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拍著之倫有點頹廢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要這麽說可就有意思多了,究竟是我在吃醋還是你在吃醋,還是她在吃醋呢?我在你們這些人當中存在的目的是什麽,相信你們都很清楚,當然我自己也很明白,但這些對你來說是好事是壞事呢?按理說第一個吃醋的人應該是你吧!至於你那位大小姐是吃哪門子飛醋,我就有點頭痛了。而我,那是絕對不可能在吃醋,因為我很樂意這麽做,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可做,偶爾幫人家破除一下命格什麽的,我也很合適,你說對吧!”


    相信她言語之間的提示算得上很明白了吧!如果有人還是樂意往上撲,她也就沒有必要阻止了,反正找死的人一向都活該,怨不得旁人。比冬瓜要高一個頭的之倫,被冬瓜高舉起的粗手拍得有些心不在焉,兩隻永遠濕漉漉的眼珠子一個勁地追著肩上的這支胳膊。冬瓜發現他的異樣,連忙訕笑著將手藏在背後。


    “那個是怎麽回事?”之倫伸著手,想要將冬瓜的手拉回,但卻晚了一步,隻能舉在半空中。


    “哦,不小心的時候讓海象的牙劃了一條,傷痕有點深,不好意思,平時我都是藏在袖子裏的,剛剛打鬥時袖子撕成兩半我就撩起來了,沒嚇著吧!”冬瓜一邊將衣袖放下,一邊解釋著。其實不怪之倫會吃驚,她手上的那條疤哪裏單單隻是嚇人,簡直可以有恐怖來形容。從手肘上兩寸直至腋窩下打止,一條因為肌肉被割出太多而無法愈合的肌肉斷裂層就像被刀雕刻出的的印鑿,中間幾乎可以埋下一根竹筷,兩邊更是一路蔓延著無數條針點,就像一條醜陋的千足蜈蚣盤踞在她的手臂上。那次,她這條胳膊差點就廢了。


    撇過頭去並未再追著看的之倫,突然冒出一句:“他有看到這條疤嗎?”


    冬瓜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她一邊摸索著黃金門,一邊笑著回答:“有,不過他並不吃驚。”的確這就是他倆的差別,或許他就這些輸給了月流觴吧!


    一陣摸索後,冬瓜在黃金門邊上找到了一隻同色係的內嵌在牆裏的拇指大小圓環,隨後,她屈指小心地將其往外拉,一條同樣是黃金所製的長鏈被她一點點拖拽出來。


    “吱……”有硬物緩緩移動的聲音,雖然悄如細針滾動,但還是沒逃脫冬瓜的耳朵。她謹慎地拉著之倫後退一步,仔細打量著門的周圍。據她剛剛所觀察:之倫他也許隻是知道這兒有機關,並沒打開過或者了解它究竟是什麽樣子,也可能他的確不知道這兒有機關,而是她多心了。冬瓜但願是第二種。


    黑暗,黃金門的左手邊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一片幽深的黑暗,陰冷的風打著轉兒向二人襲來,潮濕中帶著地下特有的苦黴泥土味在其中。冬瓜倏地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甩手一把勾在之倫的脖子上無比認真地對他說:“這才算是真正的墓地,黑暗,陰冷,潮濕,黴變,看來我們又近了一步哦!”之倫了然地苦笑一下,冬瓜言語間的挑釁他自是不言而喻。接著,她轉身一馬當先地鑽進了這條黑布隆冬的暗洞。


    “咦!”冬瓜突然低聲驚呼一聲,聚睛湊近好奇地用雙手在洞壁上探了探。所觸之外皆平整如鏡且眼前光線折射成片,看來她沒有猜錯,這兒又用上了與陵墓下分不符合的大理石。而且她還發現腳下的石板明顯比剛剛的洞口高出許多,按這個走勢來看,接下來這個洞將會越走越上,難道這不是陵墓入口,而是出口?


    此時,還在門口怔怔發愣的之倫聽到冬瓜的聲音後,快步奔過來緊張地貼在她麵前問道:“怎麽了?”。


    冬瓜瞳孔倏地一縮,完全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麽快,因此,她狐疑地滾動著雙眸不著痕跡地側睨了他一眼。按理說正常人的眼睛突然闖進這純粹的無光之處,視野肯定是一片漆黑如墨。就算是她這雙過人的眼也要好一陣子才能適應,而這個之倫他不僅雙眼普通無法視物而且還沒有采取任何照明措施,那他是如何準確找到她的位置?這裏麵有問題,但顯然現在並不是戳破的最佳時機。


    於是,冬瓜冷靜地回一句:“沒什麽,走吧!”然後,一點也不顧及男女有別,一把撈起人家的纖纖柔荑,再用她的五根粗蘿卜指牢牢地與之十指相扣,好像一對親密的情侶一樣。之倫本還有點抗拒這種曖昧的姿勢,但在冬瓜強勢地壓製下,隻得扭扭捏捏捏地跟在她後邊。


    曲折冗長的通道裏一直都很平靜,暗器與機關一樣也沒有出現,隻是地勢卻不如冬瓜之前所猜想的那樣,經幾處大彎後整個地道開始一路向下,好似洞口的那段升勢隻是為了遮人耳目而已。冬瓜帶著亦步亦趨的之倫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後,終於看到到一條細細的光亮從盡頭透了進來。


    “我去看看,你在這裏等著。”明知道此時讓之倫去最合適不過,但冬瓜還是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走近了她才發現原來這兒居然是兩扇大木門,光正是從門後麵擠進地道來。厚重的門並沒有上鎖,被她輕輕一推便打開了。一瞬間,萬道刺眼的光芒如銀瓶乍破水漿迸裂而出,讓久不見光亮的倆人同時被迫熱淚盈眶。


    “有意思!”冬瓜高深莫測地哼笑一聲,雙臂一展縱身跳了下去。原來門外乃另一番天地,一條看不清來路也望不見去向的濁河與木門所在的牆體平行而流,依河兩岸每隔七步遠立有一瓷人燈柱,剛剛的光亮正是這些長明燈所發出,隻是她推門的那一下格外詭異地暴亮了一下而已。門外十米處是一條石台,石台上架著一座橫跨河流的黑石橋,橋頭豎著一塊石碑。冬瓜用腳在上麵擦了擦,勉強看清三個大字“往生橋”。


    “嘿,你還不下來,等著我去接你呢!”冬瓜嘲笑著衝還立在木門邊上的之倫大吼著,見他滿臉蒼白的猶豫不決之色,她忽然覺得原來偶爾逗逗人,抬抬扛也不失為一種生活樂趣。既然你們挖好了陷阱在那兒等著,她肖冬瓜怎麽真會那麽蠢,乖乖地任他人擺布呢!


    一直藏著掖著的之倫此時再也裝不下去,他吭吭哧哧地與冬瓜商量:“我們還是去別處找出口吧!這兒看起來好詭異,我有直覺肯定會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你看那河水都是黑色的……”他指著冬瓜腳下的河水本還打算說下去,但隻這一轉眸的功夫間,不怕死的冬瓜卻已經步入了橋上,還一臉挑釁地看著他。無奈,他隻得狠狠吞下一團口水,摸索著從木門邊上跳了下來。


    冬瓜回頭得意地瞟他一眼,一個人大搖大擺地過了橋去,好像她完全沒看到橋下水裏的怪異,剛剛他在木門上看的時候,這河水還隻是黑得嚇人,現在卻不知為何竟然在沸騰了。他想冬瓜選擇走這條路,或許就是想擺脫他們的控製吧!但這樣做的後果可是相當得嚴峻,尤其是對他。


    “再不走快點,水裏的白骨就要爬上橋來捉你的腳了!”悠哉遊哉觀察著瓷燈座的冬瓜頭也不抬卻適時地提醒了一句。果然,橋上的之倫不再猶豫,一陣風似的跑向了冬瓜身邊,好像她就是他的護身符一樣。


    白嫩嫩的臉在昏黃卻又清亮的長明燈下顯得有點楚楚可憐,冬瓜有趣地欣賞著這難得的美景,再順手指一下水裏不時冒出的某黑塊解釋給他聽:“此橋名為往生橋,自然是用白骨為基石,而此河理所當然便為托生川,鮮血所化也!人人向往生,有錢的話自然能買來別人的生命為己所用,這點你難道沒聽說?不然你也不會嚇得小臉慘白慘白了,兄弟,跟我鬥還嫩了點,中國不是有句古話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好好享受為心愛之人奉上生命的快樂之旅吧!”


    大笑一番後,冬瓜沿著河岸一路向北而行,沿途不乏很多精奇百怪的物件和金銀珠寶,但她最多都隻是瞧上一眼便走,好像那些東西她都看不上似的。之倫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她後邊,知道她其實是在找什麽東西。隻是,這麽驚奇的寶貝她都不要,財富也是看都不看一眼,那她在尋找的是什麽稀世珍寶?


    更莫名的是,這一路走了許久,冬瓜竟然又打轉往回走,之倫疑惑,以為她這是回心轉意了,想要去找回其中的某一樣東西。可看她又不像是要撿東西的樣子,兩隻黑眼珠子光顧著去看長明燈了。該不是她又有了什麽打算吧!憂心於此,他斟酌良久,開口問道:“你是不是要找什麽東西?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不用,你隻要好好跟著,別讓我再去找你就行。”冬瓜立馬不客氣地回敬著,語氣生硬得硌人,顯然她在生氣。之倫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開口,隻是默默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在往回走過十幾個燈座後,冬瓜突然頓住腳步,指著眼前的一座長明燈下定決心似的大吼一聲:“九!……好了,就這兒吧!我們下去。”說完,她開始自顧自地套頭一把脫下衣服。那速度讓一旁觀看的之倫連舉手掩目都來不及,見她裏麵幸好還穿著一件貼身小短褂,他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啊?難道她要下河?”慢半拍反應過來的之倫一臉的震驚,性感的肉唇戰戰兢兢得都不敢合攏。這太可怕了,肖冬瓜她還是個人嗎?河裏麵可怕的東西她難道視而不見嗎?


    “你要是想留在上麵喂僵屍的話,大可以不下去。”又是幸災樂禍的聲音,好像那河裏一點也不可怕似的,但在之倫眼裏,僵屍和河中白骨的驚悚程度其實並不相上下。


    他雖不想失去冬瓜這張護身符,但又懼怕河裏的怪物。此時他無比後悔,為什麽他要兩手空空來招惹肖冬瓜這麽個怪物,什麽見鬼的偽裝弱小,去他的能屈能伸,他當時就應該多調查一下這個人的生平事跡,哪怕拿下一兩個把柄在手,也好過現在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


    冬瓜沒有給臉色已經鐵青的之倫多少考慮的時間,她這會已脫得隻剩下小短褂和貼身打底褲,其實無怪她這麽奇怪的打扮,如果一個人有了多次打鬥走光的經驗,相信她們都會選擇這樣穿。接著她像一位跳水運動員一樣,雙手舉過頭頂英勇地投入黑如石油的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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