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展昭的話,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原本十分欣喜的臉上表情突然有點冷了下來。


    展昭心中一沉,生怕白玉堂誤會了自己不相信他的判斷,急忙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不相信你。”


    白玉堂擺了擺手,打斷了展昭的解釋,輕輕一笑,還順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笑道:“你都說認同我的警惕性了,我又不是沒聽見。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切以大局為重。何嶺是個好幫手,而且雖然他跟王忠偉之間的關係似乎有點微妙,但是也不能這樣就懷疑他有問題。你放心,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這幾天做的工作我都看到了。”


    白玉堂的態度倒是讓展昭有點意外。察覺到展昭意外的小眼神,白玉堂嘴角一勾,抬手揉了揉展昭的頭發,笑道:“怎麽,你真當我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別忘了當初你對何嶺還有偏見的時候我是什麽態度。”


    “有話說話,不要動手!”展昭一巴掌拍開白玉堂的爪子,笑了一會兒才說道,“今晚先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們先去學校裏麵探探路,等後天差不多頭兒也快要拿到搜查令了,到時候事情就好辦多了。至於何嶺的問題——”


    “放心,就算他有問題,明天有我在也可以保護你。”白玉堂瞄了展昭一眼,認真地道。


    雖然白玉堂的話讓展昭感到很溫暖,嘴上卻還是不服氣地道:“大話先別說,到時候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白玉堂微微一笑,沒跟展昭繼續爭論。臥室的燈光熄滅,兩個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一夜雖然睡的很晚,但是這二人卻意外地睡的很沉。一覺醒來,疲憊全無。白玉堂先行一步,去啟慧學校上班。展昭跟何嶺結伴而行,隨後趕到。


    這一天的工作是替那些在調查問卷中反映出問題的孩子做單獨訪談,依然是展昭跟何嶺分開,一工作就是一整天的時間。果然像預料的那樣,在一天的工作結束以後,何嶺成功說服了王忠偉,讓展昭留了下來。校方為展昭準備了一間員工值班宿舍,而這個宿舍跟白玉堂今晚值班的辦公室距離非常近,不但位於同一座教學樓,甚至就在同一層。


    所以,在當晚護送所有學生回到宿舍,跟兩個值班老師告別以後,白玉堂並沒有會值班室,而是直接拐了個彎去了展昭在值班宿舍。整個走廊裏光線陰暗,當白玉堂來到門口的時候,特意向左右張望了一下,才敲了門。


    不到三秒鍾,展昭就開了門。在終於見到了展昭以後,白玉堂安心地點了點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而是十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展昭走了出來,輕輕關上身後的房門。


    按照昨晚的約定,展昭隻需要跟著白玉堂這個熟悉地形的人走就可以了。畢竟白玉堂了解這兩座教學樓裏各處的攝像頭分布情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因此兩個人也沒有急著先去隔壁的教學樓找王忠偉的辦公室,而是就近先去了其他老師的辦公室。


    有了白玉堂的帶路,找到目標並非難事。教師辦公室在教學樓的三樓,雖然門已經上鎖了,但也難不倒白玉堂。他們很快就進入了教師辦公室,在兩個人細心的尋找下,很快,展昭就在兩位教師的辦公電腦裏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東西。


    “果然是這樣。”白玉堂瞄了一眼那些或不堪入目,或血腥暴力的東西,皺著眉看了展昭一眼,“這能說明問題嗎?”


    展昭沉著臉點了點頭,可是很快又搖了搖頭。


    “怎麽,又不對勁的地方?”


    展昭道:“雖然收藏這些東西可以說明這兩個人的心理狀態不健康,但是並不能說明他們是戀童癖,也不能證明他們就真的會對孩子們實施暴力。”


    白玉堂皺了皺眉,環視了一圈,淡淡地道:“平時這個辦公室裏有二十個教師在辦公,現在發現了兩個,這個比例也不低了。別急,我們慢慢找。”


    展昭點了點頭,二人又來到隔壁一間專門給教官準備的辦公室。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兩個人並沒有開燈,而是利用手電筒的光芒指引著搜尋的工作。在手電筒微弱的光芒中,展昭發現教官辦公室裏麵的布置跟教師辦公室截然不同。如果說剛才那一件辦公室看上去中規中矩,十分普通的話,教官們工作的地方就顯得十分特別,擺放陳列著很多似乎並不應該出現在學校裏的東西。


    “這是什麽?”


    展昭的手電筒掃射到一堵牆上。牆邊拜訪者一個很大的架子,架子上放著一些稀奇古怪卻看上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東西。其中有棒球棒,細竹竿,繩索,甚至是金屬製成的教鞭。在架子旁邊,還放著一排各種型號的水桶。雖然隻是水桶,但是不知為何,卻讓展昭感到一陣心裏發麻。


    白玉堂皺了皺眉,沉吟道:“我問過他們,有人跟我說過這些都是用來收拾那些孩子的。”


    “什麽?”展昭一皺眉,“難道這些東西都是刑具?”


    白玉堂點了點頭,“不過可能是因為出了周斌的事,這幾天王忠偉比較警惕,學校裏的氣氛也很緊張,所以我並沒有發現這些教官最近有體罰學生的情況。”


    展昭點了點頭,慢慢走到那個木頭架子旁邊,仔細端詳了一下那些工具。也許是因為距離較近,展昭輕輕眯了眯眼睛,竟然可以感受到從那些東西上麵散發出的淡淡血腥味。展昭急忙閉了閉眼睛,遏製住他那不可收拾的想象力。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展昭閉上眼睛的瞬間,他仿佛聽見了一陣淒慘,甚至是淒厲的哭喊聲。一個瘦小的男孩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死死抓在手中,仿佛鋼鐵一樣強硬的拳頭在男孩的身上臉上不住落下,男孩一邊哭喊一邊躲避,卻被那個男人從整個辦公室的前麵一直打到後麵,然後又折回。在此期間,整個辦公室裏的人或者冷著臉觀看,或者談笑聊天,沒有任何人站出來阻止那個男人,也沒有人對那個挨打的孩子抱有哪怕一絲的同情。甚至,直到那個孩子已經奄奄一息。


    “救命!我要死了,救我!”展昭聽見了那個男孩虛弱的求救聲,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他不是周斌,也不是任何一個出現在今天訪談中的學生。


    “展昭,展昭!”


    展昭猛然睜開了眼睛,對麵,是白玉堂焦急的麵孔。


    “你剛才又共情了?”白玉堂扶著展昭的肩膀,關切而緊張地看著展昭蒼白的臉色,抬手替他擦去額頭上的虛汗。


    展昭定了定神,臉色陰沉地點了點頭,顫抖著聲音答道:“我看到了一個小孩,是個男孩。就在這個辦公室裏,他挨了打,而且受傷很嚴重!”


    “什麽男孩,你見過他嗎?”


    展昭猛然搖了搖頭,“不,沒有臉,隻有聲音,甚至聲音也隻是我的幻想。我一定沒有見過這個孩子,但是我可以感受到,這間房子裏的確發生過那件惡劣的事!”


    展昭的情緒十分激動,說的話也有些讓人摸不清頭腦。但是這並不是白玉堂第一次目睹展昭這樣的狀態,他聽懂了展昭八成的意思。他也相信展昭所說的話。在這間辦公室裏一定發生過展昭所說的暴力事件,而受害者,那個小孩也一定不是現在還在啟慧學校的孩子中的一員。因為以展昭的記憶力,如果他見過那個小孩,一定不可能想不起他的臉。至於展昭說的他聽到了自己幻想中的聲音,這一點對白玉堂來說就有點沒辦法理解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本身是發生過的。


    “你不要激動,既然這事發生過,就一定有人知道。等到我們查封了這個破學校,到時候把在這間屋子裏上班的人都抓起來一個個審問,肯定能弄一個水落石出!”


    聽了白玉堂的話,展昭的情緒稍微平穩了一些。看著白玉堂篤定的眼神,展昭輕輕點了點頭,拍了拍白玉堂放在他肩頭的手,展昭勉強扯了扯嘴角,“是我糊塗了,你說的對,我們抓緊時間找證據要緊。”


    白玉堂瞄了一眼展昭的手,微微一笑,“來吧,這裏我熟,從那邊開始。那是周宇的辦公桌,這小子看著濃眉大眼的,我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是個潛在的變態。”


    說著話,白玉堂就已經來到了周宇的辦公桌邊,抬手就要點開他的電腦。然而就在此時,突然,寂靜無聲空間裏竟然傳來了一陣十分輕微的腳步聲。


    白玉堂一驚,展昭也是一愣。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心領神會。白玉堂急忙收手,兩個人同時關閉了手電筒。在黑暗之中,屏息凝神。腳步聲越來越重,意味著來人離他們越來越近。白玉堂眉頭緊鎖,嚴陣以待,決定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都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展昭。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那人已經來到了辦公室門口,並且停在了那裏。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對他擺了擺手,讓他不要緊張。然而就在此時,門口的人竟然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奇怪,竟然沒鎖門。”聽到了來人的自言自語,展白二人猛然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認識這個人,宋誌中,那個一直讓白玉堂很厭惡,卻被展昭判定並沒有變態傾向的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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