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我搬了家,但不知道什麽原因,搬進去後經常做噩夢。有天晚上突然醒來,我看見臥室的牆壁上有東西在發光,很模糊,像字又像畫,朦朦朧朧地又睡了過去,第二天想起這事,去檢查牆壁,牆上幹幹淨淨的並沒有東西,我以為隻是個夢,沒有多想。可是沒過兩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睛,又看見牆上出現那些字一樣的東西,我起身想看清楚,剛一動,那些東西卻又消失了。後來這樣的情況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次,那些東西雖然每次都出現在我臥室牆上,位置卻並不固定,有時隻有一個地方有,有時有好幾個地方同時出現。我找人來看過,都說房子沒有問題......”長魚平靜的敘述著,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我靠,這樣還沒問題,長魚你也真沉得住氣,這種房子你還能住一個月!”白小典扔掉牙簽,一臉的不可置信。


    “表妹你且聽長魚姑娘把話說完。”茅杉聽得很認真,她覺得長魚的聲音很好聽,跟她師姐一樣。


    “其實我之前在市裏買了房子,還在裝修,估計再有半個月就能完工。本來打算先將就一段時間,半個月後就搬去自己房子住,誰知......”說到這裏,長魚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昨晚我正要睡覺,忽然聽見窗外傳來摩擦聲,像是什麽硬物在牆壁上摩擦發出的聲音,聲音很清晰很尖銳,聽得讓人起雞皮疙瘩。我過去查看,窗外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隻是外麵窗邊的牆壁上,有很多劃痕,五根為一組,深深淺淺亂七八糟......半夜,又是那種摩擦聲,我被吵醒,睜開眼睛,看見窗外站著一個人......”


    長魚平複了一下心緒繼續說:“外麵很黑,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我能感覺到他也在看我,一邊看一邊用手指甲劃著牆壁。我當時嚇得躺在床上不敢動彈,更不敢睡著,就這樣僵持到淩晨4點過他才走。他一走我就報了警,警察過來後除了牆上的指甲劃痕,什麽也沒發現......”


    “他們有取劃痕裏的牆壁樣本回去化驗嗎?說不定會有那人留下的dna!”白小典聽得毛骨悚然,又打斷了長魚。


    “確實有找到dna,”長魚頓了一頓,“聽說是屬於一個失蹤了接近兩年的男人的。”


    “一個失蹤兩年的男人半夜出現在你家窗前磨指甲,靠,真夠猥瑣的,而你居然跟他對視了一晚上!”白小典滿臉的鄙視與驚訝不加掩飾地吐露了出來。


    “我總覺得這兩件事情有什麽聯係,但是又想不出是什麽聯係......從我搬進去開始,就沒有消停過,那房子一定有問題,所以我過來,想請你外公過去幫我看看。”長魚揉著太陽穴,看得出來她精神狀態很差,“今早警察離開後,我沒有再待在家裏,直接去了醫院,下午一下班就過來找你了。”


    “爺爺外出辦事,要過幾日方才回來,”一旁默默聽著的茅杉開口道,“不過在下倒是願意跟你過去一探究竟。”


    “你......行嗎?”長魚將信將疑地看著茅杉。


    “在下,不行嗎?”要是換做別人,茅杉一定一拍桌子走人了,居然有人敢質疑自己的能力!但是這人不是別人,是長魚!雖然知道眼前這個長魚並不是師姐,但是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簇都讓茅杉挪不開眼,又怎麽舍得丟下她不管。


    “長魚,你不知道我表姐現在可出息了,這不,今天又幫我破了一個大案!她行的!就算她不行,不還有我嗎!反正我明天休假,跟你們一起過去看看!”白小典的手搭在椅背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再怎麽茅杉也是她表姐,作為好姐們兒,就算平日裏總是小打小鬧的,以看對方出醜為樂,整蠱對方為榮,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同氣連枝的。就好比現在,她表姐看上了長魚,她無論如何也是要幫她表姐一把的。


    “那先謝謝你們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我家。”既然茅大山不在家,長魚隻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表姐妹身上,說著就要拿包。


    “老板,買單!”白小典喊道。


    一個小姑娘從吧台跑過來,將賬單遞到茅杉麵前。茅杉剃個光頭,不仔細看就是個男的,小姑娘覺得既然有男士在場,賬單自然不能遞給這兩位女士是吧,特別是這邊這位大美女......


    小姑娘過來後就一直盯著長魚看,全然沒有去注意茅杉有沒有接賬單......茅杉瞟了眼賬單,又扭頭看向白小典。


    白小典看著茅杉那張欠扁的臉,臉上仿佛寫著“我失憶了,這是什麽,我不知道,表妹你上”的字樣......


    她接過賬單,在心裏又給茅杉記上了一筆,默默地掏出錢包。


    “我來吧。”長魚說著已經將錢遞到了小姑娘手上。


    夜景中的萬家燈火總是特別吸引人,看著路邊賣著宵夜的攤販,散著步的情侶,心情總還是會豁然開朗一些的。


    車子往市郊區的方向行駛著,燈光越來越少,原本就少人的街道,到了郊區更是幾乎看不到行人,更別說什麽生活氣息了,不過倒也樂得清靜。這卻也是蠻符合長魚的氣質,不悲不喜,遠離世俗紛擾。


    三人來到了長魚目前住的郊區。


    “長魚,你怎麽搬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住?你還在市醫院上班嗎?這樣上班不是每天都要走很遠?”白小典在車上嚷嚷著。


    “我還在市醫院上班,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搬到了這裏。”長魚靜靜地回答,聲音微涼卻柔和,就像平靜的湖麵上新生的一圈漣漪、初秋的夜空中灑下的一縷月光,聽得茅杉身心蕩漾......


    “什麽事說來聽聽。”白小典的八卦嘴臉瞬間暴露無遺。


    “大概是半年前,有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無論走到哪都覺得身後有人,但是每次回頭卻什麽也沒有。我跟同事說了這件事,他建議我搬家,於是我搬到這裏。因為這兒離醫院挺遠,每天隻有開車上班,那種感覺也再沒有出現過。”


    “長魚你是遇到跟蹤狂了啊!”白小典憤憤地錘了一把車子坐墊。


    “或許是心裏作用。”長魚抿了抿嘴。她之前有跟醫院的心理醫生聊過,醫生說她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壓力太大。


    茅杉看著長魚,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情緒。她從上車起眼睛就沒離開過這個女人,白小典跟長魚聊了些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


    白小典深深鄙視這個看見長魚連智商都變低了的表姐。


    “到了,下車吧。”長魚把車停進院子裏。這邊郊區地廣人稀,房子基本上都是獨棟洋房,長魚就住在其中一棟複式洋房中。


    茅杉下車,習慣性的四處查探一番後跟著長魚進屋。


    長魚從鞋櫃裏拿出兩雙拖鞋放在白小典和茅杉腳前,讓她們先去客廳休息,自己則去廚房燒水泡茶。


    茅杉沒有閑著,又在屋裏晃悠起來。她走到樓梯口,對廚房裏的長魚喊道:“長魚姑娘,樓上可是臥房?”


    “是的,”長魚端著茶盤從廚房出來,“那個......茅杉......你叫我長魚就好,不用加姑娘兩個字。”


    “好,長魚。”


    “叫長魚姐姐,親切!”沙發上白小典捂著嘴明目張膽地偷笑。


    “長魚姐姐。”茅杉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嚴肅且認真地看著長魚。


    “......”長魚......


    長魚把茅杉帶到二樓,邊走邊向她介紹:“二樓一共有三間臥室,都是客房,一直沒有住人,最裏麵是衛生間。”......


    茅杉將三間客房挨個看了一遍,問:“長魚,你住哪間房?”


    “我住一樓。平時除了打掃清潔,一般不會上二樓。”


    長魚又把茅杉帶到一樓臥室,幫她打開燈。茅杉走進去站在牆前,對著牆壁摸了又看,看了又摸,最後趴在牆壁上聞了起來,聞了一圈,並沒有任何發現,對著門口的長魚搖搖頭。


    輕歎一聲,長魚關了燈走出房間。茅杉跟在後麵把門帶上,就在門關上的一刹那,她從門縫裏看見臥室窗戶外,站著一個人,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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