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謝大嬸掀開蓋在籃子上的布之後,雖然好氣又好笑的戳了戳蘇婧的臉頰,但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麽。


    又過了兩天,借著蘇秀才頭七的名頭,蘇婧求著謝大嬸幫忙殺了隻老母雞,說是要帶去上墳的。因為場麵血腥,蘇婧給了家裏倆小孩準備了果脯後,就叮囑他們別從房裏出來。


    謝大嬸手腳麻利的燒了一大鍋熱水,抓起蘇婧挑好的那隻肥雞,一手捏著雞的翅膀跟雞頭,把雞倒提著,將雞脖子上的毛拔了之後,用刀比劃著雞脖子上的血管,抬頭跟跟蘇婧:“蘇丫頭,看好了,朝這來一下。”就下了刀,把的雞血都收到事先準備好的大碗裏。蘇婧眼瞧著那雞的腳蹬了幾下就不動了,不由得大為欽佩。


    “殺雞一定要放血,不然血在血管裏頭,這雞肉就不白淨,吃口也不好,會有股子怪味,再來這雞血也是一道好菜。”眼看著雞血放的差不多了,謝大嬸在裏頭加了一點鹽,然後跟蘇婧說:“在雞血裏頭稍微加點鹽,能凝的快些。等凝好了,你給劃成塊,在鍋裏加水用小火煮熟,撈了沫子,在現在這天氣每天換個水,能存上個幾天。”


    蘇婧點頭,表示記住了,謝大嬸接著找了個桶,放上燒好的熱水,把已經沒氣的雞,在裏頭滾了兩圈,又把雞腳單獨在熱水裏浸了一會,最後用水瓢澆了幾下後,便放在一邊晾涼。趁著這個功夫,又跟蘇婧說千萬不能把雞在熱水裏燙太久,不然雞皮要跟著雞毛一起下來的。等雞的溫度降到能上手之後,大嬸就開始拔毛。拔下的雞毛都被她用一個布袋收攏了起來,說是曬幹了以後,能做雞毛撣子使。蘇婧盯著那袋雞毛,想著還能給倆小孩做毽子玩。


    不一會一整隻雞就光溜溜的了,謝大嬸又把雞嘴上跟腳上的硬繭子拔了下來,這麽一來外頭就算是處理幹淨了。殺雞工序進行到一半,接下來的步驟就比較具有視覺衝擊性了,大嬸拿了刀就把去了毛的雞給開膛破肚了,把裏頭一整副內髒都給掏了出來,蘇婧看著不由得為之一顫。


    因為殺的是母雞,雞肚子裏還有些沒發育完全的蛋,除了一個軟殼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竟然也裝滿了一個小碗。謝大嬸有小心的把腸子上附著的雞油摘了下來放著,便將雞腸子之類的先放在一邊,謝大嬸將整隻裏裏外外又洗了一遍,還拿了剪刀在雞屁股兩邊,各剪下一小塊東西來,嘴裏說著:“這兩塊剪下來之後,雞屁股就不臭了。”


    大嬸將內髒上裏的雞膽摘了扔到一邊,剖開雞心洗掉裏麵的血汙,又把雞胗切開撕去胃膜後,就開始處理雞腸子。如果說到現在為止,蘇婧都是仔細的看著學著,準備下次自己動手殺雞的話,那麽接下來謝大嬸做的事情,則讓她決定以後自己是絕對不會動手殺雞的。


    在剪刀剪開雞腸子的那一瞬間,蘇婧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謝大嬸則是一邊剪一邊跟她說:“這雞腸子剪開以後,先用水洗一遍,然後再用堿麵邊洗邊搓,清水衝幹淨,完事之後用熱水再洗上一遍,就算是洗好了。”


    蘇婧覺得自己就算是不看腸子被剪開的畫麵,光是聞著這味道就夠了,胃裏一一陣陣的翻騰,實在是狠不下心來洗腸子,她連忙把除了腸子以外的東西都拿去了廚房,說自己先把這些東西處理了。


    麵對處理幹淨的的雞肉跟雞雜,蘇婧心裏的障礙就小多了,她先是把整雞身上能看的雞油都修了下來,跟之前摘下的雞油放在了一個碗裏,然後將整雞一劈兩半,都剁成了塊,其中一半跟雞心雞胗之類的一起在水裏稍微焯了一下,去了點腥味。在鍋裏倒了油,燒熱後加雞肉跟雞雜翻炒,看著雞肉開始變色,就加入蔥薑、大料、桂皮、香葉,一直炒到出香味,再放鹽、糖、料酒跟醬油。炒到上了色,就可以加開水了。


    蘇婧又從香料包裏翻出之前買的花椒,抓了一小撮扔在煮雞的鍋裏。這原本是做小雞燉蘑菇的方法,可惜家裏沒有小雞隻有老母雞,也隻有多煮一會來補救這個硬傷了。燉雞的蘑菇是謝大嬸家的,那天吃了蛇羹之後,蘇婧就惦記上了,因為都是從山上摘回來後曬的蘑菇幹,所以今天一早她就用溫水泡了,蘑菇品種很雜,草菇占了多半,還有茶樹菇跟香菇,另外還有些不認識的小雜菌,讓她意外的是,這些蘑菇裏竟然還有兩個羊肚菌,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看來等天氣轉暖之後,自己也要經常上山轉轉。


    把泡好的蘑菇都洗了切了之後,扔在燉著雞的鍋裏,蘇婧接著把另外半隻雞的幾塊也焯了水,放在一邊瀝幹水備用。洗了幾個土豆去了皮切成塊,放在水裏泡著,這樣能去掉多餘的澱粉。原本已經準備炒雞塊了,卻發現家裏的兩個灶台,一個已經燉著雞,自己要是現在炒了雞,那土豆放哪去炸?


    於是隻好先把土豆從水裏撈了出來,晾完水後,在熱油裏稍微炸了一下,這樣一會跟雞一塊燉的時候,才不會爛在鍋裏。炸好了土豆,灶頭就空了出來,借著鍋裏剩的油,將蔥薑、八角爆香炒了雞塊,差不多之後就加水跟炸好的土豆,開始燉。


    外頭謝大嬸已經處理好了雞腸子,收拾好了東西,端了盆進了廚房,她在外頭就聞見廚房裏的香味了,這會正好奇蘇婧到底做了些啥呢,隻是一進來發現廚房桌上,隻剩下一小碗雞油,雞肉跟雞雜都不見了,原本的好奇心也就滅了下去,不由得說道:“蘇丫頭,這……這是把雞一頓都做完了?”


    謝大嬸原本還想著,做一半醃一半,先把雞血雞腸子這類吃完再說,現在倒好,都讓蘇婧給燉了。


    蘇婧大概知道她的心思,連忙說:“我燉了兩種雞,一會給村長家還有裏正家都送一些去,算是道謝。”


    這麽說來倒也在理,之前蘇秀才的喪事村長跟裏正都幫了不少忙,還送米送蛋的,確實該謝,大嬸也就將埋怨的話咽下了。


    外頭忽然傳來敲門聲。


    “請問蘇小姐在家嗎?”聽著像是沈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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