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淚眼汪汪的把他看著。


    “不小心燙到了。”


    變法術般的,他手裏突然多了一小盒藥膏,用手指挖出一塊抹在傷處,涼涼的,痛楚減緩不少。


    “還要留在醫棚?”


    “總不能隻吃飯不幹活。”


    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待我坐下便接著處理桌上的軍務,不看我也不說話。


    伸長脖子湊過去看,卻是行軍布陣圖。如此至關重要的東西,便這樣大刺刺擺在我麵前。


    “你打算先動手?”


    “玉門現在在他們手中,鎮邊守軍一半的糧食都囤在那裏,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們耗不起。”


    “能撐多久?”


    “半年之內,這場戰爭必須要結束。”


    咳嗽聲響起,蔻紅站在帳外,提醒裏麵的人該收起一些不合時宜的動作。


    “進來吧。”


    “玉遙回來了。”


    這麽快,想來該是有所發現。


    “我出去一下。”


    身子被按住:“讓他進來,就在這裏說吧。”


    玉遙進來,臉上帶著還未消散的傷痕。這家夥素來視臉如命,平時裏與蔻紅打架也總是先護著臉,能在他臉上留下痕跡的,必定不會是凡人。


    看到端坐前方的蘇逸,玉遙原本便不好看的麵色更黑了幾分,下意識側過臉掩去上麵的血痕。


    “怎麽了?”


    不甚在意的撇撇嘴:“運氣不好,還沒踏進軍營便被發現。稍微動了點手。”


    頂著那道傷痕,似笑非笑:“若非有心,能發現你的可沒有幾個更更別說能傷到你,你究竟遇到了誰?”


    玉遙苦著張臉,似乎有所猶豫。


    “是天鶴卻也不是,他與天鶴有著同一張麵孔性情卻極為陰沉,西域人叫他大國師。”


    蔻紅皺眉:“會不會那人就是天鶴,隻不過受到一些不可知的影響,就像曾經發生的那樣。”


    說著,不動聲色朝某個方向瞥了一眼。


    “不會,天鶴???額,師傅若是在這裏我必會感知到,那人不是師傅,卻是與他有著頗多聯係之人。”


    自玉遙口中吐出第一聲“天鶴”,蘇逸眼眸便是一沉,對他來說天鶴老人不僅是自己的授業恩師,同樣也是唯一崇敬之人。聽到他的名諱被這樣隨便叫出口,至今仍不能習慣。那種感覺,就像崇高無上的信仰被褻瀆一般。


    可也想到既然她不是人類,始終伴在左右的蔻紅、玉遙二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那麽他的師父???聯想幾人的相處方式,江湖上久負盛名的的天鶴老人怕也不會是普通人。


    自負驕傲的蘇逸竟在一場謊言之下自得其樂了整整二十年,驚怒交加之下炸了霾山的心都有,可他終究沒有這樣做。卻也整整半年沒有上過玉蔻宮,可那家夥依舊過的逍遙快活,絲毫沒有被他的情緒所擾。


    碰到這樣一群沒心沒肺的物種,不隻是慶幸還是不幸。


    不過,這種事情可以理解,卻不能原諒,而且決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那人是誰?也是妖?”


    這話語氣有些不對勁,惹我奇怪的回頭去看。


    “你就沒想過會是天上的神仙?”


    “天神下界助西域滅我漢人?這番話若是被左將軍聽到,他怕是會拿你來祭旗。”


    玉遙不耐煩打斷兩人的話,語氣頗為憤懣:“若是打情罵俏能否待我們走後再繼續,我現在迫切想知道毀我容顏之人是哪個兔崽子?”


    “按輩分,你該叫他一聲師伯。若是猜得不錯,他是天鶴一母同胞的哥哥,白鶴。”


    “???那天鶴是?”


    “自然就是黑鶴。”


    “那他為何總是一身白衣。”


    “你不覺得那樣看起來比較有欺騙性,而且,饅頭吃多了對燒餅會有一種別樣的渴望。”


    “???”


    “???”


    “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幫著西域人與我們作對。”


    “便是同胞兄弟,一萬多年沒見麵感情也會生疏,更何況他們關係一直不好,沒出生時一起在仙鶴娘娘肚子裏爭靈氣,長大後爭女人爭權利,若是被他知道你與天鶴的關係,怕是不止隻是這點兒小傷。”


    “看他的樣子,怕是要和西域狼狽為奸,如何是好?”


    蘇逸踱到三人麵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人心裏發毛。


    “他們隻有一個,而我,有三個。”


    蘇逸的憂心左冷又豈會沒有,常年鎮守邊關,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糧草的重要。如今國庫空虛,朝廷內部鬥爭不斷,加之官商勾結哄抬糧價,誰也不知道供給什麽時候會斷了。於是這夜從糧倉巡視回來之後,立即將各部將領聚齊大帳,探討盡早收複玉門之計。


    玉門距離大軍駐紮地肅州城不足百裏,卻是地勢良好,易守難攻。西域軍占領玉門後對城內進行了一次大清理,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城內情況根本無從得知,便是玉遙也被擋了回來,本打算自己親自去一趟,蘇逸卻不同意,怕過早曝露了籌碼。


    經過一個日夜的探討最終定下方案,婁存對玉門情況較為熟悉自請為先鋒,由南麵地勢平坦處佯攻,成林與另一名左姓副將分別由東西兩處進攻,左冷則帶兵北麵正麵迎擊玉門援軍,為收複玉門贏得時間。


    西域大軍就駐紮在玉門外,所以即便夜間偷襲也占不到多大便宜,反而會被將計就計,於是時間定於二日之後的白日。


    一切與蘇逸即計劃一般無二,不過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不解詢問,他卻說還欠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


    與此同時,兩支數量相當的軍隊在通往邊關的路上相逢。


    “大人,好像是豫州的軍隊。”


    “豫州的十萬兵將不是已經隨左將軍到了肅州。叫來問問,當心些。”


    單槍匹馬駛來一人,離近一看,兩人俱是一怔。


    青陽勒緊韁繩,對著熟人輕輕頷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風少城主。”


    風扶遠眯著眼睛,一副懶懶的模樣。


    “你也知道如今江湖不好混,否則你我二人也不會都轉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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