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元宮出來,走在她身後的花菱問:“王妃,咱們現在是回長寧苑嗎?”


    “嗯,去長寧苑,我找個畫師來。”祁天晴一邊答著,一邊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碳筆畫,不由皺起眉頭來,人像怎麽那麽難畫呢,早知道她以前就好好學素描了。


    花菱上前幾步出她靠近了些,小聲道:“王妃,奴婢剛剛好像聽見……陛下說要把那樂美人的屍體喂狼……那個應該是假的吧?”


    祁天晴回頭看她一眼,“君無戲言,你覺得可能會是假的嗎?”


    聽她這話,花菱的臉立刻就大驚失色:“那不是假的……難道真的要去喂狼?可是……可是陛下他不是很溫和,脾氣很好嗎……”


    “高興的時候才脾氣好,不高興的時候脾氣就不好了。”祁天晴看著她道:“沒聽說過伴君如伴虎麽,世上沒有真正脾氣好的君王,所以你以後注意了,別看他脾氣好就不把他當君王,他用起酷刑來也不一定比黎國的皇帝心軟。說起來,我也算與虎相伴呢。”


    花菱不由打了個寒戰,“奴婢……奴婢知道了。”


    祁天晴似乎若無其事,但被提起樂亭亭,心裏也不由難受起來,她沒打算殺她的,可她卻自盡了,既然自盡,她也想善待她的,可卻不得不讓蘇幕對她重懲――隻盼望這樣,樂亭亭所掛念的妹妹真的會得到自由愛情自白最新章節。


    “對了王妃,您問清楚了嗎?樂亭亭的事還是和夏侯嫣兒有關是不是?”花菱突然問。


    祁天晴點頭,“自然和她有關,要不然她之前來宮裏做什麽。香嫋宮有人自盡的消息是誰傳給你的你還記得嗎?”


    花菱聽她問起這事,馬上就低下頭去,愧疚道:“奴婢記得,是一個叫小葉的宮女告訴奴婢的,她一向機靈,又從黎國和奴婢一起過來,所以奴婢和她關係還不錯,那天她還對奴婢說這香嫋宮雖然差不多就是冷宮,但奴婢最好還是注意著那邊的風吹草動,也找機會提醒著王妃,奴婢覺得她說的對,就專程來把這事給王妃說了,卻沒想到竟然把樂亭亭這人給引來了。”


    “這個小葉算是個教訓吧,有的時候,機靈的人可比笨拙的人可怕多了。”祁天晴說道。


    花菱一聽,吃驚道:“王妃的意思是……小葉有問題?她是別有心機地把這事透露給奴婢,然後讓奴婢來告訴王妃的?”


    祁天晴輕輕一笑,“有沒有心機我也不知道,這個要靠你自己去觀察了。”


    “是,奴婢知道了。”花菱低下頭去,心中不禁暗恨自己,仔細想想,這小葉那天一定是故意的,她平常很少主動來教自己些什麽,因為她聰明著,自己是王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她卻還是下麵的小宮女,當然不敢顯得太聰明,可那天她卻有意這樣提醒,不就是要讓自己往心裏去,然後特意去告訴王妃麽?好在這回陛下沒受樂亭亭的you惑,要是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那自己不是也成了幫凶了!


    她暗恨好久,才低頭道:“王妃,那夏侯嫣兒怎麽辦呢?連陛下也沒有辦法麽,總不能因為她得了賀將軍的庇護,就老讓她這樣衝著王妃耍陰謀吧?人家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萬一哪一回王妃沒小心,真的……”


    她擔心地看著祁天晴,祁天晴卻坐到了一旁的秋千上,專心看著自己手上的畫,“好了,我知道了,這個是得想想辦法。”


    “可是……”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花菱不禁著急,想再說點什麽,她卻抬起頭來吩咐道:“好了,先別想這事了,我幾天沒回長寧苑,那邊空了幾天,也頹敗了幾天吧,去折些新鮮的花拿回去插上,反正這花園裏的花多著,不折白不折。”


    對於折花這種事花菱還是很喜歡的,一聽吩咐就馬上開心道:“好,那奴婢就去挑幾枝最好看的花帶回去,順便也摘些花瓣,拿回去曬幹了給王妃泡了沐浴!”說著就歡歡喜喜往遠處花叢爛漫處跑去。


    “花瓣澡啊?那東西泡了真能有香味麽?有香味不會引來蜜蜂?”花菱走後,祁天晴一邊自語著,一邊繼續看向自己手上的畫。據她所了解,現代繪畫由於受了西方繪畫的影響,更注重寫實,所以畫出的畫看上去是特別像的,而中國畫卻更重在勾勒神韻,達到藝術效果,通常畫出的人都與真正的人有差別很大,這裏的畫師真能畫出好的懸賞畫像來麽?不過那老者的神韻,倒的確有些特殊,他是那種……一看就藏著許多故事的人,沉默寡言,與他那個天真爛漫的徒弟倒完全相反。


    “嘻,這是什麽,難不成,又是王妃作的畫麽?”背後傳來緋雪的笑聲,祁天晴心中一驚,下意識間立刻就把畫像收了起來。


    “你……怎麽過來了,還不聲不響的。”她回過頭若無其事地笑道。


    緋雪走到秋千另一端,隨意扶著係秋千的麻繩:“怎麽我不能過來麽,這秋千可是蘇幕聽我的話專程讓人做在這兒的,這宮裏也就你這個長寧王妃敢坐。”


    祁天晴不屑地撇撇嘴:“那當然,我可是王妃,在這宮裏,我的東西是我的,別人的東西還是我的!”她說話間,滿臉小人得誌的不可一世戒中城。


    緋雪笑了笑,不去和她爭這個,隻問道:“你畫的什麽,怎麽見我來就馬上收起來,難不成還是做著什麽不可見人的事,怕被我看見?”


    祁天晴也帶著笑,心中暗暗想了想,索性回道:“我正好要問你一件事,你就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一個……”她停了停,略有些緊張道:“一個,名叫女均的小姑娘?”


    “女均?”緋雪疑惑地看了她半晌,隨後搖頭:“不知道,這名字,你從哪裏聽來的?”


    “那這畫像上的老人呢,你認識嗎?”她說著,舉起自己最後定形的碳筆畫來。緋雪一看,“噗”一聲笑了出來,“這黑黑的一片就是你的畫了?我看著倒還真有些印象呢,有點像宮裏那負責送碳的馬公公,人家都叫他黑公公,因為他身上臉上都沾著黑黑的碳灰。”


    被笑話的祁天晴不屑地撇撇嘴,二話不說,把自己的畫收了起來,“算了,不懂欣賞,和你說了也白說,還是蘇幕有眼光,看得出這碳筆作畫更方便勾形。”


    “真的?”緋雪一副吃驚的樣子,“沒想到這蘇幕還這麽會安慰人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祁天晴白她一眼,隨後問:“那你知道這個術法麽?”說完,她將畫收到腰間,然後從秋千上站起身來,閉眼,將手在胸口畫一個圈,之後再睜眼,還沒等她問出口,緋雪臉上的表情就告訴了她答案。


    “這是你從哪裏看來的?”緋雪緊緊盯著她,立刻問。


    祁天晴放下手,回道:“前兩天,我還在何逍魂手上時,遇到了一對師徒,正當我覺得他們奇怪,要找他們問話時,那師傅就叫徒弟閉目凝視,然後做了一個這樣的手勢,再然後,他們就從我眼前憑空消失了。”


    緋雪的神色一會兒疑惑,一會兒不安,很久才開口問:“裏麵有個小姑娘,叫女均?”


    “不錯,那就是徒弟,師傅麵貌看上去隻有四五十歲,可頭發卻是全白的,他們……會不會是你那裏的人?”祁天晴問。


    緋雪的神色更加不安起來,攥著手,甚至有些慌亂無措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要畫的……要找的,就是他們?”


    祁天晴沒有那麽理直氣壯,卻隻能點頭承認,“不錯。”


    緋雪凝視她半晌,終於頹然收回目光,眼中黯然道:“我不認識他們,也許認識,卻不記得了,我離開那裏……已經很久了。”說完,轉身就離開。她走起路來向來風姿綽約,可這一回,卻是三步並作兩步,像急著逃離一樣,絲毫沒有以往的美麗悠然。


    祁天晴不由歎氣。緋雪作為私學禁術、又大膽出逃的人,對自己以前的地方自然帶著深深的害怕與恐懼,所以她才不肯透露一丁點那個地方的事,也不願意有人專程去找那個地方的人……然而,自己卻偏偏要去找。


    她不透露,是為她自己,自己要去找,是為蘇幕――她們本來沒什麽利益衝突的,卻又各自做著對方不希望看到的事。


    “唉,人活著,就是無奈啊!”祁天晴坐下秋千來,惆悵滿懷地吐出一句似乎永遠深沉且正確的話,話音還沒落,遠方就隱約傳來一陣慘叫聲,那聲音竟像極了花菱,讓她不由站了起來,疑惑地看向前方翠竹的另一端。


    宮裏不會有什麽危險,而花菱是她身邊的宮女,依現在她在宮中的地位實在沒人敢對花菱怎麽樣,那花菱現在到底碰見了什麽可怕的事?祁天晴不由凝神,立刻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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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八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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