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那老鴇的房間到底在哪裏?”少司宇有些頭昏眼花的看了看從外觀上看幾乎沒有太大區別的數排廂房,氣惱的直想爆粗口。


    悠揚的旋律從前方拐角處傳來,少司宇微微一愣,這種煙花之地居然也有這種滌蕩心靈的高雅之音,還真是叫她意外呢。


    好奇的上前探出腦袋,少司宇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那高台之上,一襲粉色女裝翩然起舞的不是祝英台又是誰?而他對麵貼了假胡子輕撫琴弦的人,不就是梁山伯麽?


    清悅的琴音嫋嫋,引得周圍的客人們紛紛駐足,向台上的人投去訝異的目光。琴音時而激昂時而溫婉,祝英台飄逸的衣衫隨風而起,隨音樂而躍動翻飛,驚豔四座。優雅的轉身,溫婉的笑容,祝英台的眼眸卻始終的跟隨著眼前的撫琴人,兩人相視一笑,霎那間天地失色,隻剩你我。


    台下眾人連連叫好,盯著舞台中間的美人如癡如醉。忽而琴音減緩,美人的舞姿也不似先前那般有力,多了七分的嬌柔。


    看台下忽然響起一陣叫好之聲,還有著不少男子大聲叫囂著要用多少多少兩黃金換了祝英台去。祝英台微微抬頭,隱約瞧見荀巨伯已經與那位笑得合不攏嘴的老鴇交換了契約文書,並且領著穀心蓮要往外麵而去了,心裏不由得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不遠處憑欄而立的少司宇,卻隻是苦笑著,看了下麵舞台上的傾城舞姿,看著荀巨伯興奮的衝台上的梁山伯做了個手勢領著穀心蓮離去,然後……


    看著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的人跟著陳子俊怒氣衝衝的自門外衝進來,看著他一臉錯愕的盯著女兒裝扮的祝英台,他眼中讓人難以理解的複雜神色刺激了少司宇的心神。


    仿佛被人當頭一記悶棍般腦子發蒙,少司宇忽然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暈乎乎的不知道是難過還是心痛。胸口,也似乎是快被抽光了空氣般幾乎要窒息,下一秒便有淡淡的腥味自唇角蔓延開來。


    “這是……”


    愣愣的看了手背上那抹顏色不正常的,屬於她自己的血液,少司宇微微皺了眉。許多被自己刻意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一時間悉數鑽進了少司宇的大腦,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原來……如此……


    “老天爺,你是有多不待見我!”皺眉,呆呆的瞪著掌心那抹異樣的腥紅良久,她這才苦笑著拭去唇角的血液。再次抬頭,少司宇便看見已然混亂成一鍋粥的,下麵的舞台。


    “強盜要來搶姑娘了,誰能攔住他,這位姑娘就嫁給他!”梁山伯的聲音傳來,便見他將手中的什麽紙張奮力拋向空中。


    場麵因為陳子俊和馬文才的緣故,一時間場麵就那麽混亂了,四周被早被祝英台迷了個神魂顛倒的男人們當下便衝上去,哄搶賣身契。隱約聽到那個老鴇正在外麵大聲喊叫著要把搗亂的都抓起來,隻可惜人太多,一群客人都在爭搶著那張偽製的賣身契,倒把老鴇一行人通通擠在外麵,進不到人圈裏來。


    “想往哪裏跑!”馬文才追得很快,很快的就將陳子俊拋在了身後,跟在梁山伯和祝英台的身後緊追不舍,眼見越追越近幾乎就要抓住了,這時梁山伯靈機一動摘下祝英台的頭飾交給附近幾位倚著欄杆手持團扇看熱鬧的青樓女子,請她們幫忙纏住馬文才和陳子俊。那些女子見有錢拿自然是歡天喜地地答應了,一蜂窩地上去糾纏後麵追趕的二人。


    少司宇隻是頓了頓,便跟了上去。遠遠瞧見陳夫子被一群穿著薄紗的女人給連堵帶截地簇擁進房間裏去了,又看到另外一群人朝馬文才撲去,卻被不耐煩的馬文才用一根紅綾帶三兩下捆成了粽子扔到一旁。


    趁著馬文才與那幫女子糾纏的時間,少司宇再也顧不得超前了馬文才兩步,拐進了樓閣內那間剛剛出來不久的,玉無瑕的房間。她確定,剛才有看到梁祝兩人跑了進去。


    門一開,玉無瑕正一臉慌亂的站在床邊,一間少司宇進去連忙掩飾著想要過來拉她。“餘……餘公子,你怎麽又……回來了?”


    “人呢?”見玉無瑕眼角偷瞄床上,少司宇這才發現那被褥拱起,明顯有人藏在下麵,怕正是馬文才要找的兩個人吧?


    “什麽人……沒有人……啊別……”


    “祝英台,梁山伯,你們給本公子滾出來!”馬文才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玉無瑕當下臉色一變,緊張的直哆嗦。


    少司宇看了看玉無瑕頓了頓,當下咬了牙拉著玉無瑕就往床邊走。


    “上床!”


    “什麽?”玉無瑕大驚失色,顧不得跟她解釋太多,少司宇自顧自放下了床帳,將玉無瑕往床鋪裏推了推。


    “脫衣服!”


    “什麽?”玉無瑕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別廢話!”三兩下出去自己的外袍丟出床外,少司宇轉頭瞥見目瞪口呆的玉無瑕索性自己動手,不顧她的掙紮將玉無瑕扒了個香肩半裸。被子下的兩個人被少司宇和玉無瑕的動作,擠了個夠嗆。祝英台更是不經意的,親上了梁山伯的臉。


    ‘砰’的一聲響,房門被人重重的踹開,少司宇對玉無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當下也了然的點了點頭。


    “梁山伯、祝英台,給本公子滾出來!”馬文才一聲怒吼,隨即便聽到踹桌椅的聲音,絲毫不見大病初愈的模樣。


    嗬,好大的火氣,少司宇不由搖頭輕笑。卻在下一秒,猛地掀開帳子低吼出聲,“什麽人這麽大膽子,敢打擾本少的好事?!!”


    當然,她隻是恰到好處的動作大,動靜小。隻是掀開了那麽一絲絲的縫隙,正好能夠露出玉無瑕一隻光裸的手臂。


    “小……小混蛋?”馬文才愣愣的盯著少司宇,少司宇也極其配合的裝作訝異的看向他,唇角微勾。


    “喲,文才兄,這大病未愈……就這麽好興致?”


    “公子,這是誰啊,怎麽這麽沒有禮貌?”身後的玉無瑕撩開了小片兒帳幔自背後環上了少司宇的脖子,軟軟的,蹭進了她的懷裏。


    少司宇渾身一顫,分明在這女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該死的還是叫玉無瑕給發現了嗎?


    “這位是,我的同窗!”微微勾唇,少司宇索性曖昧的伸手攬上了玉無瑕光潔的肩頭,瞥眼斜了眼麵色森冷的馬文才。


    “少司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馬文才咬牙切齒的上前一步攥住少司宇的手腕就想往外拖,卻因為有玉無瑕暗中幫忙而沒有拖動。


    “為什麽?”少司宇挑眉,輕佻的看了他微微一笑,“美酒佳人,芙蓉暖帳,文才兄同為男人難道就不明白這其中的美妙滋味,恩?”


    甩開馬文才扣在自己手腕間的,火熱的手掌,少司宇笑得極為猖狂。心中,卻是疼的抽搐扭曲。


    “書院日子清苦,文才兄應該理解小弟的吧!否則,文才兄大病未愈又怎麽會急著來此……”


    “少司宇,你給我起來!”馬文才看上去氣的不行,胸膛因為急促的喘息不住的上下起伏。說話間,他已經將少司宇從床上拖了起來,冒火的眸子恨不得將她給淩遲了般凶狠。


    “把衣服穿好!”深吸了口氣,馬文才一把撈起地上的衣服就胡亂的往少司宇身上套。卻被後者不耐煩的伸手拍開,索性自己穿好。


    “你怎麽可以來這種地方,怎麽可以找這種女人?少司宇,你給我交待清楚,你忘記我說的話,就不怕我殺了她嗎?!”忽然馬文才猛地捶了圓桌一拳頭,桌上的東西也隨之跳了兩跳,嚇得玉無瑕一聲輕呼,當下咬死了床帳瑟瑟發抖。


    “殺了她?你就這麽小看別人的生死,你為什麽就不懂得尊重生命?!”少司宇按捺著心中的怒意,轉而一笑,“我少司宇風流年少,玉兒溫柔嬌媚,這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怎麽一到文才兄你這裏便就成了罪大惡極?!!”


    “玉兒……好個玉兒……”馬文才嘲諷般的冷笑一聲,臉上透著抹不自然的紅暈。忽然馬文才猛地揪住少司宇的衣領,“那你把我當成什麽,我馬文才在你少司宇心中到底占什麽位置?!”


    馬文才素日晴朗自傲的眸子裏,此刻竟是盈滿了痛楚和些許補不易察覺的乞求。少司宇原本強撐的心,瞬間被軟化了。


    “文才兄,別鬧了……你還在發燒……”擔憂的試探了他額頭的溫度,少司宇無奈的歎了口氣,“回去休息吧,別跟著陳子俊瞎鬧!”


    “你擔心我的對不對,那天你說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馬文才仿佛是被拋棄的孩子般拽著少司宇的雙手不放,“你告訴我,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文才兄……”


    丫的能不能別這麽旁若無人的訴衷腸?少司宇唇角微抽,有些尷尬的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玉無瑕。擦,她不要現場直播啊,那被子下麵還有兩個人呢。


    “你說,這不是隨便送人的東西,是不是!”獻寶似的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血玉,馬文才一臉渴求的看著怔楞在當場的少司宇。


    “你……把它找回來了?”


    他明明不會水,卻仍是將血玉找了回來,這個笨蛋!


    “是你說的,天定姻緣,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對不對?你是我的,對不對?”


    “文才兄……”少司宇歎氣,“我們沒有結果的!”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絕對不會再去招惹馬文才!


    “我不管,除了你我什麽都不在乎!”馬文才急切的表明態度,“馬統說,你為了祝英台自己跑到青樓來,小混蛋,我不準你這麽護著她,我不準你喜歡她,就算她真的是天姿……唔……”


    未說完的話被少司宇的手掌堵在了唇間,馬文才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卻在下一刻順勢親上了她的掌心,滿意的看到後者一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之前打暈姑娘是在下的不是,這次就算是在下欠姑娘一次恩情,若他日姑娘有事在下決計赴湯蹈火,我們……我們就先走了!告辭!”不顧玉無瑕的驚詫之色,少司宇連忙拉了馬文才奪門而逃。


    實在是,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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