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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崢原本正想喊蘇婧呢,結果被這小孩一句話,弄的腦袋卡殼了,隻覺得渾身都發燙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趕路回來,熱的還是什麽,等再扭臉朝蘇婧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她正看著自己,賀崢陡然間生出一種被抓包的錯覺,心都停跳了一刻。


    蘇婧是下意識的一回頭,沒想到就看見了他,倒是忍不住想中秋那天晚上,賀崢是不是也是聽了小孩的話,才買了那盞蓮花燈。


    有句詩是怎麽形容來著,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刻滿街花燈,並不是燈火闌珊的清冷,攤販的叫賣聲,孩子的笑聲,路人的交談聲,總匯成嘈雜的背景,感情這種事情,往往是需要某一刻的天時地利,至少再剛才回頭的那一眼裏,她是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的,可惜時間太短,短的她自己都沒來得及抓住。


    也許是過了許久,又或者隻是片刻,時間變成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蘇婧先開了口,跟他打了招呼,然後就瞧見賀崢從袖子裏摸出一塊銀子,遞給了小孩,從攤子上拿起了一隻蓮花燈,然後轉身大步向自己走來,將那隻燈遞到了她麵前。


    二少說:“給你的。”正月裏的天氣,明明應該是冷的刺骨的,他卻手心都出了汗。


    小孩的話似乎扔在耳邊,蘇婧覺得自己要是接了花燈,就是接了個燙手的山芋,這哪是一個燈,這是賀崢喜歡她的心意。


    蘇麟在前頭玩的高興,扭臉卻看不到自家阿姐,他作為一個好寶寶自然不能隻顧自己高興,因此在人群裏鑽了許久,才瞧見了蘇婧的身影,開口喊:“阿姐!”


    蘇婧聽見他這聲喊,覺得這弟弟真是沒白養,趕緊扭臉應了一聲,拉著溫娘子就往蘇麟的方向走,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賀崢其實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這會看見蘇婧扭臉就走,倒是不覺得奇怪,隻能自己一手提著花燈,一手牽著馬,跟在她身後。


    溫娘子被蘇婧拉著往前走,忍不住問:“你不喜歡那後生?”


    蘇婧恩了一聲,不願意多說,溫娘子看她不想說也就沒有再多嘴,蘇麟舉著卓飛給他買的麵人,湊上來獻寶:“阿姐,你看!齊天大聖!”然後又絮絮叨叨的說前頭麵人攤子的伯伯可厲害了,不光會捏話本裏的角色,小動物什麽的也都捏的可好看了,還會照著人的樣子現場捏,他剛才看了一會,捏的特別像!


    麟寶寶正準備再說點啥,結果看見了賀崢,頓時沒了聲音,看了看他手裏頭的花燈,聯想到家裏頭那盞一樣的,再看看自家阿姐,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什麽,蘇麟覺得作為一個小孩,他真是太聰明了。


    卓飛原本正在攤子那等自己的麵人,這會瞧見賀崢,就覺得自己跟蘇麟回來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第一手八卦啊!隻可惜倆八卦主角這會沒交流,讓他心癢癢的不行。


    蘇婧瞧著他目光來來回回的轉悠,就問:“那你怎麽沒讓伯伯給你捏一個?”


    蘇麟這才想起來自己為啥要往回走,趕緊拉著她往前,說:“我們一塊去捏。”


    穿過人群,果然瞧見一個捏麵人的攤子,攤子外頭為了不少人,小孩拉著蘇婧的手,從人堆裏擠了進去,喊道:“伯伯!我阿姐來了!”他這一喊,引得眾人都朝蘇婧看過來。


    蘇婧隻好對眾人笑笑,然後發現除了薛文跟蘇媛以外,謝大叔跟謝大嬸也在攤子前頭。


    那位攤主瞧見了蘇麟,登時笑了,說:“來,伯伯這就給你們捏麵人!”


    麟寶寶鬆了蘇婧的手,湊到攤主麵前,嘰裏咕嚕的提要求,說三個麵人要一起的,阿姐在中間,要一手牽著他,一手牽著二姐,然後兩邊分別是卓飛跟薛文,還有謝大叔跟謝大嬸。捏麵人的師傅點點頭,雙手靈巧的捏著麵團,不一會麵團就變成了一個有著瓜子臉的小腦袋,他抬頭對蘇婧看看,一手拿著捏好的麵腦袋,一手用個小竹片兩邊輕輕一按,再往中間推了兩下,麵團上就出現了兩個眼窩跟鼻子。


    攤主又看著蘇婧調整了一下五官之後,就給又捏了一團麵,做成了頭發,接著做了腳、身子跟衣服,最後在做好的衣服袖子裏按上手,一個麵人就做好了。


    蘇婧把做好的麵人拿到手裏看了看,確實跟自己挺像的,最後一套麵人都做好了,放在一塊,儼然就是一副古代版的立體全家福,攤主給裝好在盒子裏以後,蘇麟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裏,生怕脆弱的麵人被磕著碰著。


    賀崢跟在他們後頭,在麵人攤子前頭站了一會後,說:“老板,給我捏個麵人。”老板問清楚要求之後,就動作飛快的給他捏好了。等他再跟上蘇婧他們的時候,一行人正在個算命攤子前頭。


    謝大嬸有些迷信,正在問今年的運勢如何,有沒有什麽劫難,如何化解,算命的一一答了。


    蘇麟用手在算命的老瞎子臉前頭晃了晃,問:“爺爺,你是真看不見嗎?看不見怎麽算命啊,算命不是要看麵相的麽?”


    瞎子伸手捋了捋胡須道:“小孩,算命的學問可大著呢,八字、六柱、紫微鬥數還有八卦六爻,奇門遁甲等等,可不光是麵相手相。”


    蘇麟點了點頭,又想起來瞎子看不見,就嗯了一聲,說:“那爺爺,你幫我算個命吧,我今天生日。”


    瞎子嘖了一聲,仔細的問了出生時辰,接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娃娃,你父母,都不在了吧?”


    蘇婧心裏咯噔一下,原本她是不信鬼神的,可自從穿越以後,雖說還是不能盡數相信,但總是心存敬畏的,這會被瞎子一下子說準了,心裏就有些打鼓了,把蘇麟往懷裏一拉,就說:“麟兒,我們不算了,回家好不好?”


    可蘇麟卻不願意,扭臉問瞎子:“爺爺,你怎麽知道的?”


    算命的說自然是算的,又把他的生辰八字細細的說了一遍,蘇麟可以說是大富大貴的命,日後必定飛黃騰達,可惜的是八字太硬,克父克母,沒有雙親緣。


    蘇婧當即把蘇麟往卓飛懷裏一塞,讓他趕緊把小孩帶回家去,卓飛被她的語氣鎮住了,顧不得包子在他懷裏撲騰,一點也不敢懈怠的帶著蘇麟回去了。


    蘇麟沒撲騰出來,隻能被卓飛一路帶回了茶館,小孩被卓飛放在凳子上坐定了之後,仰著臉問他:“卓飛,什麽叫克父克母?”


    卓飛握著他涼涼的小手,說:“我也不知道。”


    那廂謝大嬸跟謝大叔正在埋怨老瞎子說什麽不好,怎麽能對個孩子說那種話,蘇婧把他們勸走了以後,就從荷包裏取出幾個銅板,放到了掛攤上的錢匣子裏,然後拉著蘇媛就要走,可那瞎子卻說:“小姑娘,我再送你一掛。”


    蘇婧隻覺得心裏狂跳,腳步不停,好在街上人多聲雜,老瞎子到底年紀大了,沒什麽力氣喊,因此她也就沒聽見算命的到底說了什麽,倒是賀崢站在掛攤前頭,一字不落的都聽見了。


    蘇婧一路拉著妹妹往回走,等快到茶館的時候,才算是緩過來了,蘇媛原本也不太懂什麽叫克父克母,但剛才謝家二老的話,已經讓她明白了大概,回頭看了眼薛文確定他離她們有段距離之後,蘇媛小聲問:“阿姐……是真的麽?”


    蘇婧裝的若無其事的說:“不是,算命的都是騙人的。”


    “可是……”


    蘇婧打斷她,語氣平靜的說:“你跟我頭上都帶著白絨花,所以能根據這個知道,我們家裏肯定有至親不在了,元宵節麟兒還那麽小,卻父母都不在身邊,那麽大致就能確定是雙親不在了。”


    蘇媛心裏是想相信她的,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可是,那個爺爺是個瞎子啊。”瞎子又怎麽能看見她們帶著白絨花呢?


    蘇婧握緊了她的手,說:“我們不是他,怎麽能知道他是真瞎還是假瞎呢?”


    阿姐的話,從來都是對的,蘇媛心裏剩下的一絲異樣,也都沒了,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回到茶館的時候,謝大叔跟謝大嬸已經先到了,蘇麟正在拆從街上買回來的小玩意,小孩瞧見他們之後,笑嘻嘻的招呼道:“阿姐,二姐,快來看!”


    蘇婧瞧見他沒有什麽異常,也就放了心,正打算跟蘇媛一塊陪著他玩一會,就聽卓飛喊了一聲:“壞了!”


    “怎麽了?”在場的都被他嚇得一愣。


    卓飛急得一跺腳:“溫娘子!溫娘子沒跟著一塊回來!”


    蘇婧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心都涼了半截,她怎麽就把溫娘子給忘了呢!


    深吸了一口氣,蘇婧知道這會不是自責的時候,定了定心神之後,她說:“阿媛在家陪著麟兒,大叔跟大嬸也在家休息,卓飛還有薛文跟我一塊去醉仙樓借人。”


    結果就是跟正在往茶館走的賀崢錯過了,等二少牽著馬到了茶館門口的時候,隻瞧見蘇媛跟蘇麟正坐在裏頭玩。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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