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不能進去,而我本身由魔轉妖,恐會受到波及。”


    “那我呢,我是比魔更低一級妖,連你都奈何不可,我豈不是,會被秒殺?”


    “你的原形是竹子,身上帶著竹清。是破魂陣的克星。”


    一直以來隻要有天鶴或者蔻紅任何一個人在,便英雄無用武之處的玉遙,還有這番用處?


    一股衝動從心頭直接湧上太陽穴,玉遙躊躇滿誌。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把他完整無缺的帶到你身邊。”


    沒有在意他話中的意思,一雙眼睛無法從闖陣之人身上移開,還有,他手中的殤離神劍。


    看著裏麵硬撐的人,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自此之後,他玉遙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救的,可是桑黎戰神的命。


    懷著滿心期盼與向往,玉遙大踏步邁進破魂陣,身子飄飄然一不留意差點兒被迎麵而來的勁風削掉腦袋,躲避之時不忘向陣外某個方向飄去憤懣的眼神,又被騙了。


    為了保全自己與蘇逸,不得已殊死一搏,在法力即將耗盡之時終於得以逃出生天。


    隨手將力竭昏迷之人丟到一旁,顫巍巍指著麵色冰寒一人:“你你你不是說我是它的克星嗎?騙子,女人都是騙子。”


    蔻紅臉上絲毫不見愧色,反倒露出幾絲不耐:“你身上的竹清是破魂陣的克星不錯,可我從未說過不會遭到攻擊,事實上,被反蝕的例子並不在少數。”


    看著蘇逸被救到安全地帶,左冷等人緊繃的神經這才舒緩幾分,卻仍不免心有餘悸。


    有幾個急性子的大將已經對著破魂陣那端的索格破口大罵,罵他擅用歪門邪道。天理不容。


    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陣法,就像一道攻不破的銅牆鐵壁橫亙在兩軍之間。


    就在這裏,陣中盤腿而坐的人緩緩站起身來,一雙蒼白的眸子直直看著他們,隻讓人心中發毛。眾人屏息之中,他邁開步子。


    “不好,他朝我們走來了。”


    左冷當即下令班師回營,極少有人注意到正款款而行的人,腳下步伐突然一滯。扭過頭,朝一個方向看去。


    對上那雙蒼白瞳孔。一雙至純至淨的眼睛突然在眼前閃過,腦袋驟然一痛,閉上眼睛。再睜開之時。發現那獻祭之人已原地安坐。


    索格與白鶴對著突如其來的變故詫異不已。


    “怎麽回事,滅怎麽停下了。”


    白鶴看著陣外立著的那道高挑身影,沒有錯過適才他望向他的眼神。


    隻有植根心底,深切思念之人,才有可能會引起獻祭之人的動搖。她在滅王子心目中的地位何時變得如此緊要。


    是了,她向來便有令男人為她神魂顛倒的本事,曾經天庭最為位高權重的兩位大神尚且不例外,又何況心思純良的西域小王子。


    天後說的不錯,她就是一個禍害。無論在哪裏,都會引起戰火紛爭。


    另外三人。包括百花的驚訝並不比他人少。


    “他竟然還認得你?”


    “我與此人,之前相識?”


    “算是吧。”


    蘇逸、左冷、那些莫名其妙出來的熟人,再加上這個西域人。在她忘卻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微微有些頭疼,若與以往相同,這隻是她醉酒後的一場夢境,該所好。


    無法忘卻一閃而過的那雙眼睛。看著陣中猶如傀儡般的少年,腳下的步子如何都邁不出去。


    扶起倒在地上的人。探了探脈搏,好在隻是耗盡氣力並無受傷,看著他的臉出現一時的呆愣,殤離神劍出現的那一刹那,她便知道自己當初的第一感覺是對的,縱觀整個三界,除了他,再無人能駕馭這把上古神劍。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以肉體凡胎之身,又是個發人深思的問題。


    “你們帶著他先走,我有些話想單獨跟白鶴談談。”


    蔻紅玉遙對視一眼,沒有反駁,從她手中接過昏迷的人,上馬隨天朝大軍一同撤退。一旦她用這種毫無起伏的語調說話,除了蘇逸,便再沒有人能夠阻止她的決定。不是不擔憂,便如天鶴所說,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夠要她的命,唯一的例外現在在他們手中。


    花為骨,草為經,即便不在仙位,依舊擺脫不掉她曾是上位之神的身份,破魂陣對她,該是沒有影響的吧?


    剛剛還密密麻麻滿是天朝軍將之處,此刻便隻餘一女子形單影隻,在空曠的荒郊野外顯得尤為嬌小。


    索格眼中閃過掠奪與興味,既然送上門來,他不收下豈不可惜。


    百花的視線並未落在別處,看著一馬當先的一人,眸色沉重複雜。


    “許久不見,白鶴。


    “用反間計離間我與王子的信任,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怎麽,沒有料到我還會回來?”


    她聽得一片茫然,定又是那段時光中的事情,似乎距離此時並不遠。


    “你我都知道規矩,何必插手這裏的事?回去你該在的位置。”


    白鶴並不作答,臉上滿是誌在必得。


    “你是自己跟我回去,還是要我動手,你該是知道自己的狀況,如今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聽出些許隱喻,了解事實之後,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的身份擺在那裏,怎麽可能被石頭撞一下就會出問題。


    “是你搞的鬼?”


    “既然你先打破規則,我自然也可以不計手段,怪就怪你對人沒有防備之心,多留心你身邊的人自然能發現端倪,不過,我想你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先於他有動作,卻是徑直走進破魂陣,她的運氣不錯,血液中殘留的仙氣幫她瞞天過海。


    來到獻祭之人身前,迎上他毫無波瀾的眼睛,伸出手。


    “你可願意跟我走?”


    白鶴看到他眸底漸漸顯現的黑色,深知大事不妙,想出手阻止。卻被擋了回來,百花揚了揚衣袖,一層白茫茫的屏障集結在破魂陣外,將那詭異的紅色完全遮掩住。


    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裏連連念著不可能。這是至純仙氣,她甚至已被剔去仙骨,況且還有他之前使得手段,怎麽可能還會擁有如此強大的神力。


    卻是不知,正是因為他所使的陰招,她的身體整個陷入混沌狀態,記憶回到萬年之前,血脈中的蘊藏的力量也被激發出來,仙法也就跟著回來了。


    她不可能真的恢複仙力,一切歸根到底是魂珠中的靈氣消耗,與身體有大害。


    滅看著麵前這隻纖纖玉手,良久之後,手指微動,緩緩抬起。


    指尖相互碰觸到的那一刻,他的雙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純黑,清澈、透亮,與她腦海中閃過的那一雙完美重合在一起。


    不自覺露出笑容。


    見她笑,滅也跟著笑。


    笑意凝固在嘴角,人已經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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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煙霧漸漸褪去,裏麵空蕩蕩的哪還有人影。


    後方傳來騷動的馬鳴聲,索格一張臉黑的嚇人。


    “大國師,怎麽回事,滅到哪裏去了?”


    白鶴卻沒工夫搭理,那道直衝雲霄的紅色氣罩正漸漸變薄,沒了獻祭之人,也就意味著破魂陣即將消失,這是他的心血,甚至沒有征得天後同意,觸犯了天規,絕不能就此功虧一簣。


    情急之下,抓起身邊的副將,朝陣中丟去,霎那間即被吞沒。且由於破魂陣力量減弱,那人沒有立即化為紅煙,而是被削成一片片肉,零落散在地上。


    士兵中有人禁不住,彎腰嘔吐起來。


    “大國師,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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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身體的消耗徹底顯現出來,甚至一度從馬上摔下,連嘔好幾口血。


    好在馬背上的人昏迷不醒沒有人看到這狼狽的一幕,引周邊花草樹木之靈調養一番,擦幹血跡繼續上路。


    沒走多遠就與玉遙迎麵相遇,他看起來十分焦急,匆匆駕霧而來。


    “出什麽事了?”


    “蘇逸被抓走了。”


    本來走的好好的,誰知天上突然冒出來一直巨型大鳥,直接將不省人事蘇逸從馬背上叼走,它的動作極其靈敏迅速,不待反擊便已衝上雲霄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隻大鳥是什麽顏色的?”


    “白色,定是白鶴無疑。你究竟做了什麽,惹得他如此生氣,不惜在人前曝露真身。”


    “蔻紅呢?”


    “她去追了。”


    “回去再議。”


    不同於以往熱血沸騰,天朝軍中此刻氣氛格外沉重,許多將士尚未從適才的驚懼中緩過神來,好在左冷及時鎮住場麵,尚未有流言傳出。


    看著大步邁進軍營的二人,不少士兵眼裏重新有了光彩。


    左冷背手立於大帳前,眉頭不展。


    看到玉遙肩上扛著的一人,眉心褶皺更深。


    “怎麽把他帶來了?”


    “他會是一個很好的籌碼,看好你的士兵,不要對他下手。”


    “可有蘇將軍的消息?”


    “等蔻紅回來,她會知道一些。”


    日落時分,她的身影才出現在眼前,看她的臉色和空曠的身旁,便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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