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太執拗了可不好,你的這種執拗終究會害了你也會害了你的所愛的人。”


    蘇逸抹掉嘴角的血絲,抬眼冷冰冰的把他看著。


    “怎麽,生氣了,看來你早已經認清了自己的感情。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有既定的軌跡,和她不會有好結果。”


    話音剛落,一把劍抵喉而至。


    “我的命運任何人都安排不得,閣下還是擔心自己為好。”


    白鶴仰天大笑:“不愧不愧...”


    笑容一收,反掌打在他胸口。


    身子騰空越過城牆,飛速朝地麵墜下,插進城牆的劍身因摩擦迸射出火花,即便如此仍未能阻止降落。寶劍突然崩斷,蘇逸腦子裏的那根弦也跟著斷開。無念無想之際,腰間纏上一抹溫熱,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她幾乎布滿整個額頭的紅色印記,嘴角輕揚起幾分無奈,還真是,煞風景。


    “玉遙呢?看我不扒了他那身竹皮。”


    說著卷起袖子就往前衝,天知道當我趕來,看到他從上麵落下時,那種渾身被掏空的感覺。偏偏他還閉上眼睛擺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還是別過去了,那邊,估計已經被碎屍鋪滿。”


    左冷一身鎧甲幾乎被血染紅,卻都是自己兄弟的鮮血。距離城門不到五十米,便是這短短數十步,他們就犧牲掉數以萬計的性命。


    萎人已經追趕過來,數量翻了一番,其中不乏身著戰甲的天朝士兵。前後夾擊,他與手下二十萬將士的出路隻有一個,殊死一搏。


    陪伴多年的戰馬倒地氣絕,他自己也被一隻傀魅盯上,這是隻真正的怪物。仿若有無窮盡的力量與氣力,任憑他筋疲力竭也無法傷之分毫。


    一聲慘叫,正在攻擊他的怪物應聲而倒,便是身後湧上來的萎人也停止了動作。


    身前出現一抹纖細的身影,正抱著手臂好不得意的看著他。


    “就你這點兒能耐當初還想跟我動手。”


    看到她彎彎的眼角,他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鬆一口氣。


    “快走,我隻能撐一刻鍾的時間。”


    “我左冷便是再不濟也不會獨留一個女人在此,你和監軍帶著將士們先撤。”


    “少廢話,快走。”


    將他扔上馬,朝蘇逸點點頭。飛身踏上城樓。


    我還以為玉遙那家夥怕我秋後算賬早早躲到了哪裏,原來是被人綁起來堵住嘴丟到了一邊。見到我,一雙眼睛裏滿是憤慨。嗚嗚恩恩個不停。


    “您來了。”


    “客氣,你等的不就是我。是福姬讓你下來的?”


    “仙子果真聰慧,多得了萬年的餘韻,你也該是無憾,不若現在就隨我回天庭領罪。省的連累他人。”


    “你在威脅我?”


    “不敢。”


    “你和天鶴都在百花宮出生長大,明明你要比他漂亮柔順許多,可知我為何偏偏喜歡他多一些?”


    他終於收起慈眉善目的虛偽模樣,眼睛微眯,沉了臉色。


    “你的那些小聰明藏在心裏就好,不該用在我身上。這一點天鶴要比你單純的多。”


    一刻鍾已過,下麵的萎人、傀魅重新開始動彈,四處尋找目標。隱隱有攀上城樓的趨勢。


    “滅,”走到他身邊,輕輕揚起嘴角,“你的傀魅和這些萎人,誰更厲害一些?”他愣愣看著我。搖了搖頭。


    “那讓他們比一比,好不好?”


    “...好。”


    利用如此純真的孩子。心裏還真不是滋味兒,不意外在白鶴眼裏看到譏誚與嘲諷。


    左冷、蘇逸帶著二十萬軍隊衝出敵軍阻礙並沒有直接回營,而是選擇距肅州較近的一處高地整軍,剛剛那場戰役給將士們帶去太大的衝擊,許多背靠在一起坐在地上,直至此刻仍不能回神。


    左冷也是心有餘悸,並沒有像平常那般嚴厲訓斥。


    其他三路軍陸續匯合,同樣遭受不同程度的攻擊,隨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隨代婉留在醫棚的冷麵小兵,就是不見那個人的身影。


    蘇逸坐在一旁,身上染血的鎧甲被他握在手裏細細擦著,臉上不見任何情緒。


    “我以為最起碼你不會跟我們一起出來?”


    “我在那裏反而會妨礙到她。”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蘇逸將幹淨的鎧甲重新披在身上,握著腰間那個有些不倫不類的瓔珞掛飾細細把玩。


    “左將軍覺得,我有沒有領兵作戰的能力?”


    他不答反問,倒是讓左冷有些意外。


    “蘇監軍是個有才能的人,不過領兵打仗跟治理一方土地不同,術業有專攻,何不專注那些得心應手之事。”


    “總得試試不是嗎?”


    “回來了。”


    蔻紅一句話,兩人同時起立,兩匹快馬正遠遠駛來。馬背上的人一身鏽色鎧甲,頭上不太合適的帽子將腦門上的紅色印記遮住大半,隱約可見清秀麵孔。


    一直緊繃的嘴角終於有了絲笑意,蘇逸打量眼前扮相有些滑稽的人:“沒有受傷?”


    “沒有。不過他一定會惱羞成怒使出其他的招數。”


    左冷看著語笑嫣然的一人,回身上馬:“整軍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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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門城內數十萬大軍所遭遇的一切根本無法掩蓋,左冷的說法是西域人在玉門投擲了瘟疫,玉門城百姓不幸全部感染。


    玉門城布局圖與周邊地勢圖被放大擺在桌子上,參領以上職位的將領圍聚四周,很榮幸,我和蔻紅、玉遙三人竟以一介小兵之身參與這場至關重要的會議。躲在角落裏打瞌睡,似夢非夢間胳膊被人掐了一下,憤恨的睜開眼卻見整個大帳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


    拽了拽玉遙的袖子,壓低聲音:“什麽情況你?”


    他打著哈欠,雙目似睜非睜:“我睡得比你還熟,怎麽會知道?”


    蔻紅沉靜冰冷的聲音適時傳來:“他們問你,對付那些怪家夥有沒有什麽對策。”


    參與玉門之戰的將領們因為受過救命之恩並沒有說什麽的,在其他人眼裏三人的態度則是張揚至極,頗有些小人得誌的意味,若不是有左將軍壓著,怕是早就拔劍砍過去。


    “傀魅是由操蠱之人控製蟲子發起攻擊,不過是些普通的蟲子罷了一把火燒掉就好,不過要小心他們瀕死之前的掙紮。”


    “做什麽這麽麻煩,我看那個西域小王子倒是挺聽你的話,幹脆由你出麵將他騙出來殺掉不就一了百了。”


    涼涼瞥了他一眼,早知道便將他留在白鶴那裏,多吃些苦頭或許會長些記性。


    “用同樣的方法對付那些萎人會不會有效。”


    “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需要的火種不一樣,對付他們必須是浮玉山之火,也就是民間流傳的三味真火。”


    “子虛烏有的東西如何到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反對聲頓起,並不生氣,無奈聳了聳肩:


    “所以我並不建議。”


    “還有沒有其他方法?”


    目光似不經意掃過蘇逸:“有,殤離神劍。”


    這個答案該是他想要的。


    肅穆的氣氛有所緩解,殤離神劍就在他們天朝皇帝手中,雖然有些困難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有少數幾個對朝廷形勢透徹了解的才知道,兩件事的難度根本不分上下。


    巡防來報朝廷派來的欽差已抵達肅州城外,對朝廷特派官員來邊慰問之事眾將已有所耳聞,不過此刻似乎並不是個好時候,即便是左冷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幾分厭倦之意。


    議事暫止,本想趁此機會溜回營帳休息,卻被蘇逸拽住手腕硬是拉了出去。


    見到兩個意料之外的熟人,微微一怔,不過聯想到他們背後的主子,倒也在情理之中。一道散漫的視線落在身上,垂下眼眸沒有做更多的掩飾,他在這裏不是隻待一天兩天,反正早晚都會穿幫,也就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夫涿州寧侯之子蘇逸才華卓越,文采武功無一不精,實乃當世之賢,朕甚感天意不忍大材小用,特封為扶遠大將軍,賜殤離神劍。另監軍一職暫由欽差風扶遠代之...”


    除了數十車賞賜,欽差大人帶來的還有這一道令人匪夷所思的聖旨,在軍中頗受排擠的蘇逸搖身一變成為與左冷職權不相上下的大將軍,再加上陛下親賜殤離神劍,在地位上還略高一籌。


    與眾將各異的臉色相比,蘇逸倒還平靜。瞥了他一眼,敢情這家夥就是讓我來欣賞他的風光。


    若說最不是滋味的,當屬左冷無疑,他並不是在乎名利地位之人,隻是想起昨日同他說的那番話,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同時對蘇逸此人多了幾分警惕,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可怕了。


    我則對風扶遠的身份越發好奇,當今皇帝生性多疑,便是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又怎會將一個無甚根基的江湖人引為心腹?


    “好久不見。”


    早知道瞞不過他,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找了過來。


    “沒有人教過你,進別人房間之前要敲門?”


    (終於上架了,這本書可謂是命運多舛,比上一本整整晚了一個月,等的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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