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順著這東一攝西一串的屍氣陸續又找到了六具屍體,均是清一色年輕男子。不過從他們死亡前的活動跡象來看,這七人應該不是同一夥人。若真如冬瓜所料的話,恐怕這地下的形勢比她想像中還要複雜嚴峻得多。


    難道說他們隻是單純地對墓裏的寶貝有興趣?可那要什麽樣的稀世奇寶才能引得他們同時前來?就目前情況來看,這墓中就有三拔人,一冬瓜,她隻是來看看有什麽法器能讓她帶上天山傍身;二她發現的第一具屍體,他的死相明顯比其他人要舒服許多,而且,通過石斑花對他身上所聚死氣的試煉,可以肯定此人生前有學過道術,對於符咒一類還算頗有成就,隻是為什麽會光榮在這兒,原因暫時不詳;三,後邊發現的六具屍體,死狀極其慘烈,四肢不全,頭身分家,連眼珠子都暴裂而出,可如此慘的死法,屍體上卻無半點怨氣,這不是很奇怪麽?除非他們的靈魂是處於空靈狀態,也就是說他們肯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許現在還在別處忙著尋寶呢!


    離魂法?這是冬瓜第二次見到這麽詭異的手段,第一次是在景德鎮時她死去的姐姐身上看到,那時李唐的心上人周妮妮就是用這個方法先後殘忍地殺害八名女子,包括冬瓜最後的一位親人在內。那時她以為這隻是周妮妮從哪兒偷學來的邪門外道,現在看來,會此禁術的人還是個大山級的高手呢!竟然讓她在這裏又碰上了。


    熱熱的風讓人感到窒息,空氣中漫步著陰謀的氣息。盡管經曆過無數的大風大浪,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冬瓜還是不敢大意。如果她會隱身咒或者會畫隱身符的話,此時辦事就要方便多了,可惜她兩者一樣都不會。師父說學隱身需要天賦,並不是誰想學就能學會,然而,在那多的師兄弟中,天賦高的佼佼者愣是一個也沒學會,偏偏最貪生怕死的淨亮小師弟居然學會了!真是太讓人想破腦袋也想不透這其中緣由,後來師兄總結:“這可能是因為我們膽子大的人身上陽氣太重,而學習隱身則恰恰不需要陽氣,所以我們都沒能讓隱身咒或者隱身符起郊果,反之,小不點淨亮師弟身上陽氣可以說是一點也沒有,畢竟他才六歲,因此他一下便能驅動隱身咒、符。”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師父聽了這一好笑的說法,竟然還點頭說妙哉,妙哉!


    偌大的洞穴就像沒有出口的地下室一樣安靜,能夠聽到的隻有冬瓜的呼吸聲。作為一塊砧板上的魚肉,她隻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自尋出路。


    “咯嘎……”硬物在地上拖拽出的刺耳聲音突然響起,尖銳得像一把刀直插入你的心髒。冬瓜頭皮上不由自主地卷起一陣電流,她瞳孔倏地一縮,全身繃緊地停下腳步以靜製動地四處掃射,同時暗暗心驚:“好強烈的殺氣!”那聲音像是有人在呼喚般一點一點地在向冬瓜這邊靠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能讓人毛骨悚然。


    左邊再左邊,它就在左邊,冬瓜敢肯定,但同時她又很確定這洞穴裏除了她之外,沒有別的能動的東西存在。除非鬼,可如果是鬼的話,不可能逃得了她這雙眼睛。那它究竟是什麽呢?如果此時她可以打開天眼的話,便能好好瞧瞧這隱藏在暗處的敵人。


    眼下絕不能坐以待斃,等死不是她的風格。既然被人家盯上,既然不能隱身,那她□總成吧!化整為零同時又能金蟬脫殼,真乃一舉兩得之計也!


    事不宜遲,一瞬間,剛剛還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洞穴內,立即像粘貼複製一樣被冬瓜的無數個重影像蜘蛛網一樣分割成等大的小塊。然而,馬上她們也在一個個地消失,而且,那毀滅的速度並不比生成的速度慢。


    從那股殺氣攻擊的方式和行動能力來看,它很強但它並沒有腦子,它就好似一頭被激怒的黑熊,隻會一個勁地砍殺再砍殺,卻不會動腦去辨別哪個才是真的冬瓜。當然,冬瓜有的是符讓它來砍,但她卻不能留在這兒奉陪到底。既是,來亦有來,去亦有去,何不順著它的來向一路摸索過去,一定能發現些什麽。


    冬瓜對敵素來喜歡蠻幹,再加上她一直借助著天眼的便利,導致她在法術上的造詣說實話並怎麽高深。剛剛的那個分影化形□術乃是她自己覺得好玩,拿去廚房偷菜吃時所練就,而這縮尺為寸術因耗費體力大,再加上平時有人甘當她的坐騎,而且汽車哪兒都有,她就懶得修術這麽辛苦的法術,卻沒成想今日要靠它來逃生,真是讓人頓生一種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無力挫敗感。現在她隻能祈求著,可千萬別一縮縮到石頭上磕個腦門破或者是一時收不住卡進泥巴裏出不來!畢竟她不會穿牆術啊!落得個最後不死於敵人之手,卻死於自己的學藝不精的下場,真是會讓老天爺看笑話呢!


    一路向左,洞的盡頭是一堵結實的泥牆,冬瓜上下打量後直接閉眼一股作氣地穿插而過。竟然真的沒有窒息感,看來此處就是出口了。冬瓜欣喜地睜開眼,卻一下被灼傷了雙瞳。金色,漫天的金色,鋪天蓋地的金色,就像在下一場金色的雨一樣,無處不充斥著閃閃之光。


    有錢也不是這麽個玩法吧!冬瓜對墓主的燒錢行為有些不理解,那時,普通麵姓怕是一生都有可能沒見過金子,此地倒好,金粉當雨下。她伸手接過一些,用手捏了捏,還是真是貨真價實的黃金磨成一粒一粒的小金沙,飛揚在這片小洞穴裏。更讓她為之驚嚇的是:一千年前竟然就有如此高超的技術,光是將金子磨成這等均勻的粉狀且不說,就是讓它們永不停歇地在這裏飄著也是一大難題,要知道金子再怎麽磨成粉,比重也要比空氣重得多。莫非此處設有什麽機關?


    她四處張望信步遊走在黃金雨中間,全然忘了後麵還有個詭秘莫測的怪物在那裏砍著她的幻像。原來被金雨遮擋的視線之外竟然還有一張大床,粉紅的掛帳突兀地立在這片不相稱的世界裏,看樣子應是女子的牙床。隻是為何會擺在這兒?讓人不解又心驚肉跳。


    冬瓜用力地睜眼想看清帳內有何物,然而,她卻發現在這片金雨中,她的視力好像與常人無異,根本沒辦法看清床上有什麽異常現象,也不能分辨出那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法術被困了?意識到這一點,冬瓜趕緊氣覺丹田,想提一口真氣試試,卻發現真如她所料半點真氣也無,頓時苦笑自嘲道:“該來的總是一件也沒落下。”


    人體有三氣,一靈氣,二元氣,三真氣,靈氣養身,元氣護命,真氣驅力,三氣本為一體,互融互利,靈氣滅則真氣弱,真氣弱則元氣短,元氣斷則命喪矣!冬瓜雖隻是一氣受製,但對她的傷害和影響卻是不容小覷,誰讓她平時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三氣本就羸弱,一氣滯便三氣亂,身體吃虧不說實力也大大減退,若此時對敵,怕是個普通人也能打倒她吧!


    立在金雨中才一會兒功夫,冬瓜的眼睫毛上已是重重的一層金粉,她輕甩頭部搖下滿頭的金粉,深深地陷入沉思當中:這裏究竟有什麽??雖然有人說有錢人身上會有銅臭味,但難道金子也有?竟然能夠隱約聞了一股子臭味,隻是在這層層金粉壓製下聞得很不真切。


    突然,冬瓜像是被嚇到般身上根根汗毛直豎,“有人……”她情不自禁地低低吐出心中的這句無聲之言。


    果然,那床上有東西上動,隨著冬瓜的視線,先是微不可見地動一兩下,然後再是大膽試探性地蠕動著,然後是瘋狂地掙紮,卻總是不滾出那粉紅掛帳的範圍。


    “是人是妖,出來現身見見!”冬瓜朗聲高喝著,見床上還是無動靜,她捏著手中的金粉,甩手一道閃光直接殺過去。金粉被斬斷,床幔輕顫著被打開一會兒,然而就這一會兒,冬瓜已看清那裏麵是什麽了。


    紅帳裏有兩樣東西,一個是一位衣著年輕的男子,t恤加牛仔褲,頭掩在帳幔後看不清他的臉。而另一個則是個怪物,它似蛇非蛇,通紅靈活卻柔軟異常,就像一團海綿一樣在床上那人的身上跳躍著,張狂著,如果它有五官的話,相信此時一定會有一張興奮不已的笑臉。


    假如現在轉身穿牆而出的話,冬瓜還有一定的把握,可如果要帶那個人一起,卻有些難度,除非那怪物不會加以阻攔。但這可能嗎?明顯它將那人當作了它的勝利品,在她麵前炫耀來著呢!


    一時間她真是心煩意亂,腦子裏糾結萬分,救,如何救?不救?如何心安?罷,此怪現在不除,接下來將一定是她的阻礙,便在此地動手吧!


    冬瓜雖然真氣被封動不了法術,但卻能運用靈氣擺陣殺敵,想起師兄偷偷教她的天雷陣她至今還隻用過一次,便是關鬼門的那次,雖然沒有強大到什麽毀滅的地步,但卻也幫了她不少忙。此時,用天雷來劈劈它也不錯,管它是妖是鬼是怪,都得忌憚此陣。


    本來她隻是打算來挖墓,帶的工具都是些收屍的小法器,白符更是全數背在身上,倒正好成全她布下天雷陣。


    在流轉的金雨中冬瓜雙腿盤坐在地上,圍在她身旁的天雷陣越轉越快,隨之攪動起的金粉更是陣陣激蕩得厲害,弄得她都不能看清床的位置了。這樣可不行,找不到目標很難一舉擊中。


    於是,冬瓜咬牙站起身,將仿若千斤墜的天雷陣隨之拔起,再一手撐陣,一手抓住眼前的一把金粉,然後,運上身體裏本就不怎麽充裕的靈氣,化作一道利劍,將眼前的阻礙紛紛擊落。


    天呐,它竟然就在陣外,冬瓜被嚇了一大跳,射出去的手劍也偏了幾分,堪堪擦著它的身體而過。難道它這是想趁著冬瓜陣未發動之時搞暗襲?這怪物智商倒不低。絕不能讓它毀了這天雷陣,不然,她可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厲害手段了。


    於是,一道不行,冬瓜再揮一道,口中更是不遲疑地念著咒語,加速著陣法的啟動。但這肉團怪物也不是個吃素的主,它一邊躲著冬瓜的攻擊,一邊費盡心思想要鑽進冬瓜的陣中來。多次不得手後它開始“啪啪”地在外麵撞擊著陣體,將冬瓜頂得是氣血上湧,差點全身血液逆流而行。


    “破!”終於咒完,冬瓜大吼一聲雙手運陣,然後,將自己乏力的身軀一躍而起,接著,直衝床邊而去,難道她以為怪物在床上,難道她想殺了床上的那人?半秒鍾,那怪物差點樂得直翻跟頭。


    然而,下半秒,怪物卻樂不出來了,原來冬瓜拚死衝去床邊不是因為覺得它在床上,也不是想殺床上人,而是,她原先不知道它在哪兒,而這裏床是它的老巢,她賭它一定沒在那裏,所以,用床做據點,回頭朝它下殺手,讓它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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