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跟他們方便說話,蘇婧也不坐車裏了,改跟車夫並排坐在車前頭,晚風輕拂,也不覺得有多熱,倒是白瞎了夏侯襄的那盆冰。


    馬車因為遷就著牛車的速度,一路都是緩慢行進,三個人斷斷續續的說說著話。沈舟雖然是個專業麵癱,但真想跟人聊的時候,總是能摳出話題來。


    謝大叔顯然是沒想到,沈舟還能知道那麽多地裏的事,一時倒也來了興致,逮著他一通說,牛車停在了家門前,大叔還有些意猶未盡,像是還沒說過癮。


    沈舟起身下了牛車,趁著卸東西栓牛的時間,他趕緊跟蘇婧說:“衙門裏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主子讓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婧一愣,當下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等想起來了,才覺得不好意思,這是不放在心上都不行了,思來想去倒真是欠了夏侯襄不少人情,總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沈舟不知道她心理活動那麽複雜,人也送到家了,話也帶到了,職責已盡,也就告辭走人了。


    在茶館店麵交付之前的這陣子裏,蘇婧準備好好的教一下謝大嬸,那些點心怎麽做,謝大嬸原本就是有廚藝功底的,學那些都容易的很。蘇婧琢磨著中式的點心,橫豎也就那麽幾招,她現在有夏侯襄解決奶牛的問題,就該想想,怎麽做西點。


    西點除了要準備齊全東西之外,比起中式點心,難度是小了很多的,可惜家裏現在沒有能烤點心的地方。最後想了個法子,找人訂做了一個類似烤紅薯爐子的東西,裏頭燒炭火,控製得當的話,應該跟烤箱的功能相差無幾,不過這前期摸索,是要花不少功夫了。


    緊趕慢趕的,好歹是在茶館開張之前拿到了定做的烤箱,蘇婧的心也就定了一半。茶館開張的那一周,她休了課,帶著蘇媛蘇麟跟著一起在店裏忙活。


    張娃子跟大柱那幾個,知道她在城裏開店之後,都說要給她幫忙去,蘇婧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許了他們一人一籠生煎的好處,幾個孩子樂的直冒泡。


    因著第二天一早就要開張,所以蘇婧他們提前一天就先住到了茶館後院,還好鋪子裏要用的東西,謝大叔都事先運過去了,要不然這麽些人,牛車上也坐不開。


    開張的早晨,張娃子臉皮比較厚,蘇婧給了他一麵鑼,讓他上茶館門口吆喝去,台詞是以前步行街裏經常能聽到的那種“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有家茶館新開張,所有茶水點心一律七折!”


    開始張娃子還有些害羞了呢,喊了兩聲之後就來了勁,敲著鑼就嚷嚷開了。大柱跟李恒都怕蘇婧也讓他們喊去,好在蘇婧也知道他們不是這塊料,隻讓他們幫著跑堂。


    茶館因為兼賣著點心,幾個人一合計,決定把早餐這塊一起包了,蘇婧這下可高興了,從家裏拉了整整一車豆子到店裏,準備磨了賣豆漿。有了豆漿、各色點心,熬個粥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開張的第一筆生意是個打扮體麵的老先生,說是吃怕了粥,蘇婧就給他推薦了豆漿加生煎當早點,老人家笑嗬嗬的,隻讓她看著上就是。蘇婧覺得他看著麵善,又是開門生意,給他打了滿滿一碗豆漿,生煎也多送了兩個,又囑咐他說生煎裏麵是有湯的,小心不要被燙到。


    老先生得了她的提醒,原本想要直接咬下去的嘴,換到了生煎側邊,從邊上咬開了生煎皮,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湯汁,一嚐之下還是稍稍的有些被燙著,但更多的是覺得鮮美,禁不住讚了一聲:“好!”然後也不顧燙不燙了,直接將整個生煎都塞到了嘴裏。


    生煎底是脆的,皮是薄的,肉是鮮的,湯是濃的,蔥花是香的,此刻都匯集在嘴裏,老人家一邊嚼,一邊對蘇婧豎著大拇指。


    蘇婧怕他噎著,趕緊讓他別吃太急,喝點豆漿緩緩。


    老先生把嘴裏的生煎咽下去後,才說:“我這人就好吃,這街上大大小小的店,我幾乎都嚐遍了,這會可算是又有新指望了!”老人家瞧著少說能有六十出頭了,這會跟個小孩似的,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的,蘇婧忍不住笑了,直說讓他以後常來。


    “那是肯定要常來的!”老先生說著,舀了一勺豆漿喝,也覺得香濃的很,感歎道道:“想不到豆子磨成漿煮了,還能有這種味道。”


    茶館外頭有路過的,像是老先生的熟人,在外頭招呼道:“金老,吃什麽好東西呢?笑的那麽開。”


    金老瞧見他,使勁的招手,讓他快點進來:“快來快來,真是好東西!”


    來人也不推脫,徑直走了進來,在金老對麵坐下了。金老笑嗬嗬的說:“丫頭,給他也來一碗豆漿,生煎也再加一份。”


    “好嘞。”


    也不知道是張娃子的吆喝起了作用,還是這開門生意做得好,接著茶館裏的客人,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一下子就坐滿了,蘇婧帶著幾個小孩在前頭忙的夠嗆。


    因著有些客人覺得天熱,不想喝熱豆漿跟茶水,蘇婧還調了酸梅湯跟綠豆湯,可惜因為沒有冰箱,涼爽程度總是不夠。她又要不斷進出廚房,這會腦門上都是汗,沒過多久就滿腦子都是什麽硝石遇水會吸熱,使水降溫到結冰之類的。


    以至於開張的時候夏侯襄來捧場,蘇婧連客套話都沒怎麽說,直接求他幫著找硝石。大美人對於她主動尋求幫助這種事情,顯得非常高興,詢問了詳細的特征之後,就表示應該問題不大。然後又問她找硝石做什麽。


    蘇婧則神秘兮兮的回:“秘密。”如果硝石製冰的法子能成,那她可就真的是要賺大發了。


    賀崢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表示了被無視的不滿。


    蘇婧這時候沒空哄孩子,直接讓蘇媛去後麵給他倆拿了豆漿生煎之類的,自己則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慶祥書館跟林園的管事,也都帶著禮物上了門,蘇婧怕露餡,不敢跟他們多聊,好在這會還真是忙的不行,人家也不會怪她失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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