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費慶涵名下有一輛10年前產的金杯吉普車,家庭住址已經發到你們手機上了,這個地點在我們之前地理畫像確定的那個範圍之內。第二,閔春分隻有一個兒子,林嘯,今年四十六歲,獨居,是一家保安公司的臨時工,經濟拮據,居住在五羊街。”像是知道展昭心中的疑問一樣,蘇虹進一步解釋道,“閔春分住在鬆柏養老院的費用都是用她自己的退休工資支付的。他兒子沒有能力支付這筆費用,而且在老人昏迷以後還不止一次來過鬆柏養老院,試圖將老人接回家裏居住。這就是全部情況,有需要再聯係。”


    掛斷了蘇虹的電話,展昭看著包拯,兩個人都是一臉嚴肅。公孫策和龐統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了然的表情。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明確了,費慶涵就是那個有重大嫌疑的犯罪嫌疑人。而閔春分的兒子林嘯很可能就是下一個受害人。按照之前兩個受害人被害的頻率和費慶涵剛才的反應,很可能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暴露了。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將之前的殺人計劃提前。沒人知道他之前殺過幾個人,也沒人知道他現在打算再殺幾個。如果不搶先一步找到費慶涵,還會有多少老人和他們的子女被殺,誰也無法預料。


    情勢刻不容緩,包拯思索片刻就做出了決定。


    “展昭跟我去費慶涵家,螃蟹帶兩個後勤去林嘯家,阿策你留在這裏繼續了解敬老院的情況,尤其是那幾個費慶涵照顧過的老人,跟他們聊聊。大家保持聯絡,隨時注意最新進展。”說著,包拯拍了拍展昭的肩膀。


    展昭點了點頭,他承認這已經是目前可以做到的最好的決定了。上了車,展昭負責開車,包拯給白玉堂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將邊麗晶帶回siu,連夜詢問,讓她將所了解的費慶涵的情況交代清楚。


    掛斷了電話,包拯卻略微有些複雜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心裏想著案子,同時又在專心開車,並沒有注意到包拯在看他。


    包拯看了幾眼,突然好像隨口一樣對展昭說道:“第一次沒有跟小白一起出任務,什麽感覺?”


    展昭微微一怔,“感覺?”


    “怎麽,沒感覺?”包拯微微一笑,“這好像是我們兩個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吧?”


    展昭的臉上閃過一抹了然,似乎剛剛聽懂包拯在說什麽。輕輕笑了笑,展昭道:“還真是這麽回事,我加入siu這麽久了,好像還是第一次跟組長一起單獨執行任務。”


    “其它大多數時間都是跟白玉堂一起,沒錯吧?”


    展昭點了點頭,“是。”


    包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道:“剛才我打電話給白玉堂分配任務的時候,這小子一直嚷著要跟我換。”


    展昭又是一愣,“跟你換?”


    包拯笑了,“你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有時候看上去反應還有點慢呢?”


    “不,我隻是沒想到。”展昭皺了皺眉,不解地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他一定是想要參與抓捕犯罪人的工作吧?他這個人,一向是喜歡直接解決問題,訊問這種工作對他來說可遠沒有抓賊有吸引力。”


    包拯微笑著看了看展昭,看著他篤定的眼神和微笑的嘴角,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回想起剛才電話裏白玉堂那直白又鬱悶的不滿,和對展昭涉險表現出來的毫不掩飾的擔心,包拯真是有些忍不住要同情起白玉堂來了。


    據包拯觀察,白玉堂看樣子有九成的可能已經喜歡上展昭了。不要跟他說什麽ptsd發作的鬼話。這十多年,包組長見多識廣,各種各樣的奇人怪事他也見得多了。雖然自己沒談過幾次戀愛,但是像白玉堂對展昭如此上心的情況,他還是可以一眼看明白的。既然連包拯都看明白了,龐統這個人精就更不用說了。公孫策對此一向不敏感,嘴上也沒有說過,但是不八卦不代表不清楚,包拯相信公孫策八成也看出來了。


    剩下的兩個女人。蘇虹本人就是拉拉,比起其他人來,她一定是最敏感的。隻是蘇虹不喜歡管閑事,也不常八卦,因此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明顯的表現。要讓包拯來判斷,現在對於這件事,也就剩下小丁這個傻丫頭和展昭這個當事人自己搞不清楚狀況了。


    可是轉念一想,這兩個可都是學心理學的,專門研究人的呢。生活中真是到處充滿了諷刺。包拯微微一笑,也沒有說破,隻是對展昭笑道:“總之一會兒你可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有人可是十分關心你的安危呢。”


    展昭一挑眉,隨意地答道:“我會注意的。白玉堂這家夥一定是ptsd又發作了,他肯定跟你亂說過什麽吧?”


    包拯又笑了笑,“他說的是不少,不過我聽著都挺有道理的,不像是胡說。”


    展昭扁了扁嘴,不置可否,轉而繼續專心開車了。這一路無話,汽車飛快地開到了目的地。展昭和包拯兩個人都拿出了手槍,小心翼翼地來到費慶涵家門口。這是一幢中檔公寓的三樓,看戶型房間大概能有七八十平。從樓下觀察,樓上並沒有點燈。


    包拯經驗豐富,所以走在展昭前麵,按照程序發出了警告,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後,用公寓管理員提供的鑰匙打開了房門。開了燈,兩個人走進了房間。迅速將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以後,兩個人確定了整個房子裏空無一人,十分安全。


    “這裏就是殺人現場。”展昭站在客廳當中,指了指紅黑相間的地毯,皺眉道,“這裏就是他殺死李新凱的地方。”


    包拯一挑眉,“你能肯定麽?”


    展昭嚴肅地點了點頭,“可以叫鑒證科的人來檢驗了,我敢肯定,這裏的確是殺人的第一現場。”


    包拯沉著臉點了點頭,立刻打了電話叫鑒證科派人來。然後又給siu辦公室打了電話,要求他們立刻發布通緝令全城通緝費慶涵。


    掛斷了電話,包拯卻發現展昭已經不在客廳裏了。眉頭一皺,心道這小子又跑哪裏去了。包拯急忙在剩下的幾個房間裏挨個找了一番,最後卻在浴室裏發現了蹲在魚缸旁邊的展昭。


    展昭背對著包拯,整個身子蜷縮在魚缸旁邊,身體保持著前傾的姿勢,仿佛是要在浴缸裏翻找什麽東西一樣。從包拯的角度看過去,看不到展昭臉上的表情。他皺了皺眉,急忙緊走兩步來到展昭的旁邊,抬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


    “你幹什麽——”包拯話音未落,卻冷不防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心中一驚,包拯想要撤回那隻被攥住的手,卻發現攥住他的那股力道十分巨大,好像鐵鉗一樣,根本無法掙脫!包拯吃驚地發現,原來抓住他的那隻手竟然是屬於展昭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個平日裏斯斯文文,性格溫和倔強的男孩子,體內竟然可以迸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包拯不敢怠慢,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在展昭的身上正在發生著什麽。剛才的他,應該是剛好打擾了展昭的現場共情。而這一次他共情的對象剛好就是費慶涵,正在殺害邊麗雯的費慶涵。


    邊麗雯是被費慶涵反複按在浴缸裏淹死的,而這個房間裏唯一有浴缸的地方就是這個浴室。也就是說,這裏就是犯罪現場!


    想通這一切隻是一瞬間的事。在這一瞬間,包拯並沒有反抗,而展昭也在這個時候突然轉過了身,雙緊緊盯住了包拯。那雙眼睛冷靜,陌生,毫無感情。包拯心底一陣,卻十分克製地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來保護自己。他也緊緊盯著展昭的眼睛,觀察著他臉上每一絲的表情變化。此時,緊握在包拯手腕上的那隻手的力道沒有絲毫改變,一陣酸痛和僵硬從手腕處傳來,包拯卻維持著平靜的表情,一動不動。


    這種對峙持續了將近十分鍾,然而在包拯看來,這十分鍾卻仿佛一個多小時一樣漫長。終於,他看到展昭眼睛裏的神情慢慢變了,溫度漸漸回升,終於恢複了正常。最終,一個晃神,展昭眨了眨眼睛,“組長?”


    包拯微微苦笑,歎道:“你總算回來了。能把我的手放開嗎?”


    展昭一驚,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手裏的黑爪子,急忙好像被燙到一樣,將包拯的手放開了。包拯揉了揉被展昭捏的又酸又麻的手腕,無奈地道:“說吧,剛才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看到殺害李新凱的犯罪現場你沒有反應,到了邊麗雯這邊,你就入定了呢?”


    原本展昭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差點誤傷包拯的尷尬,然而此時,在聽見包拯的問題以後,他原本有些漲紅的臉上迅速變得蒼白,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他再次看了一眼浴缸,突然用一種十分悲哀的語氣淡淡地說道:“我突然發現之前我對邊麗雯的看法有錯誤,我跟費慶涵,應該都被同一個人誤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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