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五年的正月,北京城內下著漫天大雪,然而此刻午門外廣場上,卻是紅妝素裹,瓊玉鋪地。


    數萬軍士頂盔帶甲在廣場的東、西、南三麵,排成了三個方隊,在這大雪紛揚的寒冬中,一動不動地站著,赫然是一支軍紀嚴明、百戰百勝的王師。


    奉命留守京城的上書房大臣張廷玉、索額圖和佟國維,率領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簇擁著監國太子胤礽和眾皇子,站在右掖門前等候著恭送皇帝禦駕親征。


    上書房大臣之中,明珠被革了職後,除了剩下的兩個老人索額圖和高士奇,就還有一個年輕新進的張廷玉了。


    康熙對索額圖心存疑慮,於是下旨,命自己生母佟佳氏的小弟弟佟國維也進了上書房,讓他和索額圖打擂台。


    佟國維可以說是康熙皇帝的嫡親舅舅,而且此人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心胸大,氣魄也大。


    又和索額圖一向有矛盾,明珠倒台後沒多久他就上任,索額圖本以為扳倒明珠自個便是上書房第一人,不想跳出來一個程咬金,雖然恨得牙癢癢,可佟國維也是國舅,背後有皇上撐腰,他也隻能忍了。


    而此次出征事關重大,康熙自然不能讓索額圖一個人控製了朝堂,於是佟國維便派上用場了。一來可以監視索額圖的一舉一動,二來也防止索額圖在朝廷中拉幫結派。


    軍樂號角之聲響起,一麵明黃的龍旗,在廣場中央冉冉升起,迎著狂風怒雪,獵獵作響。


    太子胤礽代表眾皇子跪在康熙麵前,將酒樽高舉過頭高聲說道:“兒臣敬請皇阿瑪滿飲此杯,願皇阿瑪此去旗開得勝。兒臣必遵從父皇之命,在京督辦糧草,靜待皇阿瑪捷報!”


    康熙見他眸中滿是真情,也不免心中感動,接過酒樽動情說著:“好,好,這酒,朕用了!皇兒,你留守京師,責任重大,凡事都要與眾大臣商議,有委決不了大事,要飛馬報與朕知道嗎?”


    “兒臣謹遵聖諭,請阿瑪放心。”


    康熙笑著把酒水一飲而盡,親自將他扶起,末了還不萬囑咐幾句,讓太子不要忘了讀書,好好對待各皇子,不可輕易責罰等等。


    胤礽自然一一點頭應下,康熙這才滿意一笑看向其他皇子阿哥,他的目光觸到胤禟時不由頓了一下,沒想到才讓他到軍營中一個月,少年眉眼間就多了一股英氣,雖然相貌依舊太過俊美了些,倒也不會讓人錯認為女子了。


    康熙滿意的點點頭,不過他也沒和少年多說什麽,既然諳達和徐師傅都說九阿哥聰敏好學,文物非凡,那麽他便讓他到軍營中磨練一番,少年是否能委與重任,便看他能不能吃苦了。


    康熙轉身剛想下令全軍出發,卻是突然之間,對胤礽說道:“明珠是有罪之人,不能參與今日的閱兵大典,你傳旨給他,讓他隨軍出征!”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大臣個個麵麵相覷,不知康熙為什麽要帶上這個罪臣,不過皇帝下令他們自然不能違抗當即就有人下去傳旨了。


    胤禟聞言桃花眸子閃過微光,卻是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佟國維和索額圖一同留守京城,本是相互牽製,但若是佟國維趁此機會與明珠相互勾結,那局麵就無法預料了。


    胤禟正思索著卻是感到一道清冷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抬眼看去正是一身戎甲的四阿哥胤禛,不過兩人視線稍稍一觸,便分開了。


    胤禛淡淡掃了一眼少年便收回了視線,眸子平淡無波讓人看不出情感。


    怎麽感覺,四阿哥又變冷了?胤禟不由微微挑眉,卻是猜不出此時少年的心思。


    “三軍出發!”就在這時,康熙大喝一聲,接著全軍紛紛響應。


    龍旗飄蕩,鼓樂高奏,康熙皇上疾步走下五鳳樓,翻身上了馬背,便率領著隨行的阿哥和眾大臣,帶著數萬禦前精銳鐵騎,在北風虎嘯和漫天的飛雪中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


    眾人望著遠去的西征的軍隊漸行漸遠,站立良久後,胤礽命令眾人回宮,不過胤禟因為被康熙‘懲罰’卻是要去京西銳健營軍,隻好與眾人分道揚鑣。


    “九弟!”胤礽卻是將他叫住,好意說道:“今日大雪氣候嚴寒,況且又是大軍出征的特殊日子,去軍營學習也不在乎這一日。你不如隨孤一同回宮,也省的來回奔波。”


    “謝太子關心,皇阿瑪曾下旨令胤禟去軍營學習,親身體會,胤禟並不敢不敢有一日荒廢。”


    胤禟微微一怔,心中雖知太子是關心自己,不過還是婉言推辭。


    太子被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拒絕麵子也是有些掛不住,冷冷哼了一聲就帶著眾人先下了五鳳樓。


    胤禩路過少年時,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對著少年小聲的叮囑了幾句,讓他多注意保暖,早些回宮。


    胤禟聞言對他淺笑,搖搖頭並不多說,胤礽回頭正好看到這一幕,兩廂一比較,更覺心如刀刺,臉色忽的陰沉下來:“八弟,你傻愣在那裏做什麽?我等要回宮,難道你要讓文武百官等你一人?如此托大,這就是你身為阿哥該做的嗎?”


    本是件微不足道的事,被胤礽這般不留餘地的指出,眾人紛紛望向溫潤如玉的少年,不由心中猜測八阿哥是不是什麽時候惹惱了這位太子爺了。


    “臣弟有錯,還請太子責罰。”胤禩被他這麽突然發難弄得一愣,看了一眼身旁少年,心中多了某種猜測當即也不狡辯,恭恭敬敬的拜下認錯道。


    胤礽心知胤禩這是以退為進,畢竟剛剛自己說過要‘好好對待各皇子,不可輕易責罰’的話,眸中陰冷越深,嘴角多了一絲譏諷,“這次便免了吧,如有下次,定不輕饒。”


    “起駕,回宮!”胤礽最後深深望了一眼胤禟,沉聲下令。


    目送太子一行回宮車架,胤禟眉頭微微皺起:剛剛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恐怕此次太子監國,他和胤禩的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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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也沒有時間讓胤禟多想,他讓人找來一匹馬,翻身上馬後便策馬向皇城西郊行去。


    策馬至銳健營外,那些士兵見到胤禟也不奇怪,自然而然的就然他進入督練大營。


    不過因為康熙西征軍營中的士兵也少了很多,整個大營顯得格外的空曠,胤禟將馬交給了其他士兵後,看了眼其他士兵訓練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畢竟他是皇子阿哥,就算康熙說待遇與佐領等同,其他人對他還是免不了顯得拘束了些。


    通過一個月健銳營內的學習,胤禟也對營內的軍務基本了解,或每日帶著將士們操練,與他們一同吃喝。


    或是聽其他參將商議軍務,也不指手畫腳,偶爾說幾句發人深省的話,也讓將領們對他刮目相看。


    如此一來,卻也收買了不少人心。


    待到申時,一天的軍營生活又結束了,胤禟便有策馬離開了,不過在回到皇宮前,他去了一家京城有名的酒樓--醉霄樓。


    這個酒樓也沒什麽特別,不過酒樓的老板是胤禟一年多前讓人收服的任伯安,那個膽敢販賣人口的奸商。


    酒樓內一雅間,布置的格外清雅舒適,胤禟剛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中年人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奴才任伯安,給爺請安。”


    跪在地上的人,四十歲上下,圓胖臉上帶溫順的微笑,扭著肥胖的身子請安,不過他的眼睛時而閃過精明的光,卻是個狡猾多端的。


    劇情中他為了自保出賣了九阿哥,胤禟可不想重蹈覆轍,直接一個高級傀儡術,便把他給收拾妥當了。


    “起吧。”胤禟喝了一口放在手邊的茶,才不緊不慢的讓他起身:“人手培養的如何了?”


    任伯安站起身,候在一旁答道:“回爺的話,奴才按爺的吩咐收留了上百個十多歲的少年,都是手把手培養,其中有幾個突出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獨膽一麵了。”


    “很好。“胤禟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人手不是用來從軍的也不是入宮的,而是用來經商賺錢的。


    皇宮戒備森嚴,胤禟自己出來一趟都難,更別所帶個人進去,而軍營雖然可以安插人手,可是身無背景,想要熬出個資曆,卻不知要何年何月。


    更何況有宜妃的娘家勢力幫襯,也並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反而引人耳目。


    “那兩件鋪子,查的清楚了麽?”


    許久後,胤禟又問了一句。


    ”回爺。奴才已經查過了,京城城南的水粉齋和寶軒銀樓這兩個鋪子,的確和董鄂府脫不了幹係。”


    “奴才暗中派了不少探子,估摸著,這個兩個鋪子其背後的主子應該就是都統齊世的女兒。”


    董鄂·婉婷這個來自21世紀的穿越女還真是未雨綢繆啊,聽罷,胤禟粉唇不由微微勾起,”吩咐下去,打壓水粉軒和寶軒銀樓的生意,爺很想見見這個董鄂氏。“


    “爺,這個董鄂小姐一直很少入麵,想要引出她.....恐怕並不容易.....”


    “爺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隻要辦成便可!“胤禟淡淡看了他一眼,平靜說道。


    屋中一下靜可聞針,壓得人心悸,任伯安被少年氣勢嚇了一跳,擦擦額頭冷汗連忙答是。


    胤禟隨後又吩咐了幾句,又給胤礻我那個貪吃的帶上了一些小吃,也就駕著馬回宮了。


    夕陽西下,紫禁城被籠罩在了一片金色的寂靜,更顯得高大而神秘,胤禟入了宮門便下了馬,緩緩向阿哥所行去。


    隻是還沒等他走多遠,卻是被一個小太監給攔住了,“奴才方全,給九阿哥請安。”


    胤禟微微挑眉,抬眸一眼,這個眉目清秀的小太監,不正是前年生辰時替太子送賀禮的那個麽。


    那麽太子這次派他來,又是要做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太子的玻璃心受傷了,於是決定軟的不行,來硬的!


    威逼利誘啊威逼利誘!小九要腫麽辦呢,好像不管這麽樣,都感覺太子要悲劇了,不過八阿哥也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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