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一點鍾的時候,茅杉回到家裏,一進門,言苜蓿就開始對她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怎麽才回來?人家都餓死了!”


    “餓死了還有力氣大吼大叫?”茅杉把一個文件袋放在玄關上,也沒有脫鞋子,“走。”


    按照約定茅杉帶言苜蓿去搓了頓好的,然後兩個人一起去超市買了一大包日用品和一些新鮮蔬果。看時間差不多了,茅杉帶著言苜蓿去了市一醫院,兩個人一起在診室門口等長魚下班。


    鎮上,公安局裏此時是一團亂糟糟的景象。廢紙滿地,灰塵亂飛。


    “嘿,我撿到一個鼠標,是誰的啊?”


    “誰看到我的筆記本了啊?”


    “我去,我的桌子呢!”


    ......


    “小典,我幫你。”小楊從白小典的手裏拽過一個裝滿文件的大紙箱,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


    “謝謝了啊。”不過作為白小典,她肯定是願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白小典半瘸半拐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顯示器和主機的插座拔了下來。


    “你的腿怎麽了?”小楊在後麵問道。


    “讓蟲子咬了,還沒好利索。”白小典把顯示器抱了起來,對著樓梯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走。”


    “你前兩天請假就因為這腿?什麽蟲子咬的?看樣子很嚴重啊有去醫院看看嗎?”樓梯裏,小楊一個勁兒地問著,可白小典一句話也沒有回答。


    小楊也是習慣了被白小典這樣無視,自顧自繼續地問著:“你周末去白鶴崖了?還是跟蘇科長一起去的?怎麽樣好玩兒嗎?聽說你們又遇上案子了?你說你怎麽這麽背啊......”


    兩個人剛走到一樓大廳,小楊又開始叨逼了:“本來還以為會拖很長一段時間才搬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讓我們搬了。”他把箱子往上抬了抬,看了眼抱著顯示器走在旁邊的白小典,“也不知道是哪個傻不拉幾的暴發戶買下了這麽個會鬧鬼的地方,就不怕被鬼纏上嗎?”


    “人家有錢人家樂意,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別廢話了,走快點,我還有兩箱呢。”白小典白了他一眼,邁開不太利索的雙腿走在了前麵。


    白小典把顯示器放在了警車後座上,等小楊把紙箱也放上去過後,手一甩,關上了車門。


    車門關上,車頭便露了出來,白小典轉身的時候眼睛偶然往車頭那邊瞥了一下,竟發現車頭左前角對著的方向,對街的小巷子口,有一個人正看著自己這邊。


    猛地扭過頭去,那人卻一閃,鑽進了巷子裏。


    白小典追過去,巷子裏早已不見了那人的蹤影。滿是垃圾的狹窄小巷子被幾家餐館裏抽油煙機抽出來的白煙占領了,油膩嗆鼻的味道讓白小典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怎麽了小典?”小楊追了上來。


    “沒什麽。”白小典答著,摸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一隻手插在褲兜裏,一隻手夾著煙,吐出嘴裏的煙,往街對麵的公安局走去。


    總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好眼熟。


    言苜蓿手裏拿著一包大份的薯條,左手邊的藍色塑膠板凳上是一堆裝漢堡和雞塊的空紙盒,還有一杯可樂,右手邊坐著茅杉。


    雖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今天的病人還有很多。為數不多的幾個有醫生坐班的外科診室,長魚的診室門口人是最多的。


    診室門口三米之內的凳子都已經被人坐了,還有兩三個人站在走廊上,眼睛時不時瞟一眼言苜蓿放在凳子上的那堆空紙盒。


    “苜蓿,把垃圾扔垃圾桶去。”茅杉提醒道。


    “恩?”言苜蓿嘴裏叼著一根薯條,一半在嘴裏嚼著,另一半露在外邊,她看了看茅杉,又掃了眼周圍等號的病人,立即明白過來了,一把抓起了凳子上的空紙盒,蹦到垃圾桶旁邊,把紙盒一股腦兒拋了進去,又回到茅杉旁邊坐下,拿起了凳子上的可樂,改用一隻手吃薯條。


    凳子剛被騰空,就有人坐了上來。


    一個約莫3歲的小女孩站在茅杉左前方,胖嘟嘟的小短發,沒有表情,直愣愣地盯著茅杉看。茅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悄悄問言苜蓿:“我哪裏不對了嗎?”


    茅杉才剛剛說完,誰知小女孩突然上前,往她手裏塞了兩顆牛奶糖,紅著小臉跑開了。茅杉看著小女孩跑開的方向,淡淡然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總是安心的如沐春風。


    言苜蓿撲哧一下差點噴出可樂來:“嘖嘖,大美人啊茅姐姐,上到老奶奶,下到小妹妹,可一個沒落下,魅力挺大啊~”說完用胳膊肘戳了戳茅杉。


    “是啊,不知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長魚從診室出來,習慣性地往門邊第一個位置看了一眼,意料之中的對上了那一雙讓人心安的眼睛。


    “長魚姐姐你終於下班了,我都餓了......”言苜蓿見長魚出來,隨即站了起來。


    “你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長魚笑看著言苜蓿。自從前兩天在醫院跟言苜蓿說開以後,她越發覺得這女孩可愛乖巧。


    “我買了菜,回家吃。”茅杉開口道。


    “但是人家想吃牛排,你又沒有買牛排!”言苜蓿委屈地抱著長魚的手臂左右搖晃,用眼神央求著長魚。她心裏可清楚了,茅杉什麽都聽長魚的,隻要長魚同意了,那牛排準跑不了。


    “那好,那我們去吃牛排。”長魚向來抗不住這些小妹子的撒嬌乞求,母性光環覺醒,很快便答應了,她又對茅杉說:“你買的菜明天吃吧。”


    “恩。”茅杉深深地看著長魚,不再說什麽。


    老婆大人開了金口了,自己也隻有乖乖地服從安排。


    茅杉不挪開眼,長魚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微微轉了個身。


    接下來的兩天,茅杉每天早上送了長魚上班後就見不著人了,直到晚上才和長魚一起回家。她把家裏的鑰匙給了言苜蓿一把,又在電腦旁留了錢,讓言苜蓿餓了自己出去吃東西或者上網叫外賣。


    對於茅杉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家裏,言苜蓿本來是很不滿的,但是看在茅杉留的鈔票還算多,她家的電視還算大網速還算快的份上,就沒有跟她計較了。每天都叫一堆好吃的好喝的窩在沙發上盡情地看連續劇,還不怕人打擾。


    一晃三天過去了,言苜蓿忽然覺得不對了,自己是要下山來找師兄的,這樣每天窩在家裏,怎麽可能找得到師兄?


    吃過晚飯,言苜蓿一副哀怨的模樣站到了茅杉麵前。


    “茅杉,你什麽時候帶我去找師兄啊?”


    “我沒有說過要帶你去找師兄。”


    “那......你有師兄的消息嗎?”


    “暫時沒有。”茅杉話剛出口,這才想起上周客棧老板臨死前說的那些話,遂問言苜蓿:“你師兄是哪裏的人?”


    “*隊紫雲山的人啊。”言苜蓿不解地把茅杉望著,師兄是紫雲觀的道士,這她是知道的啊。


    “我的意思是,他祖籍在哪裏?有沒有什麽親戚?”


    “沒有。”言苜蓿肯定地搖頭,“師兄跟我一樣從小在紫雲觀長大,他父母是山下的農民,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就是因為家裏已經沒有了其他親戚才被鄰居們送到了道觀裏來的。”


    “這樣......”茅杉點著頭,隨手輕輕將頭發斂到耳後,自言自語著,客棧的老板說,來找他的那個人有提到過他的祖上,而王鳩卻是個孤兒,一個親戚也沒有......


    茅杉在思考的時候,別人是無法打擾到她的,凝神靜思的狀態,似乎隔絕著整個世界。她兀自思考的當口,言苜蓿和長魚在一旁說笑著,兩人已經決定好了明天的行程。一直到言苜蓿離開長魚家的關門聲響起,茅杉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苜蓿回我家了?”


    “恩,”長魚在茅杉身旁坐下,靠進了她的懷裏,“明天周末,剛跟苜蓿說好了帶她去逛街。”


    “你決定了就好。”茅杉擁著長魚,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說:“我明天上午還有點事要辦,辦完了來找你們。”


    “好。”


    一覺睡到自然醒,茅杉把長魚和言苜蓿送到了市中心,自己則開著車去了市一醫院。


    醫院正門口左轉不到五十米處,一輛大貨車停在街邊。大貨車所停的位置,是一間擁有四個鋪位的咖啡廳,準確地說是曾經的咖啡廳,因為現在,咖啡廳那塊咖啡色的大招牌已經被拆下來棄在了地上。


    這正是那日茅杉與白小典第一次上市一醫院找長魚時,來的那家咖啡廳。


    大貨車後麵,兩三個人正忙著下一批裝修建材。


    “杉姐,來看進度嗎?”一個在監督下貨的短發女人看到茅杉來了,笑著招呼道。


    茅杉搖搖頭,“我約了這家店原來的老板。”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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