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親王迎娶林丹汗的娜木鍾為大福晉的消息被大肆宣揚,各個盟友部族紛紛送來賀禮,降者皆心中大定。


    新房內,娜木鍾坐在梳妝台前,細細的裝扮著。


    房門悄悄被打開,娜木鍾看著銅鏡中的人,譏笑說道:“你吃了豹子膽嗎?這裏是豫親王府你不知道嗎?”


    豪格伸手輕撫她細嫩的麵頰,“怎麽嫁個我十五叔就準備過河拆橋了?再怎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不是?”


    娜木鍾神色冷漠:“我告訴你,別拿這件事來威脅我,你夜探皇宮可是大罪,到時候我們一起遭殃。雖然沒有嫁個多爾滾,但嫁給多鐸做大福晉也不差,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那麽我們原先的約定告吹,從今以後你也別來煩我。“


    ”怎麽現在要為我十五叔守身如玉不成,可惜啊。“豪格手臂一用力,將娜木鍾摟在懷中:”可惜,我十五叔心中隻有大妃小玉兒一人,你大概不知道。在求婚哪天,多鐸曾去見過小玉兒,你說怎麽會這麽巧呢?“


    一把推開多鐸,娜木鍾神色陰冷:“又是小玉兒!”


    豪格也不惱,笑著說道:“我們原先的謀劃,一起除去小玉兒,讓她一屍兩命,你可以獲得恩寵,我也能讓多爾袞痛苦。唉,不過如今你卻嫁給了多鐸。”


    “我們的計劃仍然有效。”娜木鍾陰狠的說:“你也不用激我,我娜木鍾這輩子還沒受過這種憋屈。藥我會給你的,多爾袞,我得不到,原先多鐸也算和我心意,不想這兩人都被小玉兒迷得神魂顛倒。哼,我要讓他們三個後悔對我娜木鍾所做的一切。”


    “那是他們沒有眼光,我倒覺得,你比小玉兒好看多了。”豪格抱住娜木鍾,貼著她的耳邊說道。


    當真是芙蓉帳暖,一度春宵,隻是新郎卻是另有其人。


    豫親王府上下張燈結彩,布置得十分的雍容喜慶。


    賓客滿座,熱鬧非常。


    主婚儀官宣布婚禮開始。


    多鐸與娜木鍾各握著燦彩紅綾往前走去。


    拜天地,叩拜行禮。


    鼓掌歡呼聲一片,殿內哄鬧起來。


    然而身著紅色喜服兩人,表情均是耐人尋味。


    娜木鍾嫵媚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欣喜,多鐸雖然麵上帶笑,且也是牽強附會。


    “送去洞房!”主婚儀官高聲說道。


    娜木鍾在侍女的攙扶下,緩步離開,眼裏瞟了眼人群中的豪格。


    兩人默契的對望一眼,移開了視線。婚宴正式開始,眾親貴一個個前來敬酒祝賀。


    多鐸微笑著一一喝下,笑容下隱忍、痛楚合成杯中苦酒,盡數隨著辛辣的酒水嗆喉入腹,埋於心底。


    夜已入深,月亮高懸,賓客早已散去,喜堂靜謐無聲,隻剩下多鐸一個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


    侍從上前攙扶:“爺,讓奴才扶您入新房吧。”


    “滾開,爺的事輪不到你管。”多鐸憤怒道,猛地放下酒杯,酒水散了一地。


    侍從嚇得不知所措,默默地退下了。


    酒被喝完,多鐸此刻早已醉眼朦朧,蹣跚著腳步向庭外走去。


    群星閃耀浩瀚耀目,多鐸呆呆的坐在新房門口,抬頭望著天空,仿佛回到了那一夜。


    盛大的麵具舞會


    小玉兒身著鵝黃色蒙古裝束站在人群中央,指揮著族人們布置舞會的餐桌果盤。


    “你是,多鐸?”


    “你是怎麽猜到的?還有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告訴你,你猜。”那樣傾國傾城的笑靨,攪亂了他的心神。


    舞蹈的人群那抹亮麗的鵝黃,翩若驚鴻宛若遊龍的舞姿,每一個轉身每一個微笑,都那麽的奪人眼目。


    “玉兒。”多鐸傻傻的笑了起來已是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實,淚水劃過了麵龐,他想一定是風太大了,也或許是眼睛太酸了。


    身後的房門打開,娜木鍾看到正是多鐸傻笑流淚的畫麵,深深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個冰冷的笑。


    新婚第二日,豫親王早早出門上朝,除了娜木鍾大概沒有人知道,新婚當晚多鐸在房門口呆坐了一夜。


    二月初春,天氣還沒有回暖,賽琦雅知道小玉兒懷孕九個月了,千裏迢迢的從科爾沁趕到了盛京。


    清寧宮這一個月來卻是顯得有些清冷,明眼人都能看出,大汗和大妃隻見似乎正在冷戰。


    小玉兒卻沒有這種自覺,依然該吃的吃該睡的睡,九個多月的身孕,已是臨近生產了。


    賽琦雅看著小玉兒這幅有子萬事足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玉兒,你說你怎麽會和多爾袞慪氣了呢?多爾袞現在是大汗,你可不能再耍脾氣了,男人啊是靠哄的。”


    小玉兒好笑的看著賽琦雅:“額娘,我還以為您來盛京是來看我和孩子的呢,原來誰來替多爾袞興師問罪來的?”


    “好了,好了,額娘不說了,玉兒你心裏有數就好。”一股香味傳來,賽琦雅好奇問道:“什麽香味這麽好聞?”


    “回大福晉,是這個月新換的檀香。”娜雅端著個小香爐回答。


    賽琦雅笑道:“真是不錯,還是盛京好啊。”


    小玉兒拉住她的手:“那麽這次額娘就留在盛京不走,留下了陪陪我吧。”


    “你呀,都是快要做額娘的人了,還朝我撒嬌呢。”賽琦雅寵溺的笑著。


    小玉兒笑著就要打趣幾句,突感肚子一陣作疼,臉色微變。


    賽琦雅緊張問道,“玉兒,你怎麽了?”


    “肚子好疼。”


    賽琦雅是生來人,猜想多半是要生了,忙喚吩咐:“娜雅,快通知穩婆,玉兒快生了。再派人去通知大汗,說大妃要生產了,知道嗎?”


    “是。”


    穩婆一月前就被接進宮,安排住進了偏殿隨時候命。


    雖然多爾袞最近沒來清寧宮了,但還是早早就幾位大夫和穩婆,隨時等候。


    小腹一陣緊疼,小玉兒咬牙忍著,大滴大滴的汗隨著臉頰流下。


    她從來不知道生孩子原來是這麽疼的事,手指緊攥著被褥。聽著穩婆話,用力將孩子退出產道,一聲摻叫,隻覺得下。身一空。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小阿哥。“耳邊傳來了驚喜的叫聲,小玉兒看了不遠處娜雅一眼,娜雅微不可見的點頭。望著穩婆懷中紅彤彤的小嬰兒,小玉兒嘴角帶笑暈了過去。


    產房外,多爾袞焦急的來回踱步,”已經一個時辰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阿巴亥拍拍他的說道:”女人生產都是這樣子,放心吧,小玉兒會沒事的。“


    產房內突來傳來一聲慘叫,多爾袞心中一抖,他從來沒聽過小玉兒如此淒慘的叫聲,即使她讓自己又愛又恨,但仍然心疼不用,讓呼吸都有些紊亂了。


    一聲嘹亮的啼哭,多爾袞在也忍不住心中的煎熬,衝進了產房。


    身後的阿巴亥歎息的搖搖頭,這個傻兒子早就被小玉兒吃的死死的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就不管了。’


    多爾袞衝了進來,迎麵一陣血腥氣。入目的是鋪天蓋地的紅,多爾袞心中一慌,不顧宮人穩婆們的道喜聲,直接朝床上的小玉兒走去。


    ”玉兒。“小玉兒雙眼緊閉,卻是嘴角帶笑,多爾袞呼喚了幾聲,毫無回應。


    賽琦雅上前勸道:“大汗,玉兒隻是生產太累了,暈了過去。沒事的,我讓侍女給她清理一下。”


    “嗯,好。”多爾袞神色恢複如常,“對了,孩子呢?”


    娜雅抱著一紅彤彤的小嬰兒上前,多爾袞看著閉著眼睛,小手握拳的小嬰兒,不自覺的嘴角帶笑,心軟成一灘春水。


    “血,好多血,大妃流了好多血,”給小玉兒清洗的侍女們發現不妙,驚聲尖叫。


    賽琦雅和多爾袞顧不得小嬰兒,將他交個穩婆,快步來到床前。


    被褥被鮮血浸染,豔麗的令人心慌。更顯得小玉兒白無血色的嬌顏,產房突然靜的可怕,多爾袞的心猶如被刀絞,疼的難以忍受。


    他怒吼著,如同憤怒的雄獅,“還愣著做什麽,快去叫大夫,把張大夫也給我叫過來。若是你們耽誤了救治大妃,我要了你們的命!”


    “怎麽回事,大夫,玉兒怎麽會血崩?”賽琦雅臉色蒼白著急的問著診脈的張大夫。


    “張大夫,如何?”多爾袞冷靜下來,麵色陰沉的可怕,此事沒有人敢觸他的眉頭。


    張大夫神色也不好看:”大汗,幸好臣來得即時,大妃這是招人陷害了。"


    “到底怎麽回事?”多爾袞拳頭握緊,周身殺氣翻湧,讓張大夫感到窒息,‘不愧是老漢王的兒子’張大夫回答道:”大妃中的其實也不算是毒,還是一種補藥。此藥能讓人活血化瘀,疏通經脈,但是使用過多則是劇毒,嚴重摧毀心脈。若是受傷流血,將會血流不止,難以愈合。特別是對於產婦來說,這正是催命符啊。“


    歎息一聲說道:”大妃中毒大約有一個月左右,可是藥性猛烈已經深入肺腑,大妃心脈受損,恐怕。。。“


    ”恐怕什麽“多爾袞咬牙說道,一副擇人而噬的殘暴氣息。


    ”恐怕活不過三年。“


    賽琦雅眼中淚水湧出,緊握著小玉兒的手,”玉兒,我可憐的玉兒,你快睜開眼,看看額娘啊。“


    殿內響起彼此起伏、嘶聲裂肺的哭嚎聲,多爾袞卻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腦袋如同被巨錘轟擊,一片空白,喧鬧聲仿佛從他耳邊退去,整個世界隻剩下一片寂靜空洞。


    ‘“回大福晉,是這個月新換的檀香。”娜雅端著個小香爐回答。’賽琦雅猛然抬頭,高聲說道:”檀香,是檀香有毒!“


    多爾袞被叫聲驚醒,眼神漸漸有了焦距。


    娜雅聞聲,趕忙把桌台上的香爐拿來。


    張大夫接過香爐,打開爐蓋,仔細的觀察著。


    多爾袞望向他,一盞茶後,張大夫點頭:“正是此毒,此毒無色無味,下藥的人將之磨成粉末,匯入檀香中極難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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