去:“相公。去睡會兒吧?”


    宣韶搖頭:“再過半個時辰我還要出去。”


    三娘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那就睡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我喊你起身。”說著就拉著他往內室去。


    宣韶隻有跟著她回了內室,被她按倒在了**。


    看到三娘固執的表情,宣韶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親了親她的額頭,乖乖躺好了。


    “你不問我出了什麽事?”宣韶閉著眼睛問道。


    “讓你睡覺,怎麽那麽多的廢話!”三娘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瞪著他有些凶巴巴的。


    宣韶嘴角勾了勾,當真不再說話,睡了過去。


    三娘坐在床邊,拿著一個繡籃子放在床邊的小幾上,低頭做著一件男子的中衣。已經過了正月,女子們放下來的針線又可以拿起來了。


    等感覺到宣韶真的睡著了之後,便三娘轉頭去看他。


    宣韶長長的眼睫垂了下來,遮住了他琉璃一般的眼,卻遮不住他清俊的容貌。三娘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他的眉眼,卻怕將他吵醒了,又將手伸了回來。


    三娘便又轉過身子,低頭去做針線。即便他睡著了,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在身旁,三娘也覺得是心裏踏實而滿足的。她想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很愛很愛這個男人的,比愛她自己還要多許多。


    等半個時辰過去了,三娘便依言去喚醒宣韶。盡管她很想要他再睡一會兒,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宣韶幾乎是在她伸手去推他的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三娘一愣:“你沒睡著?”


    宣韶坐了起來,抬手撫了撫她的臉,眉眼彎彎:“睡著了,剛醒。”


    三娘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也不與他廢話了,去尋了外出的衣服來幫助他穿戴。


    宣韶臨走之前抱著三娘親了一下:“今晚一定回來陪你吃飯。”


    “嗯。”三娘送他出了門,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門口。


    她沒有問宣韶出了什麽事情,不過她預料道應該是跟那位南疆聖女有關係。而且事情應該還不小。


    宣韶果然守信在晚膳之前回來了。


    三娘笑著問他:“晚上還出去嗎?”


    宣韶看了她一眼,也笑:“不了。你若是睡不好我也沒心思做別的。”


    三娘瞪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反駁。


    等到吃完了飯之後,兩人終於有時間坐在一起說話了。


    “淨安師太昨日在馬車被攔下之後服毒自盡了。”宣韶對三娘道。


    三娘皺眉:“在你麵前服毒自盡?”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忍不住在她眉心一彈:“為何不能在我麵前自盡?”


    三娘不妨宣韶又來這一招。明明她懷孕之後宣韶便沒有再彈她的。不由得生氣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能在你麵前想死就死,你的麵子在哪裏!”


    宣韶輕笑出聲,伸手去幫她揉了揉眉間。等人氣消了才道:“我看見她服毒了,並未阻止。”


    三娘頓了頓,突然想到了這位淨安師太應該是她祖父的那一位老姨娘。也是她二伯王鬆的親娘。三娘便明白了為何宣韶會讓她死了,淨安師太死了就不會連累到王鬆還有王璋他們。他們從頭到尾都對這件事情不知情。


    若是他們被有心人利用,知情了,以後麻煩也會多上許多。而淨安師太自盡應該也是為了不連累自己的兒孫。


    三娘輕歎一聲:“那你會不會有麻煩?”皇帝既然重視南疆的事情,說不準就會怪罪宣韶假公濟私。故意放水。


    宣韶搖頭:“她不是怎麽緊要之人,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且她並不知曉我們想要知道的那些。”


    “那……那位聖女出了什麽問題?”三娘想了想,直接問道。


    宣韶也不意外三娘這麽能猜,他抱著三娘倚在了南炕上的引枕上,淡聲道:“她背後沒有圖騰。”


    “什麽?”三娘偏頭去看自己背後的男人。有些不解這句話的意思。


    宣韶頓了頓,解釋道:“南疆王嫡係一脈,背後都有一個鳳凰圖騰。這位聖女背後倒是也有一隻鳳凰,卻是畫上去的。用藥水一擦就沒了。”


    三娘皺眉:“這麽說她是假的?那真的在哪裏?還在京城嗎?”若是假的,那南疆也太過謹慎了。


    宣韶卻是沉默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也不能說是假的。”


    三娘捏了宣韶的大腿一下:“有話就一次說完,你繞什麽圈子!說書呢!”


    宣韶無奈地握住了三娘肆虐的手,親了親她的側臉才道:“這些年充當南疆聖女的角色的就是昨日被抓到的這一位女子,隻是她卻不是老南疆王的親孫女。老南疆王的孫女另有其人。”


    這下三娘聽明白了:“你確定她就是這些年的南疆聖女?”


    “確定。”宣韶點頭。


    其實原本隻要這人是南疆聖女就行了。她是不是老南疆王的孫女都沒有關係。可是偏偏皇帝要找的人還必須是與老南疆王有血緣關係的那個,因為隻有老南疆王的血脈才能解開那個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咒。


    “那會是誰呢?”三娘沉吟著,“這次抓到的人中有沒有?”


    宣韶依然搖頭:“沒有,而且在那些南疆人都以為這個聖女是真的。我覺得真正的聖女這些年並不在南疆。”


    三娘聞言突然頓了頓,她扯了扯宣韶的衣袖小聲道:“相公,你覺得咱們府裏的那一個有沒有可能是……?”


    宣韶也愣了愣。她自然知道三娘說的是誰,想到上次她對自己下藥,宣韶對她的身份也是懷疑過的……謝謝拖把婉兒親的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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