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麟取舍了一下,覺得在失去兔子跟溜兔子的威風之間,還是兔子重要一點,於是說:“恩,麟兒知道了。”


    蘇婧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好了,去玩吧。”然後麟寶寶歡樂的繼續找兔子去了,瞧著他走了,她回身道:“二位見笑了。”


    博萱笑著說:“蘇麟很可愛。”


    等博萱跟賀容出了茶館走在臨城大街上後,她才牽著女兒的手,有些遺憾的說:“可惜了。”


    母女連心,賀容自然知道她在可惜什麽,便安慰道:“總有更好的,而且,她這樣給人做小,豈不是更可惜。”博萱雖有私心,也忍不住點了點頭,沒有緣分,也不好強求。


    或許是因為之前蘇媛生日的時候,已經熱鬧過了,晚上過中秋,倒是沒有那天那麽熱鬧,少了賀崢這個被灌酒的,三個男人也隻是稍稍的喝了一點,蘇婧在院子裏擺了拜月的貢品,跟蘇媛一起拜了嫦娥,謝大嬸說自己這把年紀了,就不湊熱鬧了,準備了些瓜果零食,一會賞月的時候吃。


    蘇婧之前做的冰糖桂花,這會配著糖藕吃,特別得蘇麟的喜歡。


    蘇媛趁著賞月的時候,把自己做的小物件給了大家,算是生日時候的回禮,蘇婧一個勁笑她傻:“你生日送你東西天經地義,要給我們回禮,也要等生日的時候再回啊。”


    蘇媛小聲的說:“我也不知道大家生日都是什麽時候,而且……而且阿姐的生日,還要等好久呢。”蘇婧是正月裏生日,還要等小半年呢。


    卓飛跟薛文都是頭一回收女孩子送的東西,感到頗為新鮮,薛文道了謝,卓飛笑嗬嗬的把蘇媛送的荷包收了起來,說:“二小姐的手藝真好,比起那些個江南的繡娘,都不差呢。”


    蘇媛被誇的臉紅:“哪有那麽好,我聽說有一種雙麵繡,厲害的很呢。”


    蘇婧想起來以前在刺繡博物館裏瞧見過的雙麵繡,的確是了不起的手藝,於是問:“小池也不會那個?”小池的手藝可以說是這裏遠近聞名的好了,要是她也不會,那這塊會這門手藝的,就基本沒有了。


    蘇媛搖了搖頭:“說是隻有南邊的繡娘才會,不外傳的。”


    卓飛湊上來搭話:“我主子……哎,不是,是夏侯公子那有養著會的繡娘呢,二小姐要是想學,改明讓大小姐去說一聲不就成了。”


    蘇媛立刻希冀的看著蘇婧,蘇婧卻想到賀崢的事情,覺得最近這段時間還是避免跟那邊接觸的好,便沒有一口應下來,隻說:“回頭我去問問看。”


    醉仙樓那邊也在過中秋,可氣氛明顯沒茶館這邊好。


    一桌子山珍海味,夏侯襄作陪,原本中秋應該是家宴,他是不方便出席的,可賀容堅持說他們是客,豈有主人不作陪的道理。


    母子三人各懷心事吃的如同嚼蠟,夏侯襄在場,賀容的心思怎麽可能還在飯菜上頭,眼睛不住的往他身上瞄,可惜這一桌唯一認真吃飯的就是他,除了上菜的時候,他會禮貌性的介紹一下,此外對她連個眼神都欠奉。


    賀崢吃著醉仙樓大廚的手藝,想著要是蘇婧做,肯定會更好吃,雖說酒樓這邊的菜色更精致,卻總覺得少了什麽,又想到著這會茶館那邊肯定熱鬧,瞧了瞧自己這邊,都是沉默不語的吃東西,除了些許餐具碰撞的聲響,安靜的讓人覺得煩躁。


    博萱則是在為兒子女兒的終身大事發愁,這會夏侯襄在場,賀容的心思是藏都藏不住,而且這丫頭也是擺明了不想藏,女大不中留也就算了,總歸是要嫁出去的,可怎麽連兒子都是選了個不中意自己的,折騰,隻是蘇婧那姑娘確實還不錯,免不了又是一陣可惜。


    大美人雖說習武,而且功力高的可以說是深不可測,在他這個年紀能有這種成績,近百年來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可惜他嬌貴的很,連吃個東西都不能隨心,沈舟在一邊伺候著,看著他不讓他隨便亂吃。好在這些年下來,夏侯襄也習慣了,不能吃的就不吃,不能多吃的就少吃,慢條斯理的吃完了一頓飯。


    瞧見另外三位都沒怎麽動筷子,夏侯襄問:“怎麽,不合胃口?”


    賀崢戳了戳麵前的飯,點頭:“恩,你這大廚的手藝越來越差了。”說完之後就被賀容踹了一下,於是憤怒道:“你踹我做什麽!”


    賀容不理他,說:“沒,挺好吃的。是天熱,不怎麽有胃口。”博萱也附和,說天熱。


    夏侯襄扭臉吩咐沈舟:“再拿盆冰進來。”


    新的冰盆就位之後,氣氛也並沒有什麽好轉,於是大美人起身,說:“各位慢用。”就自己回了房間。


    少了他之後,賀崢也沒心思跟兩個女人一塊吃飯,草草的怕了兩口飯之後,就準備起身回屋,卻被博萱叫住了。


    “怎麽了,母親有事?”


    “我想跟你聊聊蘇婧的事。”


    賀崢幾乎是立刻就洞悉了,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你們去找她了?”


    博萱點點頭,剛想在說什麽,就瞧見兒子一臉怒容,經不住心頭一震:“母親隻是……”


    賀崢強忍著怒氣,問:“誰讓你們去找她的?”


    賀容瞧他這樣,不樂意的說:“你這麽凶做什麽,娘還不是關心你嘛!”


    “誰讓你們插手的!”賀崢這會氣得不行,霍的起身,扔下一句:“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博萱瞧他怒氣衝衝的往外走,心裏又是震驚又是生氣:“站住!”可惜二少向來不聽話,腳步連停頓都沒有,消失在了視野裏。


    賀容趕緊安慰她:“娘,沒事的,賀崢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你不用管他。”博萱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賀崢從醉仙樓往茶館走,今個中秋花燈會,路上熱鬧的很,一路上人擠人,有個小孩拉著他:“哥哥,買個燈唄,送給喜歡的姐姐!”


    二少原本被他擋了路,正要發火,卻被他一句話給弄的有點不知所措,等回神的時候,手上已經拿了一盞蓮花樣式的小花燈,燈做的並不精細,比起他往日裏見過的不知道要差多少倍,可這會捏著花燈的提手,卻覺得手心裏發燙,母親怎麽跟她說的?她……她同意了沒有?


    賀崢拿著花燈站在臨城鬧市,心裏有些茫然,不知道改進還是該退,覺得自己剛才不應該那麽衝動,應該問清楚了情形在去找她的,也不知道她們到底說了什麽。他又拉不下臉來回去問,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越往茶館那邊走,街上人越少,等到了茶館門口,街上基本就沒人了,茶館早關了門,依稀能聽見後頭蘇麟不知道在叫什麽,然後就是眾人的笑聲,他抬手握拳,敲了一下門,這麽一敲,心裏的忐忑倒是少了,於是加重了力道,又敲了一下。


    蘇麟剛才用嘴去吸杯子,結果等拿下來的時候嘴巴邊上一圈紅的,弄的大家都笑話他,蘇婧抱著他笑的不行,正要開口說話呢,接著好像聽見前頭有人敲門,凝神再去聽的時候,就沒了動靜,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剛又想說話,就聽見又是一聲敲門聲,隻好把胖包子放下了,走去前頭開門。


    蘇婧一邊往前走,一邊問:“誰啊。”這時候誰會來?等她手搭到門閂上的時候,才猛地想到,難道是……賀崢?像是為了回應她的想法,外頭賀崢回了一聲,說:“我,開門。”


    她搭在門閂上的手頓了頓,心情有些複雜,在知道了對方的心思之後,特別是在自己明確拒絕之後,再見賀崢,蘇婧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才好。


    賀崢在外頭等得有些著急,抬手又敲了一下:“開門。”


    蘇婧深吸一口氣,拿下了門閂,把店門打開了。


    賀崢站在門外,這條街上已經都熄了燈,隻有他手裏的花燈,還亮著,柔和的光,把少年原本鋒利的眉目變得帶上了少許溫柔,也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關係,蘇婧覺得他的眼睛特別亮。


    二少突然見了人,一時倒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好把手裏的花燈往前一遞:“給你的。”


    蘇婧沒有動,隻是看著那盞蓮花燈,不吭聲。


    賀崢看她不接,便硬把燈塞到了她手裏,說:“給你的買的,你不要,就扔了吧。”


    蘇婧隻好拿在了手裏,問:“有事麽?”


    可能是心理作用,剛才賀崢看那燈,怎麽看都覺得掉價,骨架搭的不對稱,染色也不怎麽樣,在蘇婧開門之前他還在懊惱,剛才滿大街的花燈,樣式更別致,做工更精致的那麽多,他怎麽就偏偏買了這麽個掉價的貨,可被蘇婧拿在手裏之後,那燈看起來竟然也順眼了,蘇婧的臉被燈光襯得,別樣溫柔。


    她並不是脾氣最好的,比她漂亮的賀崢也見的多了,可在他眼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竟然沒人比得上她了。


    賀崢說:“蘇婧,我喜歡你。”


    蘇婧回他:“賀崢,我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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