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聲四處響起,連續兩次被落了麵子,劉姓侍郎一張臉可謂是五顏六色,奈何在座中


    自己的官職算不得高,隻得將這口氣生生咽下,卻想著多少要挽回一些麵子。目光轉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蘇將軍覺得下官的提議怎麽樣?”


    “蘇逸”百無聊賴,正盯著麵前的杯盞發呆,並未聽得這聲呼喚,即便是聽到了也不一定反應的過來。


    實情便是如此,可看在其他人眼裏就成了另一層意思。看吧,便連向來待人親和的蘇將軍都不願意搭理,又是誰說軍中兩大將軍各自為陣,關係僵硬,這不是挺團結的嗎?


    陰差陽錯,收到的效果比想象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看著擺出一副深沉表情實則呆愣之人,“滅”這個字著實不適合他,幹脆改名叫福娃好了。


    氣氛有些僵硬,不管是出自真心還是職責所在,代世明都不會坐視不管。要知道,和談在即,任何不愉快都可能會影響大局.


    他倒是想到了一個不費吹灰之力的辦法,有酒有肉,怎能沒有歌舞助興,總不能讓一群大男人上去群魔亂舞,如此重擔隻有落在在場唯一的女子,不才在下的身上。


    父親大人有命,自然不能不從,事情已成定局,與其扭捏推諉不若落落大方。身為“大家閨秀”自然不能像歌舞坊藝人一般,扭腰擺臀做些不和身份的動作,奈何琴棋書畫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視線掃過左冷手邊的寶劍,靈光一閃,舞劍,真是個既不失文雅又合時宜的助興才藝。


    看出我的想法,左冷將他貼身的兵器擲了過來。腦中浮現當年蘇逸在殿上的表演,一招一式,無比清晰,動作自然而然便跟著做了出來。


    蕭聲嫋嫋,空曠悠遠,起承轉合,劍簫相依,竟是無比默契。


    最後一個音符在寒風中消散,寶劍收勢。


    一開始多少有些被逼無奈,到最後竟是好一場暢快淋漓。


    抬起頭正對上一雙狹長的雙眸。此刻,裏麵滿是笑意。自然而然回了個笑容,看在其他人眼裏便又成了另外一副場景:隻見一男一女。均是容貌出眾,氣質不俗,相視而笑的一瞬間,便連篝火都失了色彩。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知何處發出響動,在場人紛紛從思緒中緩過神來。接著便是一片誇讚之聲。


    不以為然,身上印著個醒目的“代”字,便是出來背一首三字經,都會被稱做才女。


    代相並沒有就剛剛那一場“簫劍和鳴”做出任何評價,態度顯而易見,其他人自然不會提及這個話題。


    經此。誰還記得適才的不愉快,算是完美完成了代世明交待的任務。


    前方飄來兩道哀怨的視線,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主菜配著饅頭端上了桌,看到那雙眼睛裏突然大放的光彩,趕緊朝蔻紅使了個眼色:快,定住他。


    再之後,蘇將軍因為身體不適先一步離席。其餘人談天說地,一直到了深夜。


    代世明就在旁邊。挺直腰背端正著姿態,絲毫不敢放鬆,後來還是左冷看不下去,說是夜深露重,建議我先回去休息,得了老狐狸允許,這才披著不知道誰遞來的披風回到營帳。


    蔻紅正打做休憩,見到我略微一怔:“我以為,你要早上才能回來。”


    “抱歉,讓你失望了。”


    “蘇逸呢,休息了嗎?”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一提到他,蔻紅便眉頭緊鎖,滅隊他的態度也不好,兩人之間便跟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被我綁起來了。”


    “他今日表現的很好,無緣無故,你又綁他做什麽?”


    “他剛剛想拿杯子咋風扶遠,若非我即使製止,恐怕又會是一個爛攤子。”


    原來剛剛聽到的聲響便是出自他手,將他留在這裏始終是個隱患。


    “天鶴有沒有傳回消息。”


    “還沒有。”


    “不等了,今晚你便帶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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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處敵營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睡眠質量,若是那人在身邊定然少不了打趣。不過,她現在應該在生悶氣,若非如此安排,他又怎能順利被“救”到西域大營。


    “小王子,您醒了嗎?”


    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帳簾被掀開,見到裏麵的人已然起身,這才端著洗漱用具進來。


    將她的小心謹慎看著眼中,眼中的譏諷轉瞬即逝。


    去掉臉上修補的那部分,原本的容貌也有五六分相似,在蘇逸眼中卻是毫無可取之處,甚至當她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出她臉上哪裏是真,哪裏是假。


    小王子對自己的態度明顯沒有昨日熱絡,這讓阿塔心裏直打鼓,手下的動作越發謹慎,不經意抬頭正好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眸,嚇得將剛擰好的毛巾重新丟進水裏。


    迎上他迷茫的目光,阿塔垂下頭,迅速將毛巾撈起擰幹遞過去:“王子,擦擦臉吧。”


    明明與之前無異,想必是自己一時眼花。


    “滅”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接過去,仰起臉,意思不言而喻。


    阿塔立即笑靨如花,精心伺候著,無一不周。被他的一臉“純真”所擾,阿塔原先的謹慎、不安舒緩了許多。


    “王子今日起的有些晚,廚房已經沒有了早飯,阿塔便親自給您做了兩道中原的點心,王子可要試試?”


    滅點點頭,看著她歡喜的背影,暗自懊惱,對著這樣一張臉,怎麽會想到她,差點兒露出馬腳。


    “外麵天氣正好,在這裏悶了幾日,我們出去轉轉可好?”


    似乎是有所顧忌,明明十分向往,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王子放心,這是大王子的意思,隻要多帶些侍衛就好。”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如百花綻放,阿塔一時竟看呆了去。直至被拉著向外走,腳下踉蹌,才回過神。


    尚未行至軍營門口便接連聽到幾聲慘叫,間或叫囂和求饒的聲音。


    阿塔腳下步伐一頓,拉住繼續往前走的人:“王子,前麵好像出了什麽事,要不然我們等下午再出去好不好?”


    “滅”朝著嘈雜之處看了一眼,搖搖頭:“出去”


    拗不過他,阿塔隻好跟了上去,剛來到門前腳邊便滾來一個黑溜溜的東西,定睛一看,差點兒沒暈死過去,不是別的,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人似乎死不瞑目,眼睛大睜,正直直盯著他看。


    張開嘴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隻得下意識攥住身邊人的胳膊,驚嚇之下,力道有些大。


    滅動了動胳膊,將她狠狠甩在地上。


    看到揉著胳膊,正不滿的看著她的人,顧不得手上的擦傷,跪行到他身邊:“阿塔該死,小王子,我不是有意的,隻是隻是被嚇到了。”


    將地上的人扶起,看了眼那顆人頭,一腳踢開。臉上表情絲毫未動,便好像已經習以為常。滅既然有控製傀魅之能,人身體上的這些家夥,對他來說,估計也就是閑暇時的玩具。


    動作這麽大,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小王子。”


    越過手持大刀的士兵,看著壓跪在場中的幾人,從衣著打扮來看,該是西域王後派來洽談停戰協議的使團。


    那幾人看到滅,仿若看到救世主一眼。


    “小王子,小王子救命。我們是王後派來的使團,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林將軍,連元帥的麵兒都未見便要被處以極刑,王子可要為我們做主。”


    十幾個人齊齊下跪喊冤,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幾具屍體,已經明白了什麽。


    聽了他們聲嘶力竭的控訴,“滅”看了看不遠處的虎背熊腰的一員大將。對這位林姓將軍早有耳聞,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中原血統,西域第一勇士,同樣也是索格最器重的心腹手下。此番兩軍交戰,天朝僅有的兩場敗仗便是出自他之手。


    收到來自小王子的打量,料想他可能要插手管這件事情,林將軍大步來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小王子,這是索格王子的意思。”


    一聽到那兩個字,立即興致缺缺,再不看那群人一眼,拉著尚未緩過神的阿塔徑自走了出去。


    “小王子要出營,你們跟在後麵保護,絕不能讓王子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交待完這句話,踱著步子來到滿目灰敗的使臣身邊,冷笑一聲:“看來,你們到現在都沒有認清形勢。此六人膽敢藐視軍規、出言不遜,立即處以極刑,大王子那邊我自有交待。”


    “是。”


    ??


    經過適才的驚嚇,阿塔早就沒了當日赤身裸體的勇氣,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將她丟在一旁,蘇逸自己一個人找了塊石頭坐下。


    頭頂傳來清脆的鳥鳴聲,與一望無際的荒原格格不入。


    側了側頭,那隻通體白色的鳥兒正落在他肩頭,細細的腳腕上綁著一張小紙條,如若不是離得如此之近,根本不可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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