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楚之淩眉頭越皺越緊,劉襄放軟了語氣,“大哥,成大事者不能拘小節,要想幹成大事,就要丟下很多東西,我劉襄佬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也知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幾個字,大哥,你要狠下心來啊!”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了,海風也停止了吹拂,海浪安靜地湧動,氣氛變得說不出的冷硬,楚之淩拳頭鬆了又握,握了又鬆,衣袖翩翩中,他緩緩地抬起了雙眸,目光沉沉地道:


    “必須要報仇。”


    立在船頭的眾人差點歡呼起來,然而楚之淩接下來卻沉聲說道:


    “但是你們一個個都不準動她。”


    一個浪頭打過來,船陷入顛簸中,開始猛烈搖晃,楚之淩站在辛越身前,脊背寬闊,身形高大,像是一座不會倒的山峰一般,沉穩地站在那裏。


    船停止了晃動,劉襄指著遠處,昨夜被炮火攻擊的城堡,叫道:“我想不通,大哥,這女人讓人來打你,她是要殺了你啊。”


    楚之淩搖了搖頭,低笑道:“如果是她派人來的,不可能這麽不禁打,我了解她的手段,要是存了心想對我不軌,我現在不可能這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可是大哥……”


    “不必說了。”楚之淩淡淡地揮了揮手,朝船艙裏走去,邊走邊淡淡道,“若是你不想跟我幹,海闊天空,去留隨意。”


    轉眼已是晚上,今夜的月光很美,不自覺就嘩啦啦地流瀉了一地,格外的皎潔。


    戴著麵具的女子寬袍大袖,謹慎地穿行在船艙間,女子身手利落,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儲藏珍貴寶物的貨艙附近。


    藏身於桅杆後麵,謹慎地查看四周,閃電出手,兩顆小石子自指間飛出,分別砸中守備在貨艙前兩人的昏睡穴,嘭的兩聲輕響,兩人軟軟地倒在地上。


    再三確定四周無人,辛越像是老鼠般幾個翻滾快速到達貨艙門前,一溜煙鑽了進去。


    從腰間掏出一個碩大的夜明珠用以照明,辛越在貨艙裏麵快速地穿行著,貨艙的外一層有很多箱子,上麵都用鑰匙扣著,辛越耐心而快速地解著,打開來滿目的金銀珠寶,卻都沒有辛越要的東西。


    看來不在外一層了,繼續前行。


    辛越進去了很遠,將所有大箱子小箱子都翻遍了,卻都沒有要找的東西,,南海朱紅琥珀。


    將解開的鎖又鎖好,辛越別無他法,隻好走了出去。


    蹲下身子,伸出雙手,在守備貨艙的兩人頸間的昏睡穴上敲了一下,兩人悠悠醒轉,辛越本想快速逃離現場卻發現已來不及,於是清了清喉嚨,佯怒道:“大哥不是要你們守著這裏嗎?怎麽睡著了?”


    “啊,我們睡著了嗎?”兩人一頭霧水地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辛越陪笑臉,“姑娘可別說出去啊,我們也是太累了而已。”


    “這回就算了,下次讓我看見,一定告訴大哥,要他好好罰罰你們。”


    做戲做得差不多了,辛越轉身,一臉清冷,與此同時大腦在飛速運轉著。


    到底在哪裏呢?


    朱紅琥珀除了治病外,實在算不得上特別珍稀的寶物,為什麽遍尋不獲呢?難道楚之淩是騙她的,他的船上根本就沒有朱紅琥珀?


    她,白來一趟了?


    辛越有點喪氣地想著,卻突然間,一個冷冷的聲音響在耳邊。


    “幹什麽去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辛越一瞬間有一種被抓現形的感覺。


    但她還是很鎮定地回答道:“有點無聊,我就隨便走走。”


    “無聊嗎?”


    楚之淩沉聲問道,突然間一隻手扣上了辛越的腕,辛越抬起頭來,撲鼻而來一股濃厚的酒香。


    辛越秀眉微皺:“你喝酒了?”


    “嗯。”楚之淩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著和他坐到地上,背靠欄杆,說道,“陪我坐坐,好嗎?”


    辛越:“……”你都拉著我手不放了,我可以說不嗎?


    左右也要問他朱紅琥珀的事情,就坐坐好了,要是他這裏沒有朱紅琥珀,那她就可以離開了。


    “喝點酒吧。”楚之淩將一旁的酒壇遞給辛越。


    “我……我……我不太會喝。”想到自己喝醉酒的糗樣,辛越下意識地拒絕。


    “哦?”楚之淩鳳目微抬,眼神迷離,“你以前可愛喝酒的啊,千杯不倒,現在怎麽不會喝了,別看這是老壇子裝的,這可是你最愛喝的葡萄酒,雖然度數比平常的高了不少,但是大哥相信你,來,喝了它!”


    原來這個雪姬是千杯不倒型,不行不行,她一口都不能喝,喝了難保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辛越推開楚之淩送到嘴邊的酒壇,急中生智地說道:“我……我有孩子了,不能喝。”


    楚之淩將酒壇子放在地上,沒有逼辛越了,頭慵懶地靠在欄杆上,辛越舒了一口氣,卻冷不丁聽楚之淩道:“孩子是誰的?”


    辛越愣了下,皺眉道:“孩子,不是你的嗎?”


    楚之淩突然就笑了,像個哥哥一樣揉了揉辛越的頭:“大哥可還沒醉啊,不許你這樣糊弄大哥。”


    辛越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抿抿唇,思索了下後說道:“明明就是你的,怎麽可以不負責任?”


    許是察覺到了眼前這個女子是在說真的,楚之淩錯愕地怔了怔,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你沒事吧?我碰都沒碰過你,怎麽可能……”像想通了什麽似的,楚之淩低聲一歎,說道,“最近都沒按時服藥吧?越來越神誌不清了,郝伯又沒在這裏,如何是好?”


    輪到辛越愣了,看楚之淩這副模樣,實在不像撒謊,難道真是那個女子神誌不清,對她說出這麽一番謊話?


    正在思考的時候,肩膀上突然覆上了楚之淩的手,他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安慰般說道:“前幾天我說愛你之類的話要對你非禮一事,不過是在氣頭上,你知道大哥這一破脾氣,氣兒一上來了,總想做點出格的事情,你別多想。”


    辛越想到了什麽,怔怔地點了點頭。


    “看你這樣也不會跟我計較,你啊,不要老想著過去的事情了,大哥會給你安排一門好親事,你忘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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