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聽不出來?我在威脅你。你隻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能保證喜愛之人的安全,他日若是文昕公主知曉,說不定就以身相許了,何樂而不為?”


    一副奸詐模樣,加上這張驚天地泣鬼神的樣貌,簡直絕配。


    甩開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抽出劍,在月色中泛著寒光。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真的氣極,架在脖頸上的劍用了力道。不過,同樣的招數用第二遍可就毫無威懾力可言。


    兩指夾住劍鋒往外推了推,嘴角勾出一抹譏諷。


    “沒想到左將軍竟是如此自大之人。且不說你傷不了我一根毫毛,以防萬一,出來之前我已在蘇逸身上放了封書信,交待他倘若明日一早見不到我,便將那封信交給我父親。可想知道,信中寫了什麽?”


    迎上他肅殺的目光,眉頭微抬,“何氏天朝再無高貴的文昕公主,倚醉樓中卻多了位頭牌姑娘。”


    “你敢。”


    他似一頭發怒的豹子,鋒利的兵器隨即招呼過來。


    “噗通”一聲,水花濺濕了黑色靴子,引來了附近巡邏的士兵。


    卻見大將軍麵色肅殺,狼狽的站在水中,麵麵相覷。


    “將???將軍???”


    “將軍不小心滑進河裏,夜深水涼,各位兄弟還是先將將軍撫上岸為好。”


    一道中規中矩的聲音傳來,眾人這次反應過來,紛紛下河撈人。將軍卻並不領情,反手將他們甩進河流中央自己走上岸,背影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錯覺。


    再看河岸,哪還有什麽人。


    捂著樂到抽筋的肚子回到營帳,蘇逸正披著外衣倚在床上看書。


    “去哪裏了?”


    “???捉魚。”


    淡淡打量我一眼:“魚呢?”


    “???淹死了。”


    他翻了頁紙,細細看著,一室靜默。


    “不要太過分,若是染了風寒你便替他上陣殺敵。”


    解鎧甲的手一頓,他又知道,這廝定然在我身邊安排了奸細。


    一個小小的侍衛不可能擁有自己獨立的帳篷,在與一個人同塌而眠和跟一群人同塌而眠之間,傻子也知道如何選擇。


    隻是當我抱著被子蹭到那張窄小的木板床上時,卻被人推了下來。


    “你睡地下。”


    “???為什麽?”


    “這裏是軍營,隨時都會有人進來。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品位有這麽差。”


    “???”


    被一陣殺伐聲吵醒,閉著眼睛坐起身,頭暈腦脹,嚴重的睡眠不足,昨夜似乎被老鼠啃了腳趾頭。


    床上整整齊齊,已然不見人影。


    向帳外探出半個身子,見天色還灰蒙,打著哈欠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喂,你???”


    回過身,透過來往的士兵看到一張???嗯,英武的臉。


    指指自己:“我?”


    “是麽你你我我的,小兔崽子,誰準你睡懶覺的,還不趕快穿上衣服到校場訓練,磨磨唧唧的小心老子抽你。”


    怔怔看著他那張噴著吐沫星子的大嘴,不敢確定剛剛那番話???真性情的話是對自己說的,直到他吹胡子瞪眼朝我走來。


    火速放下簾子,一邊往身上套鎧甲一邊琢磨怎麽回事,沒聽蘇逸說還要訓練。


    幾乎被提溜著進的校場,在震耳的喊殺聲中對上高台上的兩雙眼睛,一雙淡漠,一雙犀利。


    “哪個營的,遲到一刻鍾,跑三十圈,立即實施。”


    又一個頭戴紅纓的大將走來,盯著我打量片刻,聲震如雷。


    不覺被這種肅穆所感染,腳下先於腦中有了反應,竟真當著數十萬大軍的麵圍著校場跑了起來,三十圈,如此下來怕是半條命都沒了。


    “你那是跳舞還是跑步,怎麽跟個娘們兒似的。”


    身邊多了個人,黑著臉蔓延嫌棄的看著我,不就是將我揪到這裏來的大將。


    “快跑,半個時辰跑不完休想吃飯。”


    一鞭子抽到腳邊的土地,濺起飛塵一片,嚇得我跳腳,不自覺加快速度。


    “怎麽還這麽慢,別以為你跟將軍有些交情老子就會放鬆。”


    腳步一頓,險些趴下,堪堪躲過抽過來的鞭子。


    “??????”


    途經點將台,那雙冷寒的眸子分明多了幾分戲謔。


    那個恨啊,牙齒咬的哢嚓哢嚓響,朝他豎了個中指,繼、續、跑!


    左冷背著手站在高台,嘴角急不可查微微上挑,看著身旁溫潤如玉的一人,眼底戲謔更深幾分。


    “監軍大人的近衛似乎非比尋常。”


    蘇逸淡淡頷首:“是嗎?他對將軍素來敬仰,若知你如此誇讚想必會十分開心。”


    “??????”


    不知跑了多少圈,身旁督促的那個將領因為岔氣兒退了出去,也就沒人幫忙數,早知道就不逗他說話了。


    想偷會兒懶,心有靈犀般,天空突然飄起了雨,雨點越來越大,很快腳邊坑窪處便積了水,軍中規矩嚴謹自是不會因為天氣耽擱訓練,直至砸下來的雨點變成冰雹。


    在營帳擦拭被打濕的長發,隱約聽到外麵的交談,這場突如其來的橫禍似乎傷了不少人,路才行了一半便遭遇此事,可謂是出師不利。


    冰雹這種反季節天氣向來被認定為不詳征兆,一時間謠言四起,軍心動蕩,好在左冷斬殺了幾名始作俑者鎮住了場麵。


    本以為是上麵有人出手相助,如今看到全然不是如此。想起那股汙濁之氣,不知兩者是否有關聯。


    當日傍晚收到六百裏加急,先遣部隊在雁門關與敵軍遭遇陷入大戰,敵軍有從玉門調兵的趨向,希望後方部隊予以支援。


    左冷當即決定拔營火速趕往雁門,天不遂人願,日夜兼程的第二日再遭暴雨。大雨三日不息致河水暴漲,造成洪災,附近村莊盡數被淹沒,大軍行程因此被耽擱。


    此時,六十萬大軍分居十處高地,尚未上戰場便犯了軍家大忌,著實令人氣餒,不僅是眾位大將便是向來淡定的蘇逸也愁眉不展。


    一日我正在打坐冥想,蘇逸突然進來,身上還沾著雨水,緊緊盯著我: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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