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傻再笨看到此情此景陳芳若也看出了倪慕蝶的身不由己,可是,她不知道這一群人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們憑什麽幹涉小蝶的人身自由?小蝶為什麽不反抗,反而屈從?


    幾許迷茫,幾許驚恐掠過眉梢,陳芳若沒有因倪慕蝶的話而退縮:“小蝶,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是誰?”


    咬破紅唇,各種情緒湧現堵住心口。這叫她如何啟齒?她可以告訴陳芳若她現在是司徒瑞寵圈養的玩物嗎?她的一舉一動全不由己,司徒瑞宏說東,她不能往西。


    越是要好的朋友越是想要展現自己幸福快樂的一麵給她,她好怕從陳芳若眼裏看到鄙夷,唾沫,恥笑的神色。


    陳若芳焦急想知道答案,倪慕蝶羞憤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倆人就這麽僵持著。


    鍾心如不耐煩了,對兩名保鏢厲聲喝道:“還不將小姐請回屋,要是她吹太久的風有個頭疼腦熱,你們擔當得起嗎?”


    聞言,保鏢二話沒說極富默契架著陳芳若往別墅大門走去。步伐一致,動作整齊劃一。並不凶悍的臉凝著一層冰,渾身散發著冷肅氣息,令人望而卻步。


    陳芳若張開雙臂擋在前麵,嬌小的她看起來那麽孱弱,經不起保鏢的一拳,可臉上那股韌勁無懼無畏,她眼中隻有需要被拯救的倪慕蝶,沒有危險。


    “你們到底是誰?小蝶是堂堂倪氏的大小姐,你們這麽公然挾持她,眼裏還有王法嗎?”陳芳若一臉正義,凜然不懼。


    然而,此時此刻極力維護倪慕蝶的陳芳若在鍾心如眼裏不過是隻跳梁小醜。


    可笑又可悲:“陳小姐,我們家小姐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請回吧。你哥哥的病情危急,你再不回去的話,恐怕會成為一生難以彌補的遺憾。”


    “你……”鍾心如的話雖帶譏諷,卻字字屬實。陳芳若因氣憤而湧上的一絲血色瞬間流掉,又成了晶瑩剔透的玻璃娃娃。


    倪慕蝶卻聽出了鍾心如話裏的不尋常,她的語氣和司徒瑞宏多相似啊,那麽冷血殘忍,如同宇宙的王者,所有人都要匍匐於他們腳下。


    涼意竄上心頭,結成冰重重壓著,險些無法呼吸:“鍾管家,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難道,軒恒的車禍不是意外?!”話到最後她已經肯定的答案。


    鍾心如耗盡了最後一點耐心:“小姐,你該回去了,別忘了先生的吩咐。”


    隨著清脆而冷冽的聲音落下,兩名保鏢不再遲疑,筆直走向別墅。嬌小的陳芳若被撞倒在地,狼狽不堪。


    “小蝶,小蝶……”一邊掙紮著爬起,一邊大叫。


    另一名奪走司機電話的保鏢將陳芳若提起來,丟在車旁:“走吧,以後別再來這裏鬧事,司徒先生喜歡安靜。”沒有起伏的聲音形同死屍。


    看到陳芳若受傷害,倪慕蝶心潮澎湃,氣憤難當。原來,司徒瑞宏還是沒有放過陳軒恒,他居然想殺他。


    想想自己這幾天一直被冷血魔鬼蹂躪著,一股惡心感衝破喉嚨,早上喝的牛奶全吐了出來。


    倪慕蝶的突然嘔吐兩名保鏢怎麽也想不到,雙手一鬆,她見機會難得,狠命奔向陳芳若。


    她不能再這麽任由他擺布,魔鬼是不會講信用的。就算她成了傀儡,成了木偶,成了他發泄的工具,他也不會遵守諾言放了齊媽媽和爹地的。


    陳軒恒隻是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她帶走,她也沒有逃離,不是嗎?頂多隻是離開這別墅幾小時而已。


    陳軒恒就那麽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嗎?


    他居然要殺了他!


    越想越害怕,恐懼攀升到最高峰。五髒六腑全糾結在一塊兒,她從沒有這麽難受過。


    陰霾淒冷的天空飄起雨來,越下越大,淚水進入眼睛模糊了視線。滾燙與冰冷交替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心裂開一個大洞,滾滾紅浪翻湧。痛,已經無法形容她此時的感受。


    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後麵的腳步聲那麽近,她若稍稍停下馬上就會被抓住。


    她不要再成為惡魔的食物,她要逃,要逃。


    狂亂的情緒糾結著所有的感知,她隻知道一個勁往前跑。重重雨簾中,她什麽都看不到,也找不到陳芳若在哪裏。


    冰冷的雨砸在身上浸入骨髓,伴著可怕的腳步聲,她除了往前跑,沒有停下來的理由。


    “啊……”身體重重撞上堅硬的物體被彈了回來,如斷線的風箏,於空中形成一個拋物線,輕盈的身子重重落下。


    “小蝶……”淒厲的慘叫蓋住所有喧嘩,鑽入倪慕蝶耳裏。


    陳芳若快速衝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血,從倪慕蝶身上不斷湧出的血染了兩人:“小蝶,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驚恐紅了雙眼,朝後麵的人影大聲喊著。


    天哪,這究竟是怎麽了?她是來叫小蝶去救哥哥的,最後居然演變成這樣。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芳芳……別哭……我對……不起……軒恒……都……是我害了……他……”黑暗襲來,卷走她的愧疚,她的自責,她的語言及意識。


    “不……小蝶,你不能有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來找你就沒事了。小蝶,對不起,對不起,你一定不能有事。”驚嚇過度的陳芳若緊緊抱著已然昏迷的倪慕蝶一個勁在道歉,淚水雨水淋了一身,連靈魂都冷得顫動。


    陳芳若已經嚇得六神無主,除了抱著倪慕蝶失聲痛哭外,她做不出任何反應。


    雨簾中大步走向高大偉岸的男人,藏青色的西裝被雨水打濕卻絲毫不顯零亂狼狽。


    刀削般的輪廓被雨映襯得更加立體,他麵無表情,身上散發著狂霸之氣,宛如天神降臨。


    不說一句話,從陳芳若懷裏抱起渾身是血,緊閉雙眼的倪慕蝶。步伐一絲遲疑都沒有,大步流星走向停在路邊的蘭博基尼,將倪慕蝶小心翼翼放進車後座,隨即打開駕駛室的門,動作一氣合成,不見絲毫慌亂。


    絢藍色的蘭博基尼劃破層層雨簾消失於雨霧深處,陳芳若瞠大雙眸,嘴巴微張,維持著驚愕的姿勢久久回不過神來。司徒瑞宏目視前方,雨刷左右快速而有規律地擺動著,卻依然讓玻璃蒙上層層斜水。


    緊緊握著方向盤,全身緊繃如弦,完美的側臉迸出殺氣,抿直的唇看似涼薄卻透著一層青紫。


    由後視鏡看著趴在車後座一動不動的倪慕蝶,向來平靜難掀波瀾的心泛起漣漪一陣又一陣,悄悄匯成浪,撞擊著心岸。


    雨勢很大,車速卻絲毫未減,如離弦之箭,一路往前衝。不知闖了幾個紅燈,硬是將半小時的路程縮減成十五分鍾。


    當他抱著渾身是血的倪慕蝶站在醫院門口前,引來陣陣吸氣與尖叫。不僅僅是他身上的血漬,更令人驚恐的是他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宛若暗夜之王。


    就那麽站著,如君臨天下的王者,周圍盡是死亡氣息。


    司徒瑞宏氣勢驚人:“快來人,救救她。”沉沉的聲音乍聽是不容人違抗的命令,仔細琢磨裏麵竟透出一股微顫。


    擔憂驚恐到了極致聲音不受控製流瀉了心緒,司徒瑞宏自身並沒有意識到。


    他隻有一個念頭,倪慕蝶現在還不能死。遊戲才剛剛開始,沒有她就不好玩了。他布了這麽久的局,沒了關鍵人物,如何繼續下去?


    她若死了,還有誰能取代“她”的位置?


    不,倪慕蝶的命是他的,從十年前就開始培養的花朵,還沒徹底被他蹂躪,狂風怎麽敢將她吹落成泥?


    他才是她的主宰,在他沒有允許的情況下,誰都不能將她帶走,包括死神。


    雖然司徒瑞宏染血的模樣十分駭人,身為職業醫生和護士,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推來推床讓司徒瑞宏將倪慕蝶放在上麵,匆匆進行各項簡單的檢查:“病人受到強烈的撞擊,頭部,腿部都有撞傷,腹部出血不止,疑似流產,快送手術室。”


    聽到“疑似流產”這四個字,司徒瑞宏呆愣住了。向來冷靜的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她懷孕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先生,您不能進去,請先幫病人辦理住院手續。”一名護士攔住了欲跟進手術室的他。


    盡避他身上沾了斑斑血跡,卻難掩那份尊貴狂霸的王者之氣。


    身為護士見多了行行色色的人,然像司徒瑞宏這樣霸氣又危險,卻散發著凜然氣息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得由柔和了口吻。


    司徒瑞宏不悅地皺了皺眉:“一定要保住她。”習慣的命令式中夾雜了一絲不明顯的驚恐。


    “我們會盡力的,您放心吧。”護士安慰性地對他笑了笑,轉身,翩翩白衣消失於門內。


    門框上的紅燈亮起,暗啞的紅似閻王的眼睛,獰笑深藏其中。


    取出電話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你去查一下撞到倪慕蝶的車是何來曆,我馬上就要!”


    “是,司徒先生。”沒有第二句話。


    手術室門口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自始至終,司徒瑞宏的眉頭沒有舒展開過。


    時間如受傷的蝸牛一寸寸爬著,每一次艱難的蠕動都是煎熬。自從懂事開始他就沒覺得時間多餘過,上學時他一天隻睡幾個小時,後來的變故令他恨不得一天有七十二小時。


    “JK”旗下的子公司遍布世界各地,隻是甚少有人知道他的事業藍圖這麽廣闊。


    身為“閻帝”他手中掌控著數以萬計人的生死,雖培養成得力助手,很多事還是得由他裁決。


    因此時間對他而言,隻嫌少,不會多。


    然,此時此刻,他恨極了牆上的掛鍾,似乎每次抬頭,它總定格在同一個位置上。


    高大的身軀坐進塑料椅內,取出煙和打火機,全球限量版的Zippo打火機竟打不出火來。


    狠狠一把砸向對麵的牆,4K純金毫無損壞,隻是上麵鑲嵌的鑽石碎裂開來,可見司徒瑞宏的力道多麽大。


    低咒一聲,望著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擔憂越堆越高,成了熾火跳躍於眼底。


    “司徒先生,已經查到肇事司機的資料。”一身黑的信迪站在司徒瑞宏身旁,態度恭敬有禮。


    “說。”取出煙,叼在嘴裏,信迪忙幫他點燃。


    高大的身軀往後靠,看似悠閑的坐姿卻散發著不容人忽視的危險。煙霧彌漫遮住他的臉,嫋嫋青煙升騰,隱於其後的俊美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肇事司機是一名普通公司職員,今年二十八歲,已婚,生有一子。是倪小姐突然衝出馬路自己撞上他的車,沒有任何可疑的因素。”信迪報著剛剛查到的信息。


    撞到倪慕蝶後肇事者已經自己報警,目前正接受警察的盤問。肇事者看起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他的身份極其普通,跟千千萬萬的人一樣,沒有前科,從小到大循規蹈矩,朋友同事對他的風評也不錯。


    煙霧繚繞於前,吞雲吐霧間司徒瑞宏表情不變,子夜黑眸射出森寒的光。


    越是沒有破綻的事情往往藏著更深的陰謀。


    “再查。”簡短的兩個字透著堅定如同他所作的每一個決定一樣,不容人反駁或置疑。


    一向對他的命令言聽計從,隻執行,不反駁的信迪卻意外沒了聲音。


    透過氤氳煙霧,司徒瑞宏微眯眼眸:“還有事嗎?”


    坦然望向司徒瑞宏,信迪剛毅的臉上是一貫的服從,隻是眼神中多了一抹遲疑:“司徒先生,我們在G城耗費太多時間了。是不是該回法國去了?”若是以前他絕不會這麽問,更不會對司徒瑞宏的決定提出任何疑義。


    站了起來,腳尖踩熄煙蒂。燈光拖長高大的身影,忽長忽短,如同他琢磨不透的心。


    “信迪,你跟了我幾年了?”平淡無奇的聲音,信迪的心猛地一顫。神色凝重:“十年了,司徒先生。”


    低頭,雙手垂下,恭敬無比的樣子。


    若沒有司徒瑞宏就沒有今時今日的他,他是他的再生父母,亦是他要一輩子跟隨的主人。


    “十年了,你應該最清楚我的脾氣。”淡淡的話如巨石砸在信迪心頭,他犯了司徒瑞宏的禁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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