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杉和長魚告別了顧老板,又重新站回了陽光裏。茅杉摟著長魚的腰,靠過去吻了她的側臉,又是一陣自己留戀的味道。


    “好了,顧姐看到可怎麽辦。”長魚推著茅杉,原本就微紅的臉頰,現在更紅了。


    “反正她已經知道了。”茅杉輕描淡寫地說著。


    “什麽?!”長魚一臉的不相信,“怎麽可能?!”


    茅杉拖著愣在原地的長魚繼續往前走:“所以我又多了一個可以隨時親你的地方。”一本正經的臉上寫滿了戲謔,伸手放在長魚麵前,“對了,喜歡就拿著。”


    長魚往後仰了仰頭,才看清茅杉拿著的,是剛剛自己很喜歡的那個書簽,“茅杉,你怎麽可以這樣隨意拿別人的東西,我雖然喜歡,我知道你是想給我驚喜,但是也不能這樣啊。”長魚語氣裏能聽出一絲不高興。


    “我自己買來送老婆的東西,當然要帶走了。”茅杉依舊一張戲謔臉。


    “......”長魚一把將手裏的袋子全部塞在茅杉的手裏,自己往前走去,全然不理會後麵一臉懵逼的茅杉。


    茅杉本想追上去,可是一想,幹脆就慢慢跟在了長魚後麵,看著她。長魚走了一段,轉過來瞄了一眼茅杉,茅杉若無其事地跟著,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見茅杉還是沒有跟上來,再次轉身瞄了一眼茅杉,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情緒。


    為什麽不追上來,為什麽這麽若無其事,就不知道哄哄我嗎?


    越想越是悶氣,長魚本來隻是假裝生氣,想看看茅杉會怎麽做,沒想到這家夥竟是這副反應。


    難道你看不到我的情緒嗎?還是你根本不在乎?長魚心情沉了下來,伸手攔了一輛車,就要跨上去,茅杉快步跟了上來,也上了車。


    “長魚,你在想什麽?”茅杉悠悠然開了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長魚怔了一下,剛剛那百轉千回的心思又在大腦裏過了一遍,偏頭看了一眼茅杉,緊抿著嘴唇,沒有打算接話。


    也不知道怎麽說,說自己這麽小女兒心思?說自己因為一點點小事就糾結鬧情緒?


    她做不到,也說不出,更不想騙茅杉說自己什麽心事都沒有。


    莫名其妙無厘頭的吵吵鬧鬧,似乎成了戀人之間無法擦拭的墨跡。


    茅杉見長魚不說話,隻是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看著窗外。


    司機師傅左搖右晃,前插後擠,不出十五分鍾就把兩人帶到了目的地。


    茅杉給了錢,提著所有袋子下車,長魚站在旁邊看著茅杉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的捏在手上,拿到最後兩個就拿不下了,還差點把一個袋子給掉在地上。


    長魚伸手想接過來兩個,茅杉沒給,手一甩,關上了車門,“走吧。”


    茅杉不遠不近地走在長魚旁邊,長魚卻是滿懷心事地走著,時不時看一眼旁邊的人,見她神色淡然,又暗自懊惱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抬手把落在胸前的頭發撥到了後麵,伸手挽住了茅杉。


    茅杉又何嚐不知道長魚的想法,她一早就看出來長魚不是真的生氣,原本隻想逗逗她而已,但自己竟也慢慢惆悵了起來。


    如果她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裏會怎麽樣?她知道了會不會覺得我是異類,會不會不愛我了?


    兩人一路無言回了家,長魚收拾了剛剛買回來的一堆東西就準備做飯去。


    趁著長魚換衣服的間隙,茅杉走進去,從後麵輕輕抱住了她,開始吮吸她的脖子。白嫩的脖子上逐漸顯現出一個淡紅的印記,茅杉抬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笑了。


    邪氣而純真。


    長魚轉過身,雙手攀上茅杉的脖子,仰頭,吻了過去。


    兩個相互纏繞的靈魂,此刻像是穿梭了億萬的光年,終於尋覓到對方在今生的約定。


    萬千輪回,再也不分開。


    纏綿的春光,在兩人輕輕的喘息聲中結束,天色暗了下來,兩個人躺在床上絲毫不想動。


    長魚輕嗅著茅杉的耳後,那是體香最純最真的所在。茅杉的臉埋在長魚的長發裏,看不見表情:“長魚,如果,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長魚並沒有抬頭,拂在茅杉的耳邊,“恩,你這麽蠢笨,我們很顯然不是一個世界的。”聲音淡然清潤,聽得茅杉全身緊繃,翻身捧住那張清麗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那,我給你講個曲山的故事好不好。”


    長魚享受著這個吻,大腦已經在當機的狀態,完全聽不見茅杉在說什麽,隻是含含糊糊地問著“什麽?”


    落地窗的紗簾忽然嘩啦啦一陣扇動,春風軟綿綿地吹了進來。


    茅杉離開了長魚的嘴唇,看著嬌豔欲滴的紅唇,輕輕一笑:“《紅樓夢》。”


    隨著晚風,長魚清醒了一些,總感覺茅杉哪裏不對勁,可是又想不到哪裏不對。轉念想起自己之前在路上那般彎曲的心思,覺得自己當真可笑。


    她這麽愛我,怎麽可能會離開我。


    茅杉像是想到了什麽,光腳去了書房,不一會兒便回到了臥室。長魚已經起身穿好了睡衣,茅杉走過去,挽過她的頭發,盤了幾圈,輕輕把玉釵插了進去,夜色灌滿房間,玉釵似是感受到了黑發的秀麗,一瞬間竟好像有流光滑過。


    晃得茅杉一愣。


    茅杉還站在原地,長魚墊腳吻了她一下,徑自走了出去。


    趁著長魚做飯的當口,茅杉隨手翻看起長魚的唱片盒。


    她看到了一張很老舊的cd,被長魚收在了唱片盒的最下麵。茅杉拿出來看了看,放進了cd機。複古的留聲機質感從cd機裏麵飄逸出來,像是那厚重的時光,磨圓了歲月堅硬的棱角。


    溫潤的音樂,讓她鬱結的心情舒坦了許多。她光著腳,坐在沙發上,眼睛輕輕掃過掛在牆上的攝影作品。


    茅杉的目光在一張黑白照片上停了下來,照片裏麵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那是回眸的一瞥。眉宇間的英氣全然綻放著,微翕的薄唇,好像下一秒,就叫出了那個熟悉的摯愛的名字。


    長魚。


    熱火朝天的廚房,和安靜閑適的客廳,像是融合在一起的兩個世界,相互依偎,又相互分離。


    晚飯時候長魚開了瓶紅酒,而茅杉整個晚飯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也沒怎麽和長魚說話,她有時候話到嘴邊,張口卻成了:“老婆,這個,很好吃。”


    而長魚,在她叫“老婆”的時候,會迅速地抬起頭,隱隱覺得,下一句話,可能茅杉會說點什麽,然而,茅杉並沒有。


    長魚又在心裏嘲笑了自己一次,這麽敏感幹嘛。


    “恩,你喜歡就好。”


    “喂,瞳瞳,”白小典開著警車,右肩把電話夾在耳朵下,她剛剛把楊隊送到了家門口,這會兒正準備回家,“吃飯了嗎?......恩,家裏還有吃的嗎?......恩恩,我馬上回來,麽~”


    華燈初上,每一家每一戶的暖黃燈光,都好像在向世人宣告著自己的幸福。


    “媳婦兒,我回來啦~”白小典換上拖鞋關了門,在客廳裏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蘇子瞳的身影,又喊了一聲,“媳婦兒~”


    “飯剛給你熱了,在桌子上。”蘇子瞳的聲音從浴室傳來,下一秒,人從浴室走了出來,一邊整理著臉上的麵膜。


    “噗......”白小典被突然冒出來的大白臉嚇了一跳,“什麽時候開始敷麵膜了?”


    “你管我。”蘇子瞳橫了白小典一眼,替她拿過手裏的文件,放在茶幾上,“洗了手再吃飯。”


    白小典卻緊追著上前兩步,把蘇子瞳抓進懷裏,右手很自覺地從黑色吊帶背心裏鑽了進去,“要不先吃你?”


    蘇子瞳的手伸到白小典背後,在背上掐了一把,“去洗手吃飯,”她推了一把白小典,從她懷裏出來,再次理了理臉上的麵膜。


    “沒事敷什麽麵膜,”白小典嘟啷著往浴室走去,“咱就這樣,天生麗質,根本沒敷麵膜的必要!”


    “油嘴滑舌,要是我老了不漂亮了你還會這樣說嗎?肯定嫌棄我都來不及!”蘇子瞳望著白小典的背影,歎了口氣,剛才洗澡的時候,照鏡子發現自己的眼角竟然有了細紋!畢竟自己已經快奔三的人了,加上工作原因,經常熬夜加班,休息不好,哎......


    “怎麽會!你在我心中可是最美的,無論過多久,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在我眼裏都是最漂亮最好看的!”白小典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夾雜著細細水聲,“再說了,等你老了,我不也老了,兩個老太婆,誰嫌棄誰啊?”


    白小典的話聽得蘇子瞳心裏甜滋滋的,嘴上卻嗔道:“哼,你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邊去,少跟姐姐來這套。”她勾著嘴角,順手翻開了白小典拿回來的文件,看著看著,便認真了起來。


    白小典洗了手出來,見蘇子瞳在看文件,便沒有出聲打擾,徑自去飯廳吃飯。反正那文件最後也是要交到她手裏的,早點看了省得去局裏再看。


    “這就是今天下午你們去調查的鄰縣那起盜屍案?”蘇子瞳一邊看著,隨口問道。


    “恩,而且就挨著上次趕屍案那地方,我也是過去了才知道。”白小典一邊吃飯一邊說。


    “失竊屍體,12具,”蘇子瞳念著文件上的記錄,“這些人都不火化的嗎?”


    “當地有土葬的風俗,家裏有人死了通常都是土葬的。”白小典咽下一口菜,繼續說著,“那些人也是的,前年就發現有墓被盜了,到今年才想到要報警。”


    “哦?具體情況呢?”蘇子瞳放下文件,看著白小典,等著她給自己詳細地說一說。


    白小典放下筷子轉身對著蘇子瞳,抱著手靠在椅子上,一本正經道:“第一次發現屍體被盜是前年十月份的事了,有人發現墳被挖開了,出現了一個直達底下的坑,打開棺材發現裏麵的屍體不見了。那村裏的人當時也沒那個報警的意識,這件事便不了了之,後來也就被大家遺忘了。再後來,墳被盜的事又陸陸續續發生了幾次,每一次都間隔很長的時間,村裏的人家家戶戶都拉響了防盜警報,時刻留意自家的墳,卻誰都沒想過報警。”


    她偏了偏腦袋,伸手撓了撓脖子,“然而今年,被盜的墳越來越多,短短幾個月便有七八個墳被挖了,他們這才報了警。”白小典唏噓道,她也是服了這些村民,非要把事情拖大了才肯報警。


    “文件上說,被盜的屍體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都是女屍。”蘇子瞳也靠在了沙發上,瞟了一眼茶幾上的文件。


    “村民說女屍能賣錢,用來配陰婚。”白小典懶洋洋地把一隻腳翹到了旁邊的凳子上,又說:“有個人發現自己父母的墳可能被盜了,開棺後,發現自己娘不見了,就剩一個爹了。”


    “配陰婚是怎麽回事?”


    “就是舊社會搞的封建陋習,也叫冥婚,給死人找對象的。一般是給男屍體找女屍體。”


    “這些人,為了錢也真是什麽都能做出來。”蘇子瞳冷哼道,“確定是盜墓賊了嗎?我剛看見你在文件上寫的,除了屍骨外,並沒有其他物品丟失。”


    “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從現場的情況和村民的描述來看,我和楊隊認為,偷盜者對於那一帶的環境很熟悉,是慣犯,而且有很強的目的性,隻偷屍體,女性屍體。”白小典抬起手指在空中點了點,以肯定自己說的話,接著又收回了手,陷入了沉思。最近發生的案子太多了,難免不讓她有些敏感和多疑。


    “好了,別想了,飯都要涼了。”蘇子瞳走了過來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把白小典翹在上麵的腿抬起來,放在自己大腿上。


    陪著白小典吃完飯,蘇子瞳才站起來,開始收拾碗筷。


    “我來吧。”白小典也站了起來,搶先將碗和盤子收在了一起。


    蘇子瞳正想說什麽,白小典笑道:“媳婦兒,麵膜是不是差不多了,別幹了。”


    蘇子瞳這才想起了自己臉上還敷著麵膜,“啊,是啊。”趕緊衝進浴室。


    “好像要下雨了,撕了麵膜去把窗戶關上~”白小典看了看窗外,一邊端著碗往廚房走一邊衝浴室裏喊著。


    風很大,長魚起身關上了落地窗,也關掉了客廳中央的大燈,打開了兩盞白色壁燈。暈染的光線溫暖柔和。


    絲絲曖昧,溢滿房間。


    晚飯後,茅杉選了一部電影,抱著長魚窩在沙發上看了一晚上。


    茅杉看電影也不老實,手一直放在長魚的胸上,被長魚拿開,又放上去。一來二去幾次,茅杉忽然翻身壓住長魚,狠狠地親咬了幾口,燒紅的眼角好像在說,別動寶貝,乖乖的。


    長魚周身一軟,身體裏的暖流似乎又在橫衝直撞。


    “好困,我想睡了。”長魚喃喃道,臉轉向一邊,看著一旁還在放著的電影。


    茅杉壞壞地笑了,伸手關掉了電影,橫抱起長魚就往臥室走去。把長魚放到床上,就開始親吻她的臉頰,脖頸。


    “別,茅杉,我真的困了。”長魚抗拒不了茅杉的親吻,但是......晚飯前才......這樣頻繁她實在接受不了。


    茅杉抬起頭,表情有些委屈,懷疑地眼神打量著長魚,“真的?”


    “真的,明天還要上班,我想早點睡了。”


    茅杉想了想,今天逛了一天,她一定也累壞了,“好吧。”她往後一仰,躺在長魚身旁,抱著她。


    香薰機滋滋地冒著霧氣,偶爾幾聲水滴聲,潺潺入耳。


    “今天又是什麽味道?”


    “ocean。”長魚自然地說出了精油的名字,她全然沒有注意到,茅杉眼底的呆滯。


    “哦,哦......”茅杉的糾結沒來由的又冒了出來。


    今晚風很大,風聲刮著大樹,像是準備吞噬黑暗的大口。長魚又往茅杉懷裏鑽了鑽,“晚安茅杉。”


    恩,晚安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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