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越來越用力了,十指在我濃密的長發中穿梭。頃刻間,我忘記了那些可怕的啄食腦髓的怪物,全神貫注的應付呼吸。他冷酷的把我的空氣都吸走了,在越來越嚴重的窒息中,我奄奄一息的掙紮。


    不知道是我的心裏苦,還是他的嘴唇是熱的,卻浸透了痛苦的滋味。盡管他是一個施虐者,可我卻未感覺到他活的幸福。


    等他停止親吻鬆開我時,我已經是一條沙灘上的魚兒,無力的躺在乳白色的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昏暗朦朧的燈光下,管毅倚床而坐,被解開扣子的襯衫有些淩亂,逆光下的他有一種成熟男人的性感。


    火柴擦亮的瞬間,他點上了一支雪茄,我無助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低下頭來,深深壓在我的唇上,將那煙霧吐進我的五髒六腑裏。


    那致命的痛苦得到了緩解,依然有堅硬的東西在一下一下啄食我的大腦,可那一下一下的力量越來越弱,漸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吸毒的快感。


    它宛若一股暖流,流入五髒六腑,直到腳尖。我鼻尖裏,全是那種煙草的香味,還有屬於管毅的獨特氣息,唇齒交融間,他身上總有一種冷感的香味,眼睛裏也是那種冷感的味道,我非常討厭他總是異常冷靜的,觀察著女人在他身下瘋狂的每一個表情。盡管那樣的他很性感,可悲觀察者卻有一種被控製的屈辱感。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我猜想,他把緩解痛苦的藥加上嗎啡混進煙草裏了。


    他把手指放在唇邊,那是不要吵鬧的意思,“除了你放浪的呻吟聲,我不想從你嘴裏聽到別的。”


    煙氣讓我剛剛恢複了氣力,尊嚴也跑回來了,不想輸給他一截,“滾開!你根本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當初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


    “那麽,你可以當我們從來都沒有結過婚啊,反正我們的資料證件都是假的。”他說,“而我,從第一天在手術間裏看見你的時候,就隻有一個目的。”


    “什麽目的?”我想起那視頻裏,目光呆滯的藍若瑄是何等孤獨可憐的坐在冷冰冰的椅子裏,像是一個任人發落的,沒有生命的玩偶。


    “把你變成我一個人的奴隸……”他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我的臉,像是碰觸一個易碎的娃娃,變態的回答道,“供我取樂。尤其在知道你是我以前最大的對手之後,這遊戲變得更好玩了。”


    我強忍著才沒給他一巴掌,不知前塵往事,隻知道單純的愛他。卻不知,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征服一個時刻可能會送他去監獄的警察,並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他該有多得意!該有多愜意!他對我的興趣,多半是複雜而扭曲的,源於一個醫生對病人的掌控,滋生於警匪生死相博之間。


    好無恥!他就這樣搖身一變,從階下囚,變成為了讓對手痛苦的上帝。


    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冷的心髒都在顫抖,我茫然的看著天花板,視若生命的愛情,對他來說,不過是尋求刺激。這大概是他在厭倦了賽車、厭倦了殺人之後,所能找到的最意思的遊戲了!


    很快,我不能集中精力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他在我身體裏點了一把火,越燒越熱,身體上的欲望越來越強烈,直到徹底衝昏了我的大腦。


    他把雪茄遞給了我,我連忙一把搶了過來,忘了一切似的,餓鬼一般拚命抽著那支煙。他卻開始一件件扯掉衣服,猛地將我翻過身去,從身後盡情而肆意進行玩樂了。


    從極致的痛苦,再到極致的快樂,煙霧讓我的神經敏感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一陣陣尖銳的電流,迅速的擊打著我,腳尖不受控製的蜷縮著。


    意誌慢慢潰散,不知生,不知死,朦朦朧朧中,我緊閉眼睛,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那夢裏滿滿的隻有幸福和快樂,好像變成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嬰兒,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大概是這逆來順受的表現,喚醒了他的一絲柔情,他拖住了我的腳,一把拽到了他的懷裏,在我唇邊輕輕一吻,溫柔的說:“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麽還要回我們的家?”


    “管毅……”大腦一片空白,虛弱的沉浸在快感中的我微微伸出手,一向都很懂女人的他立刻及時而又緊緊抱住了我,像是在救一個溺水的人一般,給予最溫暖最堅定的依靠。


    我動了動嘴唇。


    他說:“你說什麽?”


    我絕望的意識到,我回來,是因為我還愛著他……我們就是捕食遊戲中的兩隻飛翔的無腳鷹,即使無法相擁,可他依然是我唯一的牽絆,如果連心中的這點愛也遺棄了,那我真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


    我是冒著生命危險,回到這個家的。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會再次承受如那雨夜一樣淒慘,可我還是回到他的身邊了——我罌粟般的情人。


    可那是我打死也不會承認的秘密。因為那份愛,正在慢慢轉變為刻骨的恨。


    這輩子我最恨的事情,就是別人強迫我的意願,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要讓他生不如死。他想要從掌控我的過程中,得到快樂,從今往後,我絕不讓他再得逞。


    尊嚴讓我隻能狠狠又惡毒的說:“我回來,是因為我要殺了你!即使我現在沒有能力殺了你,可我發誓,將來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槍下!”


    那一句話,讓我們之間唯一一點幸存的柔情,蕩然無存。


    他隻冷冷的嘲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嘲笑我,還是在嘲笑他自己。下一秒鍾,他就開始像野獸一樣殘暴的折磨著我的身體,親吻變成了撕咬,歡愛變成了強暴,鮮血夾雜著汗水在光滑的肌膚上一陣陣流淌,他貪婪的舔舐著點點血珠,而我在痙攣中一陣陣冰冷。


    而窗外的上海,依然霓虹閃爍。


    一滴淚珠從眼角沉默滑落,正如我們逃不出這座變幻莫測的城市一樣,我們也無法擺脫愛的迷茫。


    被無情踐踏尊嚴,被肆意傷害的人,是我。可是幽暗無光的深夜裏,我卻聽到他的一聲喃喃,“我們之間,就隻剩下這些了嗎。”


    無止境的歡愛,無休止的傷害……


    無情無義的人是他,可他神傷的樣子,卻好像我才是那個毀滅了一切的人。


    我用盡一切惡毒的話傷著他的心,他用盡一切無恥的姿勢淩辱我的人,看著今天我們猙獰的樣子,想不明白,當初怎麽還有兩情相悅的那一幕。


    ###


    清晨,陽光透著落地窗揮灑在地板上,我在他懷裏漸漸醒來,他正微笑著看著我,手指輕輕滑過我身上的片片淤血和紅腫。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不知道是我的力氣變大了,還是他變脆弱了,那一巴掌竟讓他的嘴角滲出血絲來。


    可他不以為意,反而紳士的溫柔微笑,捏住我的下巴:“何必呢,下一次你還得像狗一樣苦苦祈求我的垂憐。”


    我滿懷恨意的看著他,一想起曾經那樣單純的喜歡著他,全身心的仰慕這個男人,卻被無情踐踏!那些時光裏一個女孩幸福的很傻很傻,我知道從今以後我再也沒法如此的單純去喜歡一個人了。


    他起身,穿上新熨燙好的襯衣,讓那絲滑的衣物一層層遮住挺拔的身體,“給你十分鍾的時間起床,我在訓練場等你。”


    “你又要做什麽?”


    “你必須為剛才那一巴掌,付出慘重的代價。”他回頭,唇角一絲微笑,他笑起來還是那樣充滿魅力,總是在一刹那讓我深深陷入不可自拔中,“所以我決定,和你玩一個新的遊戲。你要完成每天的殺手訓練,和我pk,輸了話你就拿不到緩解痛苦的煙草,而且我會用新的方法懲罰你。”


    無恥之徒!我不可能贏得了他的!體能一直是我的弱項,首先骨架弱小,沒有力量,即使是麵對葉亞綸那樣的女孩,我也隻有挨打的份。我連普通的成年男性都抵抗不了,更何況管毅的體力和精力異於常人。


    他離開之後,我才發現全身痛的起不了身了。我咬咬牙,忍著痛爬起來穿好衣服,趕去了後院的訓練場。


    從這天起,除了吃飯,睡覺,管毅無時不刻都在對我進行著殘酷的訓練,安裝槍支,拆槍,使用武器,用家庭影院觀摩各種拳術比賽。


    可最難的,還是長跑和柔道。


    我每天要餓著肚子跑上三個小時,即使天空下著傾盆大雨,有時候,我覺得我快要不行了,麵色慘白,好像已經沒有呼吸了。可想起管毅的殘忍,再艱難都要堅持下去。


    如果我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和他翻臉反目,也許他也不會如此絕情。可是我沒法控製得了心中的怒火和恨意。


    也許一開始管毅對我還有那麽一點的眷戀和不忍,不過在我每次拿雪茄之後,就會冷笑著對他用盡惡毒的詞語諷刺,我們僅剩的那麽點感情也在惡毒的謾罵中消磨殆盡。


    在訓練場上,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教官,我輸了的話,會有各種各樣新鮮的折磨在等著我。白天,我在拚命訓練,每到傍晚,他都會和我比上一場。


    第一天,不出意料,我輸了,他把我扔進了水裏,然後通上了電,那五分鍾的酷刑,對我來說,比五十年還要漫長。


    第二天,我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把我和一群殺人蜂關了一夜,不顧我淒慘的嚎叫。


    以前,我總以為自己活在地獄裏,可現在才知道之所以會那樣想,是因為以前我根本就沒有見識過地獄。


    第三天,我還是輸了。我已經不在乎他用什麽新鮮招數來收拾我了,我隻想著拚命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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