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王妃,她甚至沒有正眼看自己,就在祁天晴如此想時,王妃卻抬起眼來,將目光直直對上她。


    “紀媽媽。”


    “是。”


    “今日起,你去郡主身邊管教她。”王妃下令。


    棺材臉紀媽媽回答:“是。”


    祁天晴心裏大叫不好,正要說些什麽把這紀媽媽擋回去,王妃就冷聲道:“好了,帶她走吧。”整個一副不想再看見她的樣子。


    寧王一向和氣,對王妃也好,聽了這話,回過頭朝祁天晴一笑:“翎兒,天色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父王再讓人買了點心回來給翎兒。”


    “嗯,好!”祁天晴答得歡喜,隨佩兒一行回去。


    絮兒十七八歲,是個活潑靈巧的少女,紀媽媽則一如繼往的嚴肅刻板,兩人一同到祁天晴的院子。絮兒的確是來照顧她的,而紀媽媽也的確是來管教她的。


    沐浴完,祁天晴正要爬上床,紀媽媽卻冷聲道:“時候還早,郡主這麽快就休息麽?我記得以往郡主都會看看書,習習字的。”


    “媽媽,郡主身上還有傷,不如……”絮兒還在勸著,沒想到紀媽媽就已經將筆紙擺在了書案上,一邊磨墨,一邊說道:“聽說郡主已經很久不習字了,不知道還拿不拿得了筆。”


    絮兒無奈地朝郡主笑,“郡主,要不然咱們就去寫兩個字吧。”她地位不一定比紀媽媽低,但因紀媽媽是長輩,所以對紀媽媽很是尊重。


    祁天晴自然不願意,但最終還是被帶到了書案前,嘟著唇開始寫字。為了防人看出筆跡的不同,她也不管握筆的姿勢,抓了筆就在紙上劃,一道一道,墨水幾乎把紙都浸破。


    “郡主這……”絮兒大吃一驚,“郡主竟連字也不會寫了麽?”


    祁天晴抬頭茫然地看向她:“這麽難的東西,難道我以前會嗎?”


    絮兒歎了口氣,心疼道:“自然。郡主的詩作,郡主的畫,還有郡主的琴在京城都是絕無僅有的,那時連太後都對郡主有耳聞,還在宮中百花宴上特意邀了郡主去呢。果然,郡主的風頭都蓋過了那些真正的皇親宗室,成了那所有女子裏最美的!要不然,京中女子人人愛慕的三皇子鳳卿也不會獨獨看上郡主……”她聲音漸低,呢喃道:“那時候正是春天,百花盛開,三皇子將躲在花叢中的郡主誤認為刺客抓住,結果卻對郡主一見傾心,這事,可是當時京中最美的佳話!”


    三皇子鳳卿……春天,百花宴……這些詞語在祁天晴心中勾勒出一幅絕美的畫卷,她突然之間明白,那一次意外讓夏侯翎失去的不隻是名聲,還有姻緣,還有愛人,以及,她的一輩子。


    “如今郡主是要嫁往大昭的人,再說這些又有什麽用?”紀媽媽冷聲道。


    絮兒連忙低下頭:“是,媽媽,我,我再不說了。”


    祁天晴道:“我不要嫁去那什麽大昭,聽說他們那裏沒有四喜包子!”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紀媽媽回道:“誰讓郡主偏偏遭人劫擄失了清白呢?能做個王妃已經是上天恩賜了,郡主若是不好好聽話學禮,繼續是現在這個鬼樣子,說不定連這和親也輪不上郡主了!”


    祁天晴不知聽不聽得懂她的話,隻是朝她伸了伸舌頭,嘀咕道:“黑臉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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