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站在如火如荼炙烤著大地的太陽光下卻覺得全身如臨冰窯。她二話不說一個轉身跑回房內取出那張還剩三十萬的銀行卡,馬不停蹄地趕到賓館一樓的服務台,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台沿將那張卡擺在收銀員麵前,然後拍著胸脯氣喘如牛斷斷續續地吼道:“這裏有三十萬,包下你們賓館一天,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這裏不要有任何人出現,快,限你們一個小時之內辦到。”


    服務台裏的收銀員小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怔在那兒不知道怎麽辦,好一會兒才想起什麽似的拿著呼叫機連聲呼著他們的上級領導。不過還沒等他們的領導下來背後休息區就傳出一道優美的聲音:“答應她。”冬瓜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埋首在一本雜誌背後的一張俊臉露了出來,極品美男,他憑什麽下命令,難道他是這家賓館的老總?冬瓜側眸打量著他暗自揣測。


    果然,一位看起來不經常露麵的領導人物下來在跟冬瓜問聲好後,根本沒聽收銀員小姐的敘述立即向那名美男走去,回來時帶著冬瓜意想中的結果。她黑乎乎大眼一眯上下思量:神秘美男,離奇賓館,再加上她的天眼,這回算踩著地雷了,看來自己做人還是太嫩,一著不慎就中了別人的圈套。


    冬瓜皮笑肉不笑地禮貌性衝這位工作人員勉強扯一下嘴皮,轉身一步一步地向美男走去。站在他跟前的時候冬瓜故意一腳踩在人家幹淨又漂亮的鞋麵上,再一手叉腰一手輕挑起那性感的下巴,這個動作成功引起了背後的一片抽涼氣的聲音,冬瓜不理,隻是輕聲微笑著說:“美男,別玩火自焚。”美男既不惱也不拂開她的手,就這樣嘴角含笑的任讓她捏著下巴挑釁地回道:“連這點能力都沒有,怎麽替公子我淨化空氣,美化心靈?”


    敢情這全都要怪她手多嘴多好色調戲美男的怪癖在惹事生非,雖然她很明白夜路走多了總有撞上鬼的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麽快,“嗬,原來是報應啊!”她尷尬地自嘲一聲。現在好了,招著個大麻煩上身,搞得不好這條小命就交待在這兒了。


    自責歸自責,冬瓜並沒有要逃避的意思,而是就勢抱著美男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誇張地歎口氣後說道:“唉,美男,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麽就當真了呢,而且我說的免費隻是指免除手工費,不包括其它,你怎麽就給我弄出了個這麽大的排場,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小把戲,會死人的!要是我光榮犧牲你豈不白忙活一場?別有居心的大善人。”別看肖冬瓜一副癡傻模樣,在識人方麵她可從未失過手,像美男這樣的人找上她準是別有目的。


    美男眼眸輕微一挑雙手立時環上冬瓜的腰,熱乎乎的腦袋直接擱在她的肩膀上,嬌嫩的紅唇對著她的耳朵邪魅無限地說道:“反正死的人不是我,我在乎什麽呢?若你光榮犧牲了,那也隻配犧牲而已!”這,這是什麽人啊!冬瓜瞬間被氣得牙癢癢當即一口咬了上去,隻是在外人眼裏她的這種表情像極情侶之間的愛語。


    冬瓜還沒有出一點聲,美男卻像已得到答案一樣瞬間收起微笑快速離開冬瓜寸許,語氣清冷地問道:“合同你看了嗎?”此人前後態度變化之快讓人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然而,正忙活著的冬瓜根本沒空去理會他剛說了些什麽,本著吃什麽不吃虧的原則她正努力地一口一口偷香著美男,待會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可以香得著,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一次賺夠本才行。


    美男很是厭煩地拉開冬瓜的臉,一手緊捏著她的嘴再次重申一遍:“合同看了沒?”冬瓜皺眉直視他的雙眼很不樂意地回道:“沒看!”接著硬生生掰開美男的手又親了下去。估計美男怎麽也沒想到看起來小小黑黑的冬瓜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目睹美男吃癟的樣子冬瓜很是高興,張嘴就嗬嗬狂笑起來,心想總算是稍稍出了一口惡氣,卻引得旁邊眾人又是一陣毛骨悚然。


    “好了美男,局外人就該呆在局外,你替我補充一回體力我幫你收拾爛攤子,現在你不欠我的,我也不賒你什麽,看在我們這般親密的肌膚之親的份上,明天有空記得過來瞧瞧,沒準你得替我收屍呢!”冬瓜斂起笑容一臉認真地說著,隨後絲毫不留戀地起身就走,瀟灑得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要拍手稱讚。這個世上有些人生來很幸運,而有些人卻不得不背負著一身的債,無關現世,對於這樣的人冬瓜狠心不起來。


    美男並未予以理會,徑自起身拍打著全身好像在撣走什麽髒東西一樣,而後麵無表情地邁出大門向不遠處的那輛白色小汽車走去。


    冬瓜一回到房裏就給她的大師兄打去電話,大致問了下有關鬼門的事情,大師兄淨空估計聽出點什麽眉目一再在電話裏囑咐她:若遇鬼門洞開,一定要在當晚子時――也就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將鬼門重新關上,否則十八層地獄鬧騰,死的人那可不是幾個這麽簡單。之後,淨空還是應她要求偷授了那套師父一直不肯教她的天雷陣法,讓她在危急時刻可以用來自保,並慎重告誡她真遇上鬼門洞開的時候千萬不要開天眼,否則會讓她原氣大傷甚至損及身體之根本。


    在少林寺的四年她結識了那些可愛的大師們,慧德大師就是她的師父,不僅教給她功夫還將她的天眼重新打開。


    每每想起額上這隻別人看不到的天眼冬瓜總是很難過,從小她就比別人怪異,她出生的那一刻家裏人被嚇得差點將她摔死,因為她居然有三隻眼。爸爸媽媽為了她從城裏搬到了偏遠的山村,在她八歲以前她都沒有見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隻因為她是一個人見人怕的怪物。後來,媽媽帶她去一家寺廟燒香時碰到一位遊行僧,那位大師一眼看穿她帽子下的乾坤,說他有辦法能讓她做個正常人――也就是他可以想辦法封住她的天眼,當時冬瓜已用第三隻眼誤傷了好些個怪東西,她隱約有些明白它是用來幹嘛的了,思考一陣子後冬瓜告訴媽媽她願意封了天眼做個正常人。


    自那以後他們家平靜地過了幾年,直至父母先後過世,從二老的遺言裏她這才明白她所想要的正常人生活,原來是父母用他們的命為她成全的謊言。那一刻冬瓜極度憤恨這隻天眼,要是沒有它父母不會平白送命,姐姐不會視她為眼中釘,她的家也不會就這樣散了。


    冬瓜開始厭學厭世厭惡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樣東西,沒有人再會去關心她愛她,就連唯一的姐姐也嫌棄她,她堅決獨來獨往一個人不跟任何人接觸,高中一畢業她就一個人出去流浪。不過還好她本性純良,社會上的人生百態讓她開朗了不少,對家的渴望和對愛的追求讓她開始慢慢學會去接受別人的關心。也就在那個時候她接到了姐姐給她的錢,第一次她的心定了下來,後來她應然上了少林寺請求幫她重新打開天眼,她要盡天眼的職責讓父母不白白犧牲,讓這個世上的苦命人能夠得到解脫。


    可是,少林寺的住持慧德卻說她身上的戾氣太重,硬是留下她在後山的小院裏禮佛習武了四年,四年中師兄師弟們護著她,師父疼著她,讓她重新開始熱愛這個世界,足足等待四年,慧德看她心靜不少這才幫她開了天眼讓她下山。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冬瓜致力於超渡那些流連在人世不願離開的孤魂野鬼或是被困在某個地方不能解脫的靈魂以及作惡的妖魔,時至今日已經有五個年頭,這五年裏冬瓜不知死裏逃生了多少回,隻是不知道這次鬼門洞開,她還能不能夠全身而退。


    冬瓜一邊回憶過去的人和事,一邊著手準備可能有用的符紙和法器。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也隻能看她的造化了。本來她是打算在此地再呆上幾天,一是好好查查活人瓷事件的原委,二是慢慢處理這個曆史遺留的棘手問題。卻沒想到因為姐姐的事一時衝動暴露自己,被不好相與的美男麻煩地盯上梢,他一腳將那道符給踩爛才造成如今森森百鬼遊行的場麵,真是可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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