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麵色忽然一沉,因為此時的龐衝身上的氣息完全是陌生的。龐衝凝神注視了一會兒遠方,邁開腳步,直奔一個方向而去了。王東來不及解釋,立刻道:“道明,你留在洞門口,哪裏也不要走,萬一發現什麽異常,立刻照原路返回。”說罷立刻追趕龐衝而去。


    道明焉能不知此地異常,這裏不但他從來沒有來過而且他也相信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沒有到過,這裏可是貨真價實的陰靈域啊。道明不但不敢動,而且風聲鶴唳,看著那晃動的樹叢都覺得那裏麵有古怪。


    王東緊緊地鎖定龐衝,一路上,龐衝連頭都不回,直奔一個方向而行。似乎前麵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他前去。王東留意著一路的情況,做下標記,此地必須想好退路。如果在這裏麵亂跑,最終恐怕隻能是死路一條。一片樹林,一條小溪,繞過一座山丘,居然漸漸出現建築物,都是一些茅草房,像是村子,但是沒有人跡。而後是一座很雄偉的殿宇盤踞在前方像一個巨大的野獸,張開的嘴就是那個殿門。


    這裏怎麽會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即便是鬼怪也應該有一兩頭啊?王東放開神識,盡可能放遠。一百裏之外是一座黑色的石頭城,占據了半個天空。城中高樓疊宇,氣勢非凡。王東迅速撤回神識,因為他感到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王東不惜神識受損。斬斷了沒有收回的神識,那股強大的神識逡巡了半天,未果,以為是路過之同類,隻得作罷。


    王東知道百裏的距離對於魂怪來說,不過是過一條街而已。自己在此處的行動一定要小心,否則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禍患。龐衝已經上了台階,穿門而入,就像走進自家一般。王東稍微思考了一下也隨即跟著進入。這是一座廟宇似的大殿,好像是用來祭祀什麽的。進了門是一個大庭院,破舊的砌磚,顯示這裏荒廢已久,磚縫間長著的不是青草而苔蘚,可見這裏濕氣之重。方形的大庭院四周都是高牆,牆角幾棵高大的樹木,更把這裏顯得冷清寂靜。庭院的盡頭還是一個大門,厚重的木板,鏽跡斑斑的門環,高高的門檻,需要抬高腿才能進入。門虛掩著,吱呀的聲音,在這清晨似的世界裏傳出很遠。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大的雕像。雕像麵目猙獰,人身獸頭,高大威猛,似乎曾是主宰一切的獸神一般,睥睨天下。雕像之下是一個祭台,上麵是一個香爐,裏麵全是舊年的塵灰。雕像的背後有一條很大甬路直通向主樓。整個宅院中最大的樓宇,幾乎高可衝天。遠遠看到的就是這個樓閣。樓宇占地麵積能有一個操場那樣大小,在那一層的外卷的飛簷之下掛著一個巨大的匾額,上麵寫著兩個字“獸府”。


    四圍全是台階,圍欄上雕刻的是恐怖鬼獸,抬眼一望至少有三十都層高,每層都有腰簷翹角,平座欄杆,全是黑色實木結構,雄偉幽深。每一個台階兩旁都坐有一尊狗狀惡獸石像。石像後麵林立著各種大小不一黑色小塔。


    王東拾階而上,剛才龐衝就消失在前麵的壺門裏。那門口立著的兩根柱子好個巨大,五人合圍那般粗細,上麵了一根上寫著“風生碧澗魚龍躍”,另一根寫著:“水起平川虎豹驚”。王東甚是驚奇,這不是道恒要問大祭司的那句話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或許是偶合,或許不是王東沒有心思,想過多的東西,閃身進入了大殿內部。


    王東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再登上幾步台階,上麵有一種巨大的蟾蜍張著巨嘴裏麵放著幾根蠟燭,把整個大殿照耀得一片青綠色。門口一塊巨石的門神浮雕,傾斜在一旁,上麵那個張牙舞爪的鬼怪。不知是在熱烈歡呼,還是嚇得發抖。


    拐了一個半圈的,又是一段台階,進入一個巨大大廳。門口是兩隻古怪的石獸,背後著一個水桶,頭上有角,手中個攥著一團火焰。大廳正中間是一個八卦圖像,中間泛著微白的光芒。正對著門口的靠近牆壁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紫色獸人雕像,雕像大刀闊斧地坐著,他的前方是一把座椅竟然是有巨大的野獸的骨頭做成,分別是幾個肋骨,骷髏、牙齒拚製而成。椅子下麵是一張猛虎的幹皮。雕像的兩邊各有一個與門口一樣石獸依然雙手拿著火焰。八卦圖正對著的上麵是屋頂也是一個八卦圖案,中間是一個五麵人頭的吊燈。裏麵泛出白亮的紫光,把這個棚頂渲染得陰森恐怖。四角各有一個上麵盤著蟒蛇的紫鐵柱子。


    龐衝不在大殿之中,這樣密閉的大殿,難道還有別的隱秘通道嗎?王東與龐衝的距離不過是20多米的距離,怎麽能跟丟呢?王東,走到那座最大的神像前,在這麽多的獸頭監視之下,王東放開神識,一點一點地搜索殘留在龐衝身上的氣息,居然感受不到了?真是奇怪。


    置身在眾神像之下,王東感到一股不知來自那一尊獸像的威壓,按理說應該是主位上的神像,但又不像。主位之像雖然最高大,但是下麵擺放了一把座椅,很顯然它僅僅是一位護衛者的存在。椅子是空的。難道這裏隻是獸神休息的地方嗎?左右兩側隻是一個簡單獸蓋浮雕,圓圓地斜扣在牆上。那股威壓似乎來自那裏?


    王東來到了那個圓蓋一側,眼睛中閃現出一點喜色。原來,這裏還有一個暗門,大圓蓋的背後,竟然是一個入口。


    通道做得在側麵看來其實並不隱秘,看來當時初建之時隻是不想讓在大廳中人看到裏麵的情形而已。是向下的台階,走了很遠之後,一個巨大無比的空室呈現在王東眼前。沒有任何多餘的布置。


    與前一個大廳格局一致,沒有任何神像。中間隻有一祭台,上麵有一個架子。空空如也。架子的旁邊有一個足球的大小的紫色圓球煞是顯眼。龐衝正在那個架子前凝神注視著什麽。


    王東道:“龐哥!?”


    龐衝的眼中複現了原有的清明道:“剛才有一股意識控製我必須來到這裏,忽然就什麽都沒有了。這個架子很古怪。”


    王東仔細地看著那個架子。架子是簡單的棍子搭架而成,不知道它是什麽材質,在燈火照耀下竟然發出暗金的黃光,上麵缺少什麽東西,應該是一個獸皮的架子。王東忽然意識到道柔手中的那張獸皮正好可以搭在上麵。架子下麵是一個祭台上的一座石碑,石碑下還點燃的蠟燭。


    突然,身後的八卦圖逐漸亮了起來,中間的圓圈也顯現出暗金色,外麵的各個卦位卻依然是灰暗中的亮白,並且逐漸向兩側延伸,王東這才發現,貼近牆壁的地方兩側各懸掛了一個巨大的筆狀物體,周身泛著灰暗的白光,一端的筆尖都比自己高大,筆身被腿粗的鐵鎖鏈係著,筆的另一端卻似一個天線樣的東西,輕輕地顫動。收魂大陣。王東在一部典籍中見過關於此陣的介紹。


    中心的暗金色越來越亮,慢慢在其上空顯現出一個巨大的熊怪的虛影。那虛影仿佛留戀一般看著周圍的一切,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龐衝身上,搖了搖頭,接著又看向王東忽然一怔,然後大有深意地看向那祭台上空空的架子道:“三千年,三千年了,這個世界變得我都有些陌生了,我昊茗又回來了,誰也擋不住我歸來的腳步,哈哈哈哈!”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顯得特別的恐怖。


    龐衝驚恐地道:“你是誰?”


    昊茗道:“我是誰?我們很熟悉啊!我在你神識中住了一段時間了,我們應該是老朋友了。那時候,我是一頭靈犀之魂,不過在這裏我卻是至高無上的獸神大人。嗬嗬,好久沒有用這個名字了,不知道此地的冥主是誰,是否還記得我老人家了?”


    昊茗不理會兩人的驚愕,卻道:“兩個人類小娃娃,不錯,很好!一個身體還可以,一個神識卻超強,不知你們可否願意兩個變成一個人,從此追隨老夫縱橫江湖,再無敵手?”


    王東道:“獸神大人,兩個人變成一個人,那麽他叫什麽名字?是該叫他王東,還是該叫他龐衝呢?”


    昊茗沒想到事情這樣容易,道:“這是小問題,可以一會兒叫王東,一會兒叫龐衝,或者今天叫王東,明天叫龐衝,或是誰占主導誰決定叫什麽名字?”


    王東冷笑著望向虛影道:“哈哈,我看還是叫昊茗吧。”


    龐衝也明白了昊茗的意圖,無非是想借助二人複活。龐衝道:“也對,不如就叫昊茗兒吧?”


    王東笑道:“叫昊茗兒,我們輩兒不小了嗎?不如叫昊茗爺?”


    龐衝道:“這不把它的輩顯大了嗎?”


    王東想了想道:“那就起四個字的名,叫昊茗的爺吧?”


    龐衝覺得不錯點頭應和。王東對獸神之魂道:“我們就是昊茗的爺,昊茗你覺得怎樣?”


    昊茗笑道:“兩個黃口小兒,覺得自己的玩笑,很有意思嗎?如果不是怕弄破你們的肢體,你們以為我會沒有製服你們的手段嗎?讓你們看點東西。”隻見他隨手一招,那個紫色水晶球瞬間被其吸到他的胸前。吐出一口灰氣在水晶球上,口中念念有詞。水晶球上漸漸顯出影像來,方圓幾百裏的土地裏,不斷地拱出僵屍來,整個獸府大殿周圍、裏麵,也不斷地湧出大小不一的僵屍王來,如火山噴發的岩漿,或是泥石流一般,都向這裏湧來。


    昊茗道:“本神在此地生存了數萬年,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神念下生長。它們都是由我的分神控製,都是我臣民。就是冥王到此處也尊稱我一聲大人,歸服我有什麽不好?”


    王東道:“歸服你是沒有什麽不好,可是還有我們自己嗎?”


    昊茗直視著王東,輕吼一聲“狂妄!”,虛影化作一道白光,直接刺入王東神識之中,準備強占為己有。王東瞬時感到一陣暈眩,神識之中出現一頭高大白熊,猛烈地攻擊自己的核心。王東強忍住一陣陣來自心神中的動蕩,向龐衝吼道:“龐大哥幫忙頂住僵屍的進攻,我來收拾獸魂。”龐衝不解王東怎麽有把握收拾獸魂,但是明明見了獸魂進入了王東的頭部,隻好去門邊,關上大門,已經有僵屍找上門來,衝擊大門。


    王東用手死死地抓住那個獸皮架子,幾乎全部神識都用來化解獸魂強大的攻擊。化神大法,最大的特點就可以吞噬對方的神識,化為己用。獸魂雖然強大,但畢竟這裏隻是一個分身而已,王東不斷地分化對方的魂識,蠶食之,就像蠶在吞食桑葉一般,獸魂的範圍越來越小,最後全部融在了王東神識之中。獸魂原想可以輕易地控製。才不顧一切地衝進了對方的神識,準備占為己有。沒有想到,王東的神識會這般強大,自己的意識竟然越來越淡化了。也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變成王東神識的俘虜了,甚至會把自己煉化掉,獸魂開始莫名地緊張。


    龐衝自從自己身體裏的獸魂完全收回後,變得異常清醒了。自己看到王東在那邊磨磨蹭蹭地不知道在幹什麽,隻見他麵部表情時而痛苦異常,時而極其慎重。隔壁獸魂分散魂識控製的僵屍死命地向這裏衝來,自己已經斬殺了無數頭。雖然自己冒死還可以堅持一會兒,但是這樣做的又有多大呢?倘若讓僵屍群牽製住,自己生還的可能幾乎就沒有了。想到這裏,龐衝當機立斷,放下門閂,房門立刻被僵屍擠開,大批的僵屍因為慣性倒了一地。


    龐衝借機踩著僵屍就逃了出去,門外的大院裏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僵屍,龐衝身手不錯,激發二層煉血之力奪路亡命而去。龐衝記憶力不錯,出來大殿之後直奔那個山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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