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肥城之後,他找到了自己的部下,並在鷹衛的據點養好了傷。


    想到上次答應她不會讓讓她的手指留下傷疤,他在處理好了手中事物之後去了濟南府青城縣。


    那日是中元節,時人有中元節放河燈的習慣。他正想著要怎麽給她將藥送過去,卻是遇見了王家女眷的馬車。


    終於找到機會與她會麵之時,他竟有些緊張。


    不過等到兩人隔著簾子說話的時候,那種緊張感就消失不見了。


    那一日兩人說了什麽他已經忘了,隻記得燈籠燈下那細密的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覺,以及最後她掀開簾子往外看時,那靜謐柔和的眼波。


    她的馬車離開之後,他聽見路上有行人在說王家有女子落水之事,他忍不住想,錦繡胭脂堆裏也是殺氣彌漫,不知道她此生能否平安順遂。


    他交代她有事情就讓人去懸壺醫館尋他。


    然後第二日他就接到了她的信,也知道了王家祠堂被燒之事。


    他派人找到了他信中提及的那個嬤嬤,若非他及時將人找到,那位嬤嬤被人抓住滅口是遲早的事情。他還查到連她大伯父驚馬之事都是被人做了手腳。


    之後他在她祖母壽宴那一日與禮親王一起去了王家,並意外發現她竟然在多年之前曾經中過毒,且體內尚有毒素殘留。好在服用的量少,並非不能化解。


    隻是他從來沒有哪一刻能那麽深切的感受到內院爭鬥的殘酷。


    他想起了他父親在世之時說過的那句話“內院對女人來說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再溫柔的女人都是有虎性的。所以你以後若是遇上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對她最好的保護就是確立她在內宅獨一無二的地位。相信我,這是你爹的血淚之言!”


    那一晚,在過了很多年之後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尷尬。


    他與她站在門外,屋裏的男女卻是**|詞浪|語不斷,他恨不得轉身就走,她卻是聽得十分入神。這種詭異的情形,讓他當時心中充滿了激烈的矛盾:要不要先把人打暈了帶走再說?


    事後她一臉天真的問他:“宣公子,你說那和尚為什麽要與那管事娘子打架?可是看著又不像是真打的樣子!我剛覺得很奇怪。所以在那裏聽了很久。隻是最後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宣公子你聽明白了沒有?”


    那一刻他真的是尷尬的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很多年後,兩人提起當年的事情,她氣呼呼的職責他:“當年你明明知道是怎麽回事,怎麽不馬上把我拉走?結果還讓個什麽也不懂的孩子聽那種事情,相公你真的是太無恥了……分別之後,他將為她診脈的情形告知了蔣太醫。並請求蔣太醫為她配藥。蔣太醫這次倒是答應的十分爽快,除了臉上的笑容有些令人發毛之外。


    他這次去南疆麵上雖然是為了幫蔣太醫尋藥,實際上卻去暗中調查幾位駐守南疆的將領被接二連三暗殺之事。


    原本以為最遲不過半年就能回來,不想南疆的事情比預料中的還要複雜。最後他接到皇帝密令,讓他暗中接管南疆防務並與新上任的將領一同扶植南疆首領禾鉞秀。


    當時“聖女”一派的南疆眾人還十分活躍對抗手段是異常殘暴狠辣,有一次他為了救回被困的鎮南將軍搗毀那些人的“巢穴”深入了毒瘴深處。


    在帶人進瘴林之前屬下問他有沒有事情需要事先交代的。


    他想了想,給範姨娘和蔣太醫分別寫了一封信。


    那位屬下是從前跟隨他父親的老人了,還不忘打趣他道:“公子不給未婚妻或者相好的寫一封麽?”


    他沒有未婚妻屬下都知道的,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活躍一下氣氛。


    不過那個時候他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張笑臉,那笑容柔美溫和。


    不知道她的毒解得如何了.


    最後他還是將自己隨身帶著的那把匕首一同留了下來。


    進入瘴林後他憑著範姨娘曾經教給他的法子平安脫險。隻是外頭的人卻都以為他已經葬身瘴地。


    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需要隱藏身份,他將錯就錯隱姓埋名潛伏在了南疆首領身邊。


    那時候的南疆首領禾鉞秀還是個不愛說話的九歲孩子,說是首領,其實與朝廷的傀儡無異,南疆的大小事務大多是他在做決策。


    在南疆一待四年,等局勢漸漸穩定下來之後他便要回京了。


    臨走之前,禾鉞秀曾經派自己的貼身侍女去找過他,約他私下見麵。他以為是要與他商議南疆內務,便派了要接替他留在南疆的屬下前去。自己連夜啟程了。


    回京之後,處理好了鷹衛的事情後從蔣太醫哪裏得知她的病已經治愈了,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之後又從懸壺醫館的掌櫃那裏得知她和兄長已經進京來了,且在他失蹤的這四年裏,每隔一陣子王璟就會去醫館探聽他的消息,並不相信他已經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愣了許久,忍不住猜測王璟是不是為她去問的。


    很快他們就又見麵了,卻是在那樣一個驚險的時刻。


    他什麽也來不及想就跳上了他的馬車,手才將韁繩拉住。就聽到了後背有破風聲。他下意識的空出來一隻手去。奪過了來襲的利器。


    “還給我!”女子驚呼。


    這個聲音卻是讓他身體不由得一頓,他低頭去看自己剛剛奪來的武器。那是一把十分不顯眼的匕首。可是這把匕首卻讓他熟悉到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這把匕首是他父親送給他的,他曾帶在身邊多年。


    “坐穩了,別亂動。”他說道。


    聲音雖然冷靜,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那一刻的心情是如何的飛揚。


    身後半響沒有動靜,他勒住了韁繩之後,後麵的人沒有坐穩撲了過來,他連忙伸手拉住以免她摔下馬車去。


    她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下巴撞到了他的肩頭。


    記憶中的幽香鑽進了他的鼻尖,讓他恍惚之間心跳如擂。身體也不知道改如何動作了。


    “宣……宣韶?”她瞪大了眼睛遲疑的喚道。聲音就在他的耳側。


    他緩緩轉頭,鼻尖幾乎能碰上她的。兩人對視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立即坐直了身子,隔開的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知怎麽的他有些悵然若失。


    她長高了不少,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柔美嬌俏。因為經過了剛剛的驚險,額頭上有汗,臉頰上也染了紅暈,墨玉般的眸子清靈透徹。正眨也不眨的注視著他。


    他不由自主的撇開了眼,暗自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可能有受傷之處。


    “有沒有受傷?”


    她看著他搖了搖頭,他還想再問,卻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臂一疼。驚訝的低頭,正好看見她纖細雪白的手指從他手臂上離開。


    “疼不疼?”她小聲問道。


    他有些呆愣地搖頭。


    她一臉失望道:“果然是做夢,宣韶早就死在南疆了,在我眼前的……是妖孽!改明兒我去寺裏求一道符。一定要將這妖孽收了。”


    他頓時哭笑不得:“我不疼是因為你的力道太小了。”


    她眼波橫斜:“你力道大,你扇自己一巴掌試試!你扇給我看我就信你不是妖孽!”


    他卻是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跳漏了一拍,熱度從耳根處蔓延了上來。


    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是被她捉弄了,心裏卻無法產生半點惱意。


    她總是能做出讓他意外的事情。


    現在他已經記不起來是什麽時候開始將她放在心裏的了,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是她找他調查沈惟的事情的時候。


    當聽她說沈家有意向王家提親的時候他的呼吸停頓了一刻,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悶痛從心口處蔓延,讓他的身體有片刻的麻木。所以他隻是定定的注視她,沒有回應她請求他幫忙打探沈惟的事情。


    她也看著他,兩人就這麽對視著。氣氛有些滯凝。


    “若是你為難的話……”她半垂著眸子,掩飾著自己的無措。


    這種眼神讓他不忍,於是他應了一聲“好。”


    “謝謝你,宣韶。”她看著他勉強一笑。


    他點了點頭:“後日我來的時候會給你消息。”


    轉身過身去的那一刻,卻還是忍不住聽從自己的內心,問了一句:“你,願意嗎?”


    問完那句話之後他緊張得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呼吸。


    “宣公子,這種事情怎麽是我能做主的?我……我與那沈公子素未謀麵,哪裏來的願不願意?而且傳聞還那麽可怕……我……我躲還來不及吧?”她苦笑著道。


    她不願意……


    他這麽想著。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立即亮了起來。心中有一句話想要脫口而出:那若是我呢?你願意與否?


    也就是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她嫁給別人。甚至一想到有這種可能都讓他無法忍受。


    這時候她將自己送給她的那一柄匕首從袖口間拿了出來,他有些愣怔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將它拿出來。


    他想起來上次馬驚的時候她誤以為她是襲擊之人,也曾將匕首拿出來過。那這四年裏這把匕首是不是片刻也不曾離了她的身?


    “宣韶,這柄匕首你是送給我了嗎?”她看著他的眼睛亮亮的。


    他似是被什麽蠱惑了一般的點了點頭。


    她展顏一笑,露出兩個梨渦,這個笑容讓他有些晃神。“我會好好收著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笑容是羞澀的,眼神卻是帶著些試探和急切,像是想要表達什麽。


    他突然間明白了什麽,心中的那一份悸動就要化成一股衝動破繭而出。讓他努力了許久才將這份衝動壓製下來,心中的喜悅卻是沒有辦法忽視。


    “你……等我。”他看著她,認真道。


    這是他的一句承諾,他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明白。


    她看著他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明媚:“好,我等你。”


    那一刻,他相信她是明白他的暗示的。


    從王家出來之後,他繞著皇城跑了兩圈才將心情平複起來。人也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之後他也慢慢的意識到了她對他的態度似乎變化的有些不同尋常。不過他並不想知道原因。


    小時候,他跟隨父母住在北境,有一次他母親從鄰居的一個賣藝的老婦人那裏學到了一個能將手中的絹花變成真花的障眼法。


    他的父親被母親騙了,願賭服輸乖乖的扛著掃帚去打掃庭院。


    當時他十分好奇父親怎麽會被那種小伎倆騙到,明明連他也能輕易就看出破綻來。


    父親招手叫了他過去,十分自得的笑道:“小子你記住了。別人若是騙你你一定要往死裏整他,讓他後悔自己在這世上活過。不過若是你喜歡的女人騙你,那你就得學會裝傻。就算她端了碗毒藥走過來跟你說那是蜂蜜,你也得喝的心甘情願。並拐著彎兒誇一誇她的廚藝。若是不能做到這一點,你還是別喜歡了。”


    年幼的他自然是不理解他爹那怪異的言行。


    可是現在,他並不在乎她利用她,至少她願意。


    他想明白了之後,沈惟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了。因為無論如何,他喜歡的女人都隻能做他的妻子。


    之後他便去找了蔣太醫,蔣太醫是他父親的至交好友。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雖為師徒,實際上情同父子。


    蔣太醫的醫術向來劍走偏鋒,卻被同樣不喜歡按牌裏出牌的先皇所賞識,因此在當今太後麵前他也是極有臉麵的。


    說服蔣太醫並不難,蔣太醫對太後的性子很是了解,所以最終他說服了太後。


    當得太後將她招進宮去,並最終決定為他們賜婚的時候,他終於放了心。


    那一晚他去了祠堂。給父親磕頭並上了三炷香。


    除了告訴父親他已經找到了自己願意與之相守下半生的人以外,還謝謝他教會他的那些讓他在今後的人生中受益匪淺的東西。


    感覺到懷中的人呼吸的頻率變了,宣韶低頭,正對上一雙還帶著睡意的茫然眼眸。


    雖是似醒非醒,在見他低頭看過去的時候還是衝他一笑,帶著白日裏絕不會出現的傻愣神態。


    宣韶撫了撫她的臉頰:“還早,再睡會兒?”


    三娘掩著嘴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半睜著眼睛在他胸口靠了好一會兒才醒了過來:“相公你什麽時候醒了?”


    “剛醒。”宣韶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柔聲道。


    於是她不滿地咬著他的衣襟嘟囔道:“大清早的不睡覺瞎琢磨什麽呢?還把我吵醒了……對於這種毫不講理的指控。宣韶早已經學會了沉默的接受。


    他幾乎從來不試著跟妻子講道理。特別是在她明擺著不講道理的時候。


    可是不理她她也不滿,於是他的小腿被她踢了踢


    “喂。你剛剛在想什麽?”


    宣韶對上她好奇的眸子,嘴角微彎,將她的頭輕輕摁到自己的懷裏低聲:“昨晚又被你罵禽|獸,睡不著,想了一早上我到底是不是在你十歲的時候看上你的。”


    三娘正在掙紮撲騰的動作一頓,然後忍不住“噗哧”一笑,索性將頭埋到了他頸子旁:“那你想起來了沒有?禽獸?”


    宣韶抱著她,微微偏了偏頭,想躲開那種麻癢的感覺:“嗯,想起來了。”


    三娘掙紮出來他的懷抱,興致勃勃地看著他,眼含期盼。


    “那時候的你……長相普普通通,雖然喜歡對人笑,那笑容卻是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宣韶緩緩道。


    三娘聽到這裏,十分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不過……我還是忍不住想要保護你。”他低頭在她眉心一吻,表情溫柔。


    懷裏的人卻依舊斜睨著他,語氣不滿:“長相普普通通?嗯?”


    他忍著笑:“嗯,說太快用錯詞了,是長得像天仙。”


    三娘轉怒為喜,撲上去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吻。


    “相公,再要個宣四四吧?”她將手伸到他衣服下麵耍|流氓,一邊呢喃著道。


    “不要!”宣韶愜意的享受著美人投懷送抱,不過理智尚存。


    “為什麽?”她不滿的輕輕咬了咬他的嘴唇。


    “名字難聽。”他淡定地道……見她停了下來。他翻身將人撲倒。化被動為主動:“我們已經有小一,兩兩還有靈兒了,不要了好不好?你忘了生靈兒的時候的凶險了嗎?”


    他語氣依然柔和,她卻能感覺到抱在她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與她緊密相貼的身軀有些緊繃。


    生第三個孩子的時候,孩子的臍帶繞到了脖子上。差點一屍兩命。最後他闖進產房將穩婆全趕了出來。


    在她意識迷亂的時候聽見他在她耳邊說:“阿珂,別怕,別怕……我在這裏。你去哪裏我就在哪裏,我永遠陪著你。”


    她嚇得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強撐著對他道:“相公……用剪刀……我已經不疼了……我不想死……也不要你死……我們還有小一和兩兩。”


    最後孩子和她都平安了,醒過來之後看著睡在她旁邊的他和三個孩子,她沒有哪一刻那麽感激蔣太醫,感謝他將自己的一身醫術傾囊相授給宣韶,而不管他願不願意學。


    孩子曾經一度成為他們之間忌諱的話題,在靈兒生下來後的一年時間裏他甚至都不願意碰她。


    最後她發了脾氣。並主動把他撲倒並吃光抹淨了。兩人之間的夫妻生活才正常起來。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三年,她原本以為宣韶已經能平淡麵對了,不想他還是不能接受。她也十分後悔剛剛提起了孩子的話題,其實她並非是真的還想再生,剛剛不過是拿名字的事情與他開個玩笑罷了。


    “相公,對不起。”她給抱緊了他,心中的歉意與心疼讓她眼眶發紅,鼻子發酸,“我不是故意的。”


    宣韶輕輕吻住她:“對不起。是我膽小。”


    “我之前不過是開個玩笑,我並不是想要孩子。我們已經有了小一,兩兩和靈兒了,再也不要別的孩子了。”她還是解釋道。


    “再說他們三個那麽頑皮,莊親王府都要被他們給拆了,再生的話府裏的人都要頭疼了。”她補充道。


    宣韶捋了捋她的頭發:“嗯。”


    她蹭了蹭他,埋首在他懷裏悶聲道:“相公,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哪裏也不去。我們一起看著孩子們長大。看著小一和兩兩娶妻。給靈兒找一個能甘心給她欺負的相公,然後看著孫子們出生。長大。最後等我老的走不動了,你也抱不動我了,就用那種帶著輪子的推椅推著我走。再然後等到我們都沒有遺憾了,再手牽手一起離開這世間。再再然後,一起投胎轉世,下輩子你找到我或者我找到你。即便是沒有投胎轉世,我們一起化為塵土深埋地下,並不分彼此……也挺好。你在我身邊,怎麽樣都好……”


    “好。”


    兩人就這麽依偎著抱著,誰也沒有再說話,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寧靜安樂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說起來千般複雜,萬般不易。其實不過就是你不輕易放開我的手,我也不輕易放開你的手,管它世事無常滄桑變化,我們隻管認定彼此並堅持信念……小白兔,爹爹和娘娘起了沒有吖?”一個稚嫩聲音小聲道。


    “回郡主,奴婢叫白荼,王爺和王妃還未起身。”丫鬟無奈道。


    “是因為你沒有小短尾巴嗎?”聽聲音十分不解,還跑離了正題。


    “大概……是……吧”丫鬟十分糾結,小郡主的想法她實在是跟不上。


    “好可憐……別擔心,我會幫你的!”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口氣。


    “不,不用了……”欲哭無淚……習慣性的上來看粉紅票,謝謝砸票的童鞋~^^


    然後,發誓不熬夜的某實在是睡不著了……


    請當某在夢遊………


    謝謝……某覺得寫文像下棋,落子無悔,所以結局某不會改。


    番外不會影響結局,親們可以挑自己喜歡的人物看,不喜歡的不看也沒關係……哭著寫完這一對的番外,某人的哭點真的很低……


    接下來寫孩子的……


    .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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