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湊巧,周斌的父母竟然就在d市工作。要是也像石小軍的爹媽那樣,莫名其妙坐飛機跑到外地不回來,我們還真不知道要到哪裏才能見到他們了。”白玉堂一邊開車,一邊不冷不熱地說道。


    展昭輕輕眯著眼睛,目光淡淡地盯著前方的馬路,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白玉堂沒有等到展昭的回應,有些不耐煩,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喂,小神棍,你在想什麽呢?”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沉默片刻,才答道:“我在想,周斌為什麽要在石塊上刻石小軍的名字?”


    展昭的話也讓白玉堂皺了皺眉,他想了想,發現自己也想不通,隻得困惑地搖了搖頭。


    “的確有些奇怪。石小軍進學校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而那時候周斌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屁孩。要說他們是朋友,顯然有些不太對勁。”


    展昭點了點頭,“所以,我現在更加希望可以快一點見到周斌。我一定要搞清楚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我有一種直覺,如果我們能夠搞清楚周斌和石小軍的事,那麽啟慧學校到底在做什麽,我們就能知道個□□不離十了。”


    “嗯。”白玉堂抿著嘴唇點了點頭,“有道理。找到周斌的父母就能把周斌救出來,接下來直接問他就好了。看起來這個案子也快結束了,我也不用再呆在那個陰森森的破學校裏了。”


    展昭微微一怔,瞥了一眼白玉堂,卻不置可否地保持了沉默。其實他的心裏遠不像白玉堂那樣樂觀。且不說啟慧學校在他看來沒那麽容易調查,就說那個叫周斌的孩子,展昭對於能從他的嘴裏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根本沒什麽把握。


    要想跟一個重度抑鬱症的患者進行溝通,對方又是年僅十二歲的小孩子。這件事的難度比白玉堂想象的要大得多。


    周斌的父母在同一個單位工作,兩個人是同一所高中的老師,因此展昭和白玉堂直接去了他們兩個人工作的學校。這是d市一所著名的重點高中,周斌的父母都是學校的骨幹教師,分別帶著兩個不同年級的不同班,而且都擔任了班主任的工作。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夫妻兩個卻剛好都沒有課,但是他們都沒有休息,而是在各自的班級裏聽課。事先經過跟學校的溝通,校方幫展白二人聯係了周斌的父母,並且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單獨的小辦公室。


    因為情況緊急,見到周斌父母以後,展昭就直接道明了來意。但是一開始的時候,為了避免刺激到對方,展昭隻是跟兩個人說明了他們希望請周斌協助調查一件案子,並沒有說周斌現在的情況。


    然而這兩位老師的態度卻讓展昭有些意外。因為他明顯地感覺到,在自己提起他們是為周斌而來的時候,這對夫妻的情緒中出現了巨大的起伏。展昭可以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兒子有一種巨大的擔憂,這種擔憂並非是惦念,而是有一種生怕兒子給他們惹禍的厭惡感在其中。


    周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孩子,會讓自己的父母都如此厭惡呢?展昭皺了皺眉,在夫妻二人的沉默中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周老師,劉老師,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的調查,去啟慧學校見一見周斌。最好能把他暫時接出來住幾天,我們有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問他。”


    “你們是警察對吧?”展昭的話讓周斌的父親打破了沉默。


    “不。”警察這個身份確實有些敏感,展昭急忙解釋道,“我們並不是警察,而且周斌也沒有涉案。他隻是一個證人,我們希望他能提供一些跟破案有關的重要線索。”


    “你是說,那臭小子沒有闖禍?”


    周父有些不相信地盯著展昭看了一眼,周母坐在旁邊擺弄著手裏的手機鏈子,沒有看展白二人,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似輕鬆,但展昭可以感受到,她對周父剛才提出的問題也非常關心。


    展昭答道:“是的。周斌並沒有闖禍。”


    “哼!你們不是哄我們吧?那個臭小子從小就道德敗壞,渾身壞毛病,一點都不懂事。我們把他送到啟慧學校,就是為了讓他能學些規矩,將來不至於變成小流氓,做出違法的事情被警察抓起來。”周父憤憤不平地道,“真不知道這臭小子像誰?我們夫妻兩個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怎麽就生出這樣一個掃把星!”


    周父的話讓展昭皺了皺眉,“掃把星”這三個字在他聽來十分刺耳。而且這也不像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又從事教育工作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


    因為心中懷著對周斌的同情,周父的話也讓白玉堂感到十分不順耳。他不悅地瞪了周父一眼,冷冷地道:“你們的兒子才十二歲,你們自己不教育就給送到啟慧學校那種地方?你們知不知道那裏是怎麽管孩子的?”


    “怎麽管?”周父不悅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軍事化管理,教學設備都是最先進的。老師管得嚴,還有教官看著。我看挺好,起碼比在外麵闖禍要好。你不知道他在家的時候給我們惹過多少麻煩!”


    “那是你們的兒子!”“麻煩”這兩個字讓白玉堂憤怒了,他又忍不住狠瞪了周父一眼。


    白玉堂凶起來的時候是十分嚇人的,周父想要反駁又有點不敢,隻得憤憤不平地閉了嘴。


    展昭皺了皺眉,繼續說道:“周老師,配合我們把周斌接出來的事情?”


    “今天不行。”因為被白玉堂嗆了,周父有些不高興,於是語氣也強硬了起來,“我和我愛人都要帶班,等周末吧。有空的時候我們再去。”


    “今天是周三,等到周末還有三天!”白玉堂忍無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著周父吼道,“你兒子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死?”周父先是一驚,旁邊的周母也放下了手機,忍不住驚訝地抬頭看向白玉堂。


    片刻之後,周父皺著眉,不悅地道:“你們也太危言聳聽了吧?就上個學校還能死?這玩笑開得太大了。”


    “我可沒心情跟你開玩笑,”白玉堂不屑地瞥了周父一眼,冷冷地道,“你們兒子有重度抑鬱症,你們應該知道吧?”


    “胡說八道!”周父也氣得拍案而起,“周斌那個小混蛋就是頑劣不服管教!他有什麽病?就算有病,有的也是多動症!他抑鬱,還重度抑鬱?!二位,不要開玩笑了。我不管你們到底出於什麽目的來找我們的麻煩,你們還是走吧。我們很忙,沒時間陪你們開玩笑。像我們這樣的人家,三代書香門第,出一個頑劣不堪要進工讀學校的孩子就已經很丟臉了,絕對不可能再出什麽瘋子!”


    “你!”白玉堂簡直被周父這一番話氣得七竅生煙,他現在真是恨不得衝過去敲開這人的腦袋看一看,到底他的腦袋裏裝的是不是一團漿糊!


    “小白。”展昭及時攔住了白玉堂,才挽救了周老師的腦袋。


    他靠近白玉堂,壓低聲音小聲對他說道:“你先冷靜一下,看我的。”


    說著,展昭上前一步,盯著周父的眼睛,淡淡地道:“周老師。我尊敬你的職業,叫您一聲老師。我跟您差不多,也是出身幾代書香世家。我的父母都曾經是國家級的醫學專家,我本人也是心理學博士。因為我從事的專業,相信如果我說我對抑鬱症和多動症的了解比你專業,你應該不會反對。”


    展昭停頓了片刻,周父沒有搭腔。展昭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們是siu的人,相信你也聽說過我們的組織。所以,以我們的能力,以我的身份和專業背景,我現在告訴你,我們經過調查,發現你的兒子很可能在啟慧學校得了重度抑鬱症。雖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地說,如果這個調查結果是真的,那麽你們的兒子現在的狀態已經十分危險。如果你們晚去一天,就有永遠失去他的可能,這不是危言聳聽。


    周老師,劉老師。我想這個不聽話的臭小子周斌,在他出生的時候,作為他的父母,你們也曾經愛過他,對他抱有巨大的期望,是不是?盡管他現在讓你們失望了,但是他畢竟是你們的兒子。就如周老師說的,你們書香世家,最講究家風。那麽對做了錯事的十二歲兒子不聞不問,任他抑鬱而死,不是書香世家應該做出來的事,對吧?”


    展昭說完了這一番話,麵色嚴肅地看著這對夫妻,便不再開口。夫妻兩個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神情似乎是不太相信,又有些猶猶豫豫。然而最終,在白玉堂徹底爆發之前,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周母終於開口了。


    “既然這樣,周老師你就去看一看吧。”


    周父一皺眉,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我跟你們去一趟。”


    “劉老師,你不想見見周斌嗎?”展昭皺了皺眉,忍不住看了周母一眼。


    周母臉上的神情略顯僵硬,未等她回答,周父便不耐煩的說道:“去一個人還不行?哪有那麽多時間浪費。她下午還要輔導學生功課,脫不開身。”


    說著,周父便鐵青著臉色,不悅地走出了辦公室,一邊走還一邊嘟噥著諸如真麻煩之類的抱怨。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都沒有說話,但是在他們的心中同時都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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