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悠悠地吹著,葫蘆靜悄悄地飄著,天還是那麽藍,水依然那麽純潔,一動不動躺在葫蘆尾上的冬瓜還懵懵懂懂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她真的把那個冷麵男給殺了?


    要說她這人素養來理智,但對於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她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來麵對,還記得她一手刺穿那人的心髒時,她的心突然也像感同身受般劇痛不止。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她在手刃罪犯的時候帶著了自己的感情。現在她滿腦子隻有三個字“為什麽”,即使懷抱美男在身下,她還是沒辦法轉移思想跳出這個怪圈圈,眼前亦總是浮現出當時的那一幕。


    成功還魂的冬瓜,剛從自己身上醒來便站在葫蘆上,一改之前悲天憫人好說話的姿態,伸手就管正飄在她臉上方半空中的冷麵男想要討回二妖的元神:“孽障,把豹女和烏鴉的內丹還有精魂還回來,我便放你一馬。”


    冷麵男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一見冬瓜無情撕破繼續與他糾纏的臉皮,當即,仰頭雙手叉腰“哈哈”大笑道:“我何時奪他二人內丹與精魂了,我吃的隻是那金烏鴉的法器而已。你們之前不是有三妖嗎?現在還有一妖在哪裏呢?天公能作證,我可沒跟他動手哦!”


    此話一出,冬瓜心裏猛地一咯噔,他說的沒錯,三妖中倆妖都出了手,唯獨那條白蛇一直居於幕後,自她入了龍窟再出來時便不見了他的蹤影,假使不是冷麵男動手殺害他的話,那他去哪兒了?細細一回想,從她出來烏鴉臨死時他與鯉錦和她的身體便已消失不見,可按理說鯉錦這樣的菜鳥都能活下來,沒理由他這條修成精身的蛇妖會死啊?


    還是不敢確認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冬瓜將詢問的眼神投給聞詹平,隻見他也是一臉迷茫,隨後,寬厚的雙唇輕啟數次,終是一張一合地吐出了他的結論:“銀蛇沒死,這裏沒有他的死亡氣息。”


    可惡,又是一出令人討厭的螳螂撲蟬戲碼。冬瓜雙眼一閉長長深呼吸著將這件事暫時壓在心底,接著側過頭去換下一臉的驚詫與惱怒,再回眸時已是鐵麵無私,“即便如此,你心術不正無端殘害數十條人命,也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看看那些被水淹死的人,他們哪裏惹你了。”冬瓜指著船翻的那個方向衝冷麵男義憤填膺地吼著。原本就蒼白的臉在紅丹丹的太陽光下更是呈現一種不和諧的青死灰色。


    冷麵男一點也不把冬瓜的話甚至是她這個人放在眼裏,反倒像逗小孩一樣衝她招手道:“來啊,隻要你能夠下得了手。”也是,他是龍騎士與龍同生同在,龍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她肖冬瓜區區一個凡人怎是他的對手,假如她不想拚命的話。


    然而,就此放棄不是她心之所願,仍高高在上的聞詹平好似也是此想法,他雙手一掃,冬瓜隻覺眼前輕風陣陣,而他就好像乘著這股風落葉飄飄般降臨在她的身邊。倆人一左一右,一高一矮組成了一對生死同盟軍。但此時,冬瓜還不忘衝美男甩著手,意思是讓他有多遠走多遠,萬一等會戰況激烈,他在旁邊隻會成為犧牲品。


    “我有你想的那麽沒用嗎?”美男也不惱,兀自驅著腳下的大蘑菇向冬瓜的葫蘆移過來。隻是,瞄著那支在水麵上隻露出一個冒沿的大蘑菇,冬瓜十分不應景地在腦海裏想像出了一副大家一起暢遊酣戰蔬菜湯麵上的場麵。


    “嗯?”稍微上揚的鼻音不悅地將出神的冬瓜拉出現實,她可惹不起這位美人兒,他要有個不順,她的後院可就著火了,畢竟再怎麽拚,有個人能夠幫她續命這總是好的。


    “……照我說的去辦,一連讓你親十天。”美男長篇大論一番結束時,先是給冬瓜拋去一棗,讓她不能思考地乖乖點頭,再狠敲一下她的腦門賞她一棒,提醒其辦不成就等著大刑伺候吧!最後,在聞詹平頻頻注視中是神氣地鄙視他倆一眼,那意思是,有實力的人還得像他一樣有腦力才行。


    冬瓜還處於張大嘴強度震驚中,心裏對於美男的完美印象是徹底地土崩瓦解,怎麽,怎麽,這世上居然有這麽漂亮的奸險小人呐?他讓她先是對冷麵男拋媚眼,然後撲上去投懷送抱,再然後運用偷親他的力氣去偷親冷麵男,再然後死死地將人家摞倒壓在身下,最後由聞詹平由下而上一舉貫穿那人的心髒,結束這一切。等他說完,冬瓜才明白他是讓她對冷麵男使美人計,原因是冷麵男還忘不了她,一定會意亂情迷地放鬆警惕。


    天可憐見,冬瓜有多麽不想跟冷麵男接吻,以她多年來處理別人感情事的經驗,越是傻傻不能忘懷的人越不能惹,不然準會倒大黴。但美男的話也有道理,一切源於她也要終於她,用她去做誘誘餌那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了。


    可是這美人計該要如何使啊,不可能真撲上去就啃吧!以他們目前的情形,那樣好像更容易激發正麵衝突,思來想去後她戰戰兢兢地朝冷麵男一招手。原沒想他真會來,等他撲下來時,冬瓜驚嚇得連連後退兩步,直到踩在葫蘆的邊源時被他一把拉住才站穩腳後跟。


    “想說什麽?”冷麵男溫柔似水地問,見冬瓜不答他又說:“既然決定用美人計了,你不說話可是會失敗的哦!”


    “知道我們用的是美人計你還上勾?”冬瓜亦柔聲地反問,好像真與心上人在對話似的。


    冷麵男咧嘴淺笑,單純得就像個吃到糧的孩子,甜甜又任性地回答:“願意,我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天,不管是美人計還是什麽?都願意。”冬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聽到他的心跳,真的跳得很凶猛。


    就在此時,她沒有等聞詹平動手,而是一舉洞穿了他的胸腔,將他的心捏在手裏,那是一顆黑得不能再黑的心,此時卻在變紅,還猶在噴著紅紅的血,澆了冬瓜一臉,灼痛著她的心。


    “吃了這麽多人的心,難受吧!現在我替你把它取出來了,解脫吧!好嗎?”冬瓜輕輕對著耳邊人喃喃不止,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她也沒聽到一個“好”字,接著開始難過,很難過,像死了親人一樣的難過。


    那人並沒有答應要放開冬瓜,冬瓜猜測他還會在某年某月某日再度出現,但她卻不想他再出現,不為其他,隻為替他心痛。心中更是不停咒怨著,愛情有什麽好,隻會折磨人,這輩子她都絕不要對誰對真感情,太嚇人了。


    “還在難過嗎?那龍跟來了!”美男親昵地附在冬瓜耳邊小聲細語著。冬瓜打斷思緒,不自在地將臉閃開,然後回頭一看,還真是,那一閃一閃的大眼和時不時往外冒氣的大鼻孔,不是那條蠢龍是誰?


    那龍原還想躲一下,但看冬瓜那神情八成是發現他了,便也沒再做傻事,隻是眨巴著大眼,好似很委屈地同冬瓜對視著,一人一龍就這樣僵持著,片刻,冬瓜低頭將臉埋進美男懷裏,嗡嗡著道:“算了,他要來就讓他跟著來吧!”


    而其實聞詹平跟鯉錦坐在前麵掌舵,他二人早發現了龍的蹤跡,隻是一直沒支聲而已,等到現在聽冬瓜此話的意思是接納了那條龍,便開問說道:“冬瓜,現在是在南海上,你順便問一下龍神,麻潯島在什麽地方,我們好現在就去尋尋看。”


    “你自己問吧,你都早就看到他了,卻不支聲不就是為這些事嗎?”冬瓜頭也不抬地搶白,直嗆得聞詹平滿臉通紅。的確龍跟來的消息是他不讓說的,目的就是為了問得聚寶盤的下落,畢竟在海上沒有誰比龍更熟悉海下。可冬瓜如此不給麵子,還真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不過還好那二人好像沒有要笑話他的意思,鯉錦一叼嘴角點點冬瓜,再做個抹眼淚的姿勢,意思是她正難過呢,頭腦有些不正常,並不是衝他一個人去的。而美男則為了讓他自在,或是為了幫他出氣,轉身便將冬瓜壓在身下,狂吹了一頓猛氣,直噎得冬瓜反身將其一把壓倒狂喘粗氣為止。


    “你看你們像什麽樣子,難道讓我難過一會都不允許嗎?我也是人,也有心,也會痛,麻煩讓我有一點私人空間好不好?”冬瓜一點也不識好歹地一頓數落,然後一一白他們一眼,再轉頭問著身後的龍:“喂,麻潯島在什麽地方?”


    “麻潯島?”龍寶寶一聽這三個字,立馬激動地撲過來,直搖得葫蘆差點翻個身,也許是有自知之明了,他傻傻嘿笑幾聲,退後兩步回道:“我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過,好像在……在那些人看到我的窩的時候,你不知道,我的窩每年都會出海一次,有一次,我看到……”


    “你的窩叫什麽名字?”他本還打算繼續說下去,但被冬瓜一把打斷了,原來轉來轉去,那麻潯島竟然是這蠢龍的窩,隻是,那會是聚寶盆嗎?從寶裏寶氣和外形這兩點來說倒是符合了。


    龍一個頭兩個大了,它非常不解地回問:“窩就是窩,哪還有什麽名字?”


    聞言,冬瓜氣倒,美男露齒一笑,鯉錦頭頂的小蘑菇迎風招展了一下,聞詹平差點一腳滑下去,“帶我們去你的窩,然後說明一下它有什麽優缺點。”冬瓜汗顏,有氣無力地拍著身邊的葫蘆,讓他靠這個位置下說。


    哪知,她話還還沒落音,一顆濕漉漉的龍腦袋出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的窩可聽話了呢,我讓它上就上,我讓它下就下,我讓它大就大,我讓它小就小,還很舒服,又很溫暖,而且,它還會發光,整天裏都亮堂堂皇得很,有了它我再也不怕黑,再也不用擔心大風會把我刮走,真的,別不相信,我小時候就讓大風刮走過一次,還有,我那窩還會走路,有一天,它竟然帶我去北海去了,當時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回不來了呢!嘿嘿……”說完他還一甩一甩胡須,乖乖地眨著大大的眼睛。


    冬瓜先是衝他莞爾一笑,然後抱著美男一翻身,讓他直對著趴在邊上的這隻可愛龍寶寶,自己一個人躲在一旁捧腹大笑去了。真不知這是他的本來麵貌還是他們初次見麵時那次是,不過不算怎樣,她都不得不承認,此龍真乃自然界曠古絕今第一大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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